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4点10分,大家开始往山顶进发,走了一段上坡路后坐缆车,车费每人10元。到了山顶,灰蒙蒙的,到处都是人。
徐畅然突然觉得有点无趣,人一多,什么事都有些无趣。
往前走,有一个观看日出的最佳平台,很多人都已经聚集在这里,占据了好的位置。
此时太阳还没有露面,朦朦胧胧中,看见远处的云海像大海一样,非常辽阔;又像棉花一样,非常平整。这一幕,让几个年轻人震撼。
“走,我们到前面去找个好点的位置。”江离离说道,随即迈开脚。悬崖边上,铁链子围了一圈,不少人站在铁链子边上,有的还探头下望。
大家跟着江离离走了一段距离,靠近悬崖,停住了。江离离还在往前走。
“江离离,别走了。”尹飞扬吼道,看来他记住了徐畅然的“教诲”。
“你不用管,我不会有事的。”江离离走近铁链,尹飞扬也追过去。
徐畅然、何方宜、严晓宏三个人没有动,站在一个稍高的大石头上,这个位置看日出已经不错了。
“怎么叫摄身岩?听我爸说的是舍身岩。”何方宜指着前面一块牌子说道,牌子上有“摄身岩”三个大字,下面还有几行字解释由来。
“这个地方,不大可能竖舍身岩的牌子。”徐畅然若有所思地说道。
“为什么呢?”严晓宏问道。
“会有心理暗示,如果来这里舍身的人越来越多,那就麻烦了。”徐畅然说道。
“那到底是摄身还是舍身?”何方宜问道。
徐畅然上前看了一下牌子上的说明,说是对面会出现一道佛光,把这边人的影子显现出来,所以叫摄身。
小孔成像原理?徐畅然思忖道。
“不知道,我个人倾向于是舍身岩。”徐畅然说道。
前方,尹飞扬仍在小声要求江离离返回来,江离离没有理会。徐畅然发现,铁链子边上的人不少,这种情况下,保持安静是更好的选择。
等了一会,人群开始骚动起来,远方,原本一片灰暗的色彩开始发生变化,一片暗红出现在天际,仿佛希望重返人间,令人心情激动。色彩逐步扩大,徐畅然还没有反应过来,云海那端,一轮巨大的红日已经一点一点升起来。
人群里发出一阵一阵欢呼和感叹的声音。
“方宜,我们祈祷吧!”严晓宏对何方宜说道。
“好。”
两个女生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微低着头。不知道她们祈祷的是什么,徐畅然也被她们的虔诚的行为和形象震撼了。
女性的祈祷!往往令人感动。
男人总是相信自己的力量,因为他得在社会上打拼,而女人常常把自己交给更高的世界,这种富有牺牲精神的交付以及心灵的虔诚令人感动。徐畅然也在心里希望她们的祈祷能够实现。
大半个太阳已经跳出云海,光线开始照射过来,严晓宏和何方宜的发际被光线照亮,形成一道金黄色的轮廓光。唉,没有带相机记录下这一刻,多么遗憾,现在,只有在自己心里记住她们这一刻呈现的青春的光辉。
两个女生祈祷完毕,严晓宏戳了何方宜腰间一下,又指着前方的江离离和尹飞扬,他们两人都在铁链边上,尹飞扬站在一个水泥柱前,一只手抱着水泥柱,另一只手抓着江离离的手。
太阳的全身都已经跳出云海后,有些人开始离去,江离离和尹飞扬也回来了。
“我看见一个小松鼠。”江离离说道。
“真的啊?你怎么不抓住它。”严晓宏笑着说道。
“抓不住的,在悬崖上。你们也该过来。”江离离说道。
“算了,徐畅然如果有三只手的话,我们还可以过去。”严晓宏说道。
“切。”江离离说道。尹飞扬站在一旁,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
天光大亮,此时云海已经失去神秘的氛围。人们纷纷往回走,5个人也随着人群往索道口走去。徐畅然和尹飞扬走在女生们后面,隔了几米的距离。
“刚才你牵着她的手?”徐畅然下巴往前点了一下,问道。
“嗯,我是怕她一时冲动。”尹飞扬回答。
“怎么会呢?”
“你是没到边上去,说实话,我往下面看了看,都有点想跳下去。”尹飞扬说道。
“嗯。”徐畅然点点头,表示理解。有这种心理并不奇怪,只是正常人都能克制住,不会做出真正的行动。“江离离她不会的。”徐畅然说道。
“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畅然。”尹飞扬看了一眼前面的女生,小声说道。女生们裹挟在人群中,离他俩更远了。
“什么事?”
“这事你不要对别人说。江离离爸妈的关系不好。”尹飞扬凑近说道。
“为什么?”
“她爸爸以前是云州师专中文系的副主任,跟女学生……后来女学生把他告了,他的副主任也下了。”尹飞扬小声说道。
现在,徐畅然明白尹飞扬当时为啥要去追江离离了,他这点心思还真缜密,而自己完全不知情。要是知道江离离处于这种家庭关系中,他也会追出去,而且可能更担心。
虽然人很多,大伙移动很慢,徐畅然还是觉得这次看日出很值。为了短短的几分钟,人们经过多少曲折才能爬上来看到啊,但还是觉得值。
它唤醒的人体内埋藏着的“宇宙意识。”不管一个人在社会中如何狂妄,或者如何卑微,在看到日出的那一刻,他不过是个宇宙间的生物,从社会动物到宇宙动物,在那短短的几分钟里最明确,他还得遵循一些宇宙间的定律,而这些定律会最终打败社会上那些流行的定律,而人们常常被这些流行定律束缚和为之苦恼,在宇宙意识得到唤醒的那一刻,他的精神也得到了解放。
峨山的海拔不到3100米,但日出云海却很壮观。明明山顶是阳光普照,紫外线强烈,坐索道往下行,出索道后,发现居然是阴天,而且一副要下雨的样子,大家都直呼惊奇。
其实无须惊奇,世界原本如此,只是人不自知而已。人,要不断认识自己的处境,认识自己在宇宙中的命运,而小说,就为那些不方便出门或不想出门的人提供了一种简单廉价的认识工具。
在下山的过程中,徐畅然有了一个新的小说构思,格局比较大,涉及到人类整体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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