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恢复视力和思考的我看着神龛的方向,先是一愣。
因为我在那里看见的,根本就不是刀,而是一个蹲在地上,背对着我,不断婴泣的小姑娘?!
虽然有点心理准备,但我还是很震惊的。
那个小姑娘穿着古人的青布蓝花竹草襦裙,蹲在地上,双手捂脸。背后看去,女孩子的打扮朴素,穿戴整齐,但背上却有一条小指宽的刀痕,让人看着揪心。
那刀痕异常的长,从肩膀一只割裂到后心,虽然血以干涸,依旧让人恐惧,伤口太深,我不忍心细看,可也感觉的到当年屠戮的残酷。
一个鬼,一个小鬼,一个让人怜悯的小鬼。
总之,孩子何罪呢?
面对竹诗的背影,我心里感觉到无尽的悲凉,因此,我借着地下室昏暗的灯光,慢慢走向她,竟径直走至她的背后。
我轻叹一声,问候道:“竹诗,是你么?”
小姑娘闻言,不在婴泣,她松开手,缓缓站起身子,但依旧背对着我。
伤口深处可见骨髓。
我看着只有我齐腰高的小鬼头,以及那背后深可见骨的伤口,心生怜悯,先前被她戏谑恐吓的怒火也都为同情所替代。
于是,我对他说道:“竹诗,所有人里,你死的是最冤的,可是那些已经过去了,没必要天天沉溺于伤感中不能自拔,既然你留在刀里,那么就按刀的方式好好‘生存’下去吧!看开些,我们都是小人物。至于那个杀死你的阴十九,恐怕早就在历史的飞灰中变成枯骨了。”
我的话,不知道触碰到了刀灵竹诗的那根神经,那鬼丫头突然转身,以极快的速度拦腰抱住我!
连她的脸我都没看清楚,便感受到自腰间传来的一阵巨大的阴冷,那冷气直如刀锥般刺激着我的脑子,让我迅速陷入了意识的昏迷。
在睡与醒之间,我朦胧的看见一个满眼黑气的小姑娘,她用愤怒的声音一遍遍冲我说道:“答应我,杀死阴十九,答应我,杀死阴十九......”
第二天,当我从地下室的地板上坐起来的时候,手里紧紧握着徽家的祖传菜刀。
细细看着,那刀身前方后圆,竟由整钢锻成,通体雪白,虽历七百年劫难,却依旧不腐不顿,即使在古代兵刃中也都是罕见的存在。
看着温润的刀色,我心里一阵安慰,大梦初醒,浑身舒坦,又感到昨晚经历的一切仿佛都获得了补偿。
随后,我掏出手机,看了眼表,便赶紧将刀放置在赵海鹏特地找到的神龛福位上,又恭恭敬敬请了三支香,对那小东西说了一声“求灵压胜,互相照顾”,便关门出去找赵海鹏他们了。
清晨七点的饭店里,赵海鹏靠窗而坐。
驯服徽家的刀灵,这实在是一桩非常值得庆幸的事情,我迫不及待的找到赵海鹏,想把一切的经过都告诉他。
此时,大家依旧坐在门店里等待我驯服刀灵的消息,可能他们也很晚才睡,除去赵海鹏之外,水荷与阿四两个人一人拼凑一张椅子床,正深沉的睡着。
轻声鼾响中,我带着胜利的喜悦,奔向凝眉望着窗外的赵海鹏。
迫不及待的,我想把自己胜利的消息告诉他。
但奇怪的是,赵就在我说话前的一瞬,突然做了一个禁止的手势。
他拧着眉头,指着窗外街道上的一个人道:“你看!他来了!”
赵一脸严肃的望着窗外!
谁呢?我踮脚望去。
居然……还是那个乞丐?
此时此刻,在七点的晨雾下,满街萧条,除去早起的早点摊外,没几个店铺开门,那些旅游的观光客与大巴,更是没有过来的迹象。
也因此,那位喜欢拿着抹布,挨个饭店乞讨要饭的老乞丐,也就变得异常显眼。
看着那跌跌撞撞,往我们这里走的乞丐,我同赵海鹏一样立刻紧张了起来,表情凝肃,仿佛,是在接受首长的“寻阅”。
赵曾经说过,像那样乞讨多年的“真乞”,是外八行的人,有“阴眼”的。
他们外八行吃“死人饭”“争阴钱”的人,能通过那种叫阴眼的直觉看出一个地方对他们是否有潜在的“威胁”,也通过他的反应,我们才能顺藤摸瓜,找出自己饭店是后天集尸地的真相。
所以,我明白赵海鹏格外关注这个乞子的原因了。
如果我的饭店里,那一股子因为集尸而产生的怨气已经被刀灵压制了下去,那么乞丐就会进来乞讨,而不会像上次一样,完全无视而过。
这,可是检验我鲁味居是否恢复正常,刀灵是否为我所用的一个最重要标志!
明了了这些,在我们眼里,那哪里还是一个乞丐呀,他分明是能让我们转运的“过路财神”。
况且,刀灵到底有没有效果,我心中还是非常打鼓的,而且昨晚经历的一切又太像是梦,让人在虚晃现实之间,傻傻分不清楚。
我,需要这样一个检验。
“财神”乞丐迟快之间,又一次走过了隔壁大叔的古董铺子,随后他于我们灼热的目光中,一步步走近我们鲁味居的店门,在门口停下,伸出手,打了几个哈气,然后……又无视而走了。
还是……不进来?!
看着乞丐无视而过的这一幕,我心中满满的期待顿时落空,自然惆怅至极。
颓丧中,我更是情不自禁的去想,难道说那些墙壁中死人的怨气竟连刀灵都压制不住么?还是说昨天真的只是一场梦,并没有什么刀灵曾经出现过。
我们一切的努力,都是徒劳的么?
不甘心,深深的不甘心。
【在阅读模式下不能自动加载下一页,请<退出阅读模式>后点击下一页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