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进去,里面有些冷清,宽敞的大厅里,放着三五张桌子,门口一个金黄色的招财猫正朝我们招着手,而里面靠近楼梯的位置,有一个小小的吧台,吧台后面有个木架,正**奉着关二爷的神像,神像前还插着三根香,正烧到一半。
此时大厅里两桌分别坐着两个年轻的小伙在低声攀谈,而吧台后面有个穿着白衬衣的年轻人,此刻正懒散的打量着我和师傅,许是看我师傅穿着古怪,瞧了一阵就慢悠悠的挪了步子要过来,半道上就开口问道。
“您要喝点什么?”
“来一壶平安!”
师傅回了一句,也不看来人,拉着我自顾自的就坐在了靠窗的位置,我正奇怪这平安是个什么东西,就见那小哥立马换了脸色,露出歉意的小脸朝后面吼了一句什么,不到一根烟功夫,这小哥从后面端上来一副茶具,接着给我们分别倒了一壶茶水。
也不多说废话,忙完之后,小哥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继续懒散的开始发呆。
“师傅?这茶叫平安茶吗?”
师傅噗嗤一声乐了,在我的小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说道:
“什么平安茶,刚说的那叫黑话,也就是你们小孩子常说的暗号。”
“那如果说不上来暗号怎么办?”
“说不上来当然就只有别撵出来了!”
师傅看着似懂非懂的我哦了一声,又摸了摸我的头,顺手掏了一根烟点上,旁若无人的抽了起来。等一根烟快抽完的时候,旁边一桌原本喝茶的年轻小伙朝我们这边客气的笑笑,接着躬身凑了过来,问道:
“需要看看吗?”
我心里想着,这怕也是黑话吧,果然,师傅朝那人点点头,掏出一颗滚圆的黑珠子,大概小拇指大点,黑不溜秋的,也看不出是什么材质。
这年轻人恭敬的接过黑珠子,翻来覆去的看了半天,这才不好意思的还给师傅,挠了挠头说道:
“实在对不住,小的功夫火候不到,您稍等,我去请我师傅帮您瞧瞧!”
说完也不等我师傅回话,一转身就出门了。
“师傅,您是要卖这个珠子吗?”
“哦?你看出来了?”
我认真的点点头,师傅莞尔一笑,把黑珠子放在桌上环顾了一下四周,开口说道:
“师傅也没钱啊,这不,卖了这黑珠子才能给你买好吃的。”
“比枯荣大师还穷吗?”
这话乐的师傅差点笑岔了气,我挠了挠头又问道:
“为什么要在茶楼卖东西,刚才买吃的地方不是有街道吗?那里人可多了!”
师傅又是乐的够呛,看着天真无邪的我认真的眼神,师傅喝了一口茶,终究,还是给我讲了其中的道道。
原来这家茶楼并不是一般的茶楼,而相当于是一个地方的黑市,一般都是有中间人在茶楼里守着,负责给买家卖家牵线搭桥,有些高明的中间人,也会负责验货担保甚至出手收购出售,而我们刚才遇到的年轻人,就是属于后者。
就在师傅给我讲完这些我似懂非懂的事情时,门重新被人推开了,进来一老一少,那少的,就是刚才离开的年轻人,此时满头大汗,也不知道刚才跑了多远,此刻仍然呼吸急促,而他后面,则是一个穿着蓝色大褂的老者,挽着袖口,穿着布鞋,头发梳的根根挺立,倒是显的完全没有老态。
这年轻人又凑了过来,给师傅介绍道:
“您好,这位是我师傅,人称三眼燕三。”
听到三眼,我立刻就想到了连环画里的三只眼杨戬,可仔细瞅了半天,也没看到眼前这蓝衣老者的第三只眼睛,不由的失望的又去看那造型奇特的茶壶。
“人说燕三有着三只眼,能看****,也能看阴物,也罢,既然你想看,那就看看。”
原本还心高气傲的蓝衣老者,此刻听我师傅这么一说,也不生气,而是眼睛眯缝起来,死死盯着我师傅,看了半天才哼了一句道:
“不敢,这些都是江湖朋友抬爱,不过不是燕某夸口,现在这世面上,不管木头石头、铜的铁的、纸的玉的,还真没几样我看不准的!”
“哦?那就请吧!”
师傅感兴趣的朝来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来人这才看见桌上放着的黑色圆珠,当时惊的下巴都掉了,别人来这边卖东西,哪个不是珍惜至极的用盒子装好,再不济也得有个帕子包着吧,而师傅就这么大不咧咧的将物件放在茶桌上。
师傅不珍惜不等于别人不珍惜,也不知道是职业病还是怎么的,这燕三小心翼翼的用两根手指把黑色珠子捏起来,先是转圈看了一遍,接着又放到鼻子下闻了闻,而后,就是皱眉不语了。
等了半天不见动静,我耐不住性子朝师傅问了这阴物****到底是什么东西,师傅也不忌讳,直接就给我讲了个通透。
原来这所谓的****,是指没进过地下之物,比如从祖上传下来的古物,或者比较稀罕的天材地宝之类。而所谓的阴物则正好相反,有大自然里开采出来的宝玉、宝石,也有一些盗墓贼从墓里面摸出来的东西。
而我们所待的地方,则是有名的地下黑市,一般只做熟人,或者熟人介绍的生意,而来到这里的,不管你是阴物****,也不管你是偷的抢的,都没有人问你,只会谈一个东西,那就是价格!
看到燕三皱眉不语,师傅也不说话,一旁燕三的弟子却是急了,自己丢人不要紧,这师傅要是丢人了,传出去这名声可不好啊,正思量该如何才能让师傅有台阶下时,只听蹬蹬瞪的,竟是从二楼的楼梯上下来一人。我一看吧台,果然,应该是吧台的小哥上楼去喊了这人下来。
这人面白无须,约莫三十多岁,同样穿一身大褂,此刻下到一楼,先是朝燕三拱拱手,再朝我师傅拱拱手,这才开口说话。
“先生,旧友来访,家父身体抱恙,特命栋梁过来接您上楼。”
这人说完,燕三可就不乐意了,原本要是客客气气的说一些拐弯抹角的话,燕三倒也能下的来台,可这人说的,他是怎么听怎么刺耳,怎么着,你是认为我看不出名堂来?还是看到这里有宝贝了就下来抢生意了?你再是东家,也不能这么胡来吧,因此,燕三放下黑珠,当下就呛上火了。
“我说赵老板,你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这怎么着?要半路截胡啊?”
来人呵呵一乐,连忙摆手,开口说道:
“燕三兄弟误会了,来人真是家父旧友,而且,这东西也不是你需要的货。”
说罢,把眼光朝桌上的黑色珠子一撇,又对着我师傅做了个请的手势,师傅起身就要上楼,这赵老板把就要跟上来的燕三这么一拦,脸色可就不好看了,皱眉说道:
“这东西既不是阴器,也不是阳气,乃是煞物,你若不听劝,那就尽管跟上来!”
原本撸着袖子就想跟上去的燕三一听煞物,小眼睛一眯,脸上的肉立刻就颤了一下,顿时立在原地不动弹了,等赵老板和师傅上了楼后,燕三身后的徒弟才开口问了一句。
“师傅,这煞物是什么?”
也不知道这燕三是如何回答的,就这么说话的功夫,我和师傅已经跟着这赵老板上了二楼。
一上二楼,这装修风格又是一变,底下大厅几乎是走在了时代的前沿,风格时尚而新潮,这二楼却是古色古香,左边用镂空红木屏风隔成五个茶座,右边则是两间古朴的屋子,里面木门紧闭,而靠楼梯拐角的一间此刻正站着一个同样穿着蓝布大褂的老者,这老者头发明显被精心打理过,根根发丝整齐的背在脑后,黑发之中夹在几根白发,显得气度非常,此刻昂首阔步的站在门口,笑盈盈的朝师傅微微拱了拱身说道:
“赵不凡见过先生!”
虽然当时我年龄不大,可看得出来,这人见到师傅很不自然,就连这笑的模样,也让人难以想到是真心实意。而对师傅的称呼,又是奇怪的先生!
“赵先生客气了!”
赵先生?这下我可真有些傻眼了,师傅竟然客气的喊了一声赵先生,难道这人也是玄学中人?更让我奇怪的是,师傅这回礼时,脸上明显写着一丝歉意和愧疚!就在我疑惑的时候,这赵不凡尴尬的摆摆手,连称不敢。
接着就把我师徒二人让进了屋子,分主客落座之后,我看到吧台那年轻小伙给我们送来了一壶茶水,接着低着身出屋,顺手还把门给关上了。
“先生一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自上次相见还是三十年前,想不到今日先生再次找上门来,不知道所谓何事?”
再次找上门?这又从何说起?我好奇的朝老头打量了一眼,又朝对面坐的赵栋梁打量了一眼,这才发现,自从这门一关上,他们二人好像齐齐换了脸色,神色之间也没了虚伪的客套,换上的,则全是戒备和沉闷!
“旧事自不必多提,国家早有定论!这次前来,只为你家那八卦伏魔珠而来!”
师傅这一句话,听的我是稀里糊涂,这说着说着,怎么又和国家扯上了关系,不过我也就只是迷糊,可我身边这赵家父子二人,脸色可就难看了!
【在阅读模式下不能自动加载下一页,请<退出阅读模式>后点击下一页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