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吕典再睁眼,一张冷若冰霜的镔铁脸直挺挺压在吕典眼前。
“师傅。”
冯子山挺起身道:“万鬼窟之事,为何有所隐瞒?”
“师傅,那件事情跟林家没有关系,所以……”
“是非曲直,自有明断。你为护林氏惹祸上身,你可知晓?”冯子山站起身背对着吕典说道。
吕典自然知道冯子山说的是红雾的事,便道:“弟子知错,那师傅可知道那红雾是什么来头?”
“数千年前,罗魔天道兴起于北境,引妖祸,练魔功,北境人空。龙山武安公愤然出世,引天下修真氏族集结北境灭罗魔天道。力战之中,有两魔惊震天下,一团红雾噬鬼杀神,曰梵梦;一缕鬼音惑断人灵,曰梵音。罗魔天道覆灭之后,两魔消失无踪。吾观红雾似那梵梦。”冯子山说完回身看着吕典。
吕典叹了口气道:“多谢师傅救命之恩。”
冯子山不答话,转过身面容冰冷道:“非我救你。红雾破吾封印,吾便前来查探。见你被红雾卷裹,吾便知不妙,刚要出手镇压,便见红雾退去。而你,自斩筑基!”冯子山说完冷冷看着吕典,等待吕典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显然,他不希望吕典修炼斩我道。
吕典无奈苦笑,内视体内却发现妙谛青莲子渺无踪影,想来已被那红雾盗取。若非自斩,恐怕自己就在意识中被烧死了,无奈之举,莫可奈何。吕典看着冯子山缓缓道出了自己刚才在意识中的一番经历。
冯子山闭目沉思一阵道:“斩我道诡异,乃邪门功法,不可再练。”
吕典深知此事,点头应允。斩我道这功法似乎根本不需要什么境界的提升或者领悟,只需要积累到一定时候,发动功法便不知道哪里来的杀气从体内世界杀出,一斩便可提升。但,这一斩,全凭天命,一斩下去,一个不好恐怕连命都斩去,再不济斩去其他,缺胳膊少腿也是自然。无怪乎,顾云海说修炼这东西的人最后都不得好死,其实完全是自斩的结果。
“是,师傅,可我怎么换功法啊?”
“斩我道,劫龙盘,双体同源。筑基之前可以相互斩灭寻灵根重修,但筑基之后,杀气深种已有根基,经脉拓宽,气海蕴五行,想要除去邪功本源,除非废功体。如此一来,与自斩无异。吾本以为可在你筑基之前撤换功法,未曾想你竟斩入筑基境界,回头难矣。”冯子山少有地叹了口气。
吕典这才明白凶险,原来这斩我道竟然这么麻烦。
“难道前人就没有逃脱的?”
“要么斩成废人,要么领受天劫灰飞烟灭。两个下场,无出其外。”
吕典脑子嗡一声,怪不得这么厉害的功法竟然消失在历史中,原来这功法是真的有大问题。想来也是,如果不是功法本身有大问题,以这种诡异的进境速度,任谁都愿意冒险一试。
“为今之计,只能带你去云隐圣宗寻求解救之道,希望历经万载不灭的前四圣之族能对此有所助益。吕典,从今日起不可随意催动功法,否则引来内景杀劫,无可自斩,唯有灰飞烟灭。”冯子山说完负手离去。
吕典望着这位冷若冰霜的师者说不出的感激。冯子山总是能在关键时刻为自己解答疑惑指明道路,虽然为人冷酷,但却无愧良师。
不再修行的吕典反倒是清闲下来,睡了个早觉,也不再去追究妙谛青莲子的事情。在他看来,妙谛青莲子得也罢,失也罢,都无伤大雅,反正不影响自己返回故乡。至于说斩我道,吕典觉得一旦回到地球也就所谓什么道了。
平平淡淡的日子反倒让吕典安心每日听听课,去藏书楼整理整理一直没有完成的医疗书籍整理工作。冯子山虽说要带他去云隐圣宗查看斩我道情况,但是这些日子也没个信,想来应该是处理罗魔天道的事情太过繁忙把自己给忘了。
这一日天朗气清,初雪过后的白水书院显得干净不少。吕典盘坐在藏书楼一角盘算着最后的时间,准备已然充分,只待月末自己便可留书离去,正好错开招亲的事情。吕典始终认为自己并非这个世界的人,所以与这个世界的交集尽量浅淡,用情太深,终将难以放下。
不过面临着即将离去的时刻,吕典却有些惆怅。自己好歹也来了这个世界一遭,什么都不留下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想着想着,吕典靠在了案几上,望着天外彤云,金边霞光。他点了点头,安逸的生活让他感觉很满足。
提笔写写画画,吕典看着自己写的东西笑了起来。
一一得一,一二得二……
人得多闲才会去写乘法口诀表玩。突然,吕典脑海里冒出了一个好玩的想法,如果自己给这个世界丢下一颗科学的种子会怎么样?这想法一发不可收拾。吕典抓起笔快速写了起来。科学的基础是数学,先从数学写起。吕典也没有什么思路,想到哪里写到哪里,一会儿是加减乘除,一会儿又扯到多进制运算,一会儿写三角函数,一会儿又扯到微积分。反正,他也不打算让人看懂,就是那么张狂,就是那么随意。吕典敢保证,这样的书,就算是地球的人也不一定能看懂。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自己就是闲得无聊,给这个世界弄点乐子,等自己走了你们爱怎么玩怎么玩去。
这一天时间过得飞快,吕典已一个刚刚跨入筑基境界还没开始融合五行的修真者之能快速完成了基础数学的描写。接下来的几天,吕典仿佛着了魔一样,一天一本,物理,化学,生物,甚至他的老本行医学都得到了全面照顾。
眼见月底将至,吕典把这一套书,姑且称之为一套“书”封存,弄了个牛皮纸的封皮,大言不惭地写道——看清世界!
牛不牛,吕典自己觉得人生瞬间得到升华。不过升华也只是这一瞬间,下一秒,他便将这套书扔进了书堆的犄角旮旯。
“再见吧。不,不能再见了。”吕典说完笑了笑转身离开了藏书阁。
入夜,吕典收拾好行囊,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白水书院。临到出门,吕典回首一躬身,算是一番感谢。五年了,也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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