周昌全坐在了单人沙发,道“张振农,这可是全省大名鼎鼎的企业家,很纯朴的一个人。”
侯卫东坐在了双人沙发,接过楚休宏递过来的茶杯,道“我准备到铁州龙堂县去做一次暗访,了解具体情况。”
周昌全慢条斯理地抽着烟,很悠闲地靠在了沙发,在烟雾,似在思考,又似在享受着烟雾带来的快感。
“卫东,你这是在毒害我。只有你,敢大张旗鼓地给我递烟。”
侯卫东嘿嘿笑了笑,道“适当抽烟有益身体健康,如总设计师,那是烟不离手,可是人家活到九十多岁。在*时期,抽烟的人一般不会感染。”
周昌全也笑了起来,“这理由充分,肺部成了腊肉,自然不会*了。”
两人轻松地说笑几句,周昌全这才道“张振农,此人我接触过,他是理想主义者,值得去考察。你是金融办主任,到时省里将要听取你的意见,去吧。”
离开了周昌全办公室,侯卫东告辞而去铁州,陪同他前行的还有综合处的晏道理,省金融办常务副主任吴波。
吴波得到通知以后,颇为兴奋,不仅收集了张振农的资料,还特意带了不少关于金融办的相关资料。他要趁着这一次出行,将自己多年的想法灌输进入侯卫东的头脑去。
两辆小车驶出了岭西城。经过南郊之时,带头的一辆车屁股闪了灯,然后停在了公路边。
吴波跟在了侯卫东身后。走在小道,他看着不急不徐的背影,悄声问晏春平“这是到哪里去。”
晏春平凑到了吴波耳边,“茂云市委书记祝焱的父亲住在这里,秘书长给祝焱书记当过秘书。”
吴波眼光追随着侯卫东,心里在琢磨着一件事,省政府副秘书长本质仍然是秘书。只不过是职权更重在的大秘书,这样算起来。侯卫东先后在县、市、省三级当过秘书,这是一个迹,也是一个异数,更是一个怪胎。
侯卫东行走在萧瑟的田野。没有与两位部下说话。他的目光越过了站立在田坎的孤独桉树,越过了长着巨大树冠的黄桷树,越过了只有枯草的土地,最后停留在了一条缓缓的河流。
冬日暖阳,照在河流,有温暖之感。
沿着河道走了一小段,一只土狗从河边小道窜了出来,奔到了侯卫东脚边,有些疑惑地停了下来。在其腿边转了几圈,又嗅了嗅,哼哼着。跑掉。
走过了一丛深草,果然见到了预想的老人。几年时间过去,岁月在老人额头留下了更深的皱纹,可是,常年活动在山水间的老人仍然很是健康,见了来人。道“难怪我家大黄又蹦又跳,原来是小侯。”
在老人不远处。坐在一位年轻的女人,这位女子不施粉黛,用橡皮筯扎了一个马尾巴,前面是一块画板,见了来人,停下手笔,稍稍侧了侧头,这样可以听得更清楚。
“小侯,你怎么找到这来了,有事?”
侯卫东下车之时,在车后厢拿了一瓶岭西动物园送的虎骨酒,据说是用真虎骨所泡,动物园特意送了二十瓶给省政府的领导。
“我从这里路过,看见阳光明媚,猜想到老爷子多半在钓鱼,果然在。”侯卫东又招呼扎着马尾巴的女孩子,道“祝梅,写生吗?”
祝梅微微一笑,道“我画着玩。”她口里说着,手下笔也没有闲着,很快爷爷身前加了一个健壮的身影。
“老爷子,这是虎骨酒,正宗虎骨,一天喝一小杯,舒筯活血。”
祝老爷子爽快地接过虎骨酒,道“小侯的礼,我得收。虎骨酒是好东西,也只有你们省政府的现职领导才有。”他竖起大拇指,道“小侯不错,我还记得第一次到家里来,刚刚给祝焱当秘书吧,一眨眼的功夫,老爷子都没有老,你当秘书长了。”
“第一次到家里来,我23岁,现在33岁,也有十年了。”
祝老爷子问“你是从这里路过,准备到哪里去?”
侯卫东有意与祝老爷子谈谈,道“我准备到铁州龙堂县去,考察振农集团。”
祝老爷子当过省计委主任,儿子又是茂云市委书记,寄情山水却并没有忘记本能,他听说了振农集团的事,敏锐地道“你是省政府副秘书长,听说还兼着省金融办主任,这一次铁州之行应该是冲着振农集团集资而去,对吗?”
侯卫东也竖起了大拇指,道“老爷子眼光独到,一语的,我想听听老爷子的意见。”
祝老爷子提起鱼篓子,道“今天有收获,吃了午饭再走。”
晏春平前一步,道“老爷子,我帮你提鱼篓子,今天剖鱼的任务交给我。我当然会剖,农家孩子岂有不会剖鱼的。”他随着侯卫东多数到过祝家,与祝老爷子熟悉。
侯卫东这才介绍了吴波,道“这位是老爷子是以前省计委老主任。”
吴波这才前,道“晚辈吴波,省金融办副主任,我参加工作之时,祝主任给我们讲过课,十几年前的课,我现在还记忆犹新,受益非浅。”
祝老爷子哈哈笑道“现在是一个退休老头子,老了,落伍了。”
侯卫东见祝梅仍然坐在画架前,便走了过去,只见画板有一位凝神钓鱼的老头,而另一位男子站在身边,手里提着一瓶酒。老头是细致的笔法,眼角的皱纹清晰可见,专注的眼神,随时准备提起鱼杆的动作。皆栩栩如生。而另一名男子则只有简单几笔,线条刚硬,如果不是提着一瓶酒。则是很硬朗的汉子。
“祝梅,画得好。”
“你懂画吗?”
“我不懂画,但是会欣赏。”
“会欣赏吗?”
侯卫东听到祝梅的语气觉得挺怪,心道“这姑娘平时挺雅,今天吃了火药吗?”
祝梅刺了两句,心软了,默默地将画架收拾了。低着头,跟在爷爷身边朝家里走去。
小土狗最没有心机。在几人腿边跑来跑去。
侯卫东心的疑虑一闪而过,他很快将小姑娘的情绪抛在了脑后,与祝老爷子并排而行。
“对于张振农的事情,我还有些自己的看法。若以前在省政府班之时。肯定会认为振农集团是非法集资。退休以后一直住在郊区,与社员交了朋友,跟他们有了感情,了解他们的想法,对此事的看法又不一样。”
侯卫东有意要听一听各方的意见,故意与祝老爷子站在对立面,道“不论如何说,此种行为性质是非法吸储。”
祝老爷子不停地摇头“从2000年开始,各商业银行从乡镇大幅退缩。加以前的农村合作基金会被关闭了,现在农村金融部门当成了包袱。尽管振农集团在全省有知名度,由于它是民营企业。贷款很是困难,张振农性格相当地强,听说与金融部门关系很僵,他搞集资或者说是非法吸储,是被逼的,情有可原。”
侯卫东听到了太多同情张振农的评论。这更引起了他的兴趣,一路与祝老爷子探讨着商业银行陆续退出乡镇一事。
在院子里。与张姨见了面。与几年前相,两位长者几乎保持了原来的模样,以前是老人,现在还是老人,没有年轻,也没有显得更老。
侯卫东感慨地道“张姨,以前我退休了,也想办法到郊区找一套房子,享受田园风光,这些年忙忙碌碌,眨眼间过了。回想起来,除了工作还是工作。”
张姨笑,“黄瓜才起蒂,你想着退休,还早着呢,等祝焱退休十年以后,你才考虑退休的事。”
如今岭西省委组织部长的职务一直悬而未决,祝焱仍然是热门人选,此事侯卫东看得很清楚,他的层次还触及不到如此高度,只能看看而已。
晏春平接过鱼蒌子,提着刀,在外面剖鱼。
吴波是第一次到祝家,他又是学专业出身,不擅长交际,规矩地坐在客厅里,听着祝老爷子与侯卫东吹闲牛。听了一会,忍不住道“对于商业银行逐步从乡镇退出一事,我有想法,从带动内需来看,农村信用社、基金会以及商业银行还是应该合理布点,省金融办在去看给省政府去过相关报告,只是石沉大海,没有反应。”
侯卫东鼓励道“你是学金融专业的,有什么好建议?”
吴波道“省金融办的全称是省金融服务办,挂靠在省政府办公厅,如此机约设置,不能充分发挥金融办的职能,导致金融办沦为给领导写材料的部门,收集点数据,报报表,这是最主要职责。如果不进行改变,省金融办可有可无,直接可以从人行和银监拿数据行了。
我认为,金融办应由省金融服务办改成省金融管理办,加强监管职能,省属金融国资应该由金融办管理,还可以增加对地方小额信贷、担保等机构的管理和金融对外交流职能。”
侯卫东是省政府副秘书长兼任金融办主任,工作重心放在了副秘书长的岗位,扩大了金融办的职权,对他没有决定性意义。吴波情况不同,他是省金融办常务副主任,金融办权利扩大,他的份量将会大大增加,因此,他一门心思想游说侯卫东。
侯卫东没有轻易附和,道“省金融办扩权,那么银监部门做什么,是不是对金融过度干预。”
几人在楼下聊着男人们的话题,祝梅回到楼,她坐在窗边,看着远处的青山绿水,在她身旁小桌,摆着一张照片,这是她和李晶、小丑丑的合影,背景是白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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