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掉路途上可能花费的最长时间,离去仙云星报道的日子还有三五天。
尽管灵栖是打算直接出去目的地的,但慕龙声极力挽留,还是让她们在阅琅阁住了两日:
“高手你看看,我这山门大阵被破,元气大伤,如果被魔道妖人趁虚而入,损失会很大。”
敢情老头是想讨个说法,他见识到灵栖出手不凡,只要有合适的理由,一定能获得好处。
“哎,长生宗那么多地方都变成疗养圣地了,怎么唯独你这号称保留斗法传承的星球,反而具备魔门繁衍的土壤?”
灵栖回想起前天擂台上闹市的魔门非主流一家,还有点想念。
世界上就是有他们这些从外貌到行为都令人指,打杀起来丝毫不会有心理负担的家伙存在,才叫修行道统不至于那么无聊。
“我们九门暗部的几个星球,是真知会特许的文明保护区,一些落后的,不符合新时代修行节奏的事物,都保留在这里,留下样本,不然放在外面风风火火地建设大潮中去,很快会被淘汰。”
慕龙声摇头苦笑:
“不过真正的魔宗大圣,都早早去往外域混沌盟安营扎寨了,我们这里残存的都是些不入流的小虾米。当然,被这些小虾米折腾的我们也强不到哪儿去......”
“其实,这里保留魔宗道统,还有一些小设计,那就是我们剑卫一族先祖曾经打过一场恶战,不得不透支族群未来的气运来镇压强敌。而在那一战过后,曾经威风族便江河日下。”
“但根据,气运这东西,是可以弥补的,也就是顺天而行,惩戒邪魔外道!这也是许多修行门派提倡斩妖除魔,匡扶正义的实际作用,都是为了给门派嫁接气运。”
“想的美。”灵栖冷冷地一哼,打断慕龙声讲解。
“你们对魔门道统的可怕一无所知!别说是可控性地豢养魔道妖人,就连当初仙道最鼎盛时期,几次三番觉得时机成熟,是可以以雷霆手段横扫魔宗的时候,都在血流成河之后刹羽而归,最终仙魔两道依旧分庭抗礼,不分上下。”
“魔道极其狡猾与邪恶,与之对抗,心神稍有放松,就会被魔性潜伏,表面上看起来是大势在握,实力碾压,实际上随时就被转化为天地倒悬,一念之间前一刻还是正派高人,下一刻就成了魔道巨孽。”
灵栖一番话,说得慕龙声心惊胆战,他虽然此前没见过灵栖,但这段时间的接触,觉得此仙子应该是比较平和淡然的世外高人,怎么忽然间就如此嫉恶如仇了!
“高手息怒,是我妄言了......不过恕在下直言,仙子您似乎也是魔族血统?而且前日有魔门中人闹事,您似乎也是冷眼旁观,并没有以雷霆手段灭杀。”慕龙声试探问道。
“正因为我身负魔族血脉,才知晓魔心灭杀不易,乃是必须时时刻刻惊醒,不容有失。而且所谓斩妖除魔,并不是血洗屠戮可以做到......”
灵栖微微叹气:“试问,诛人九族,然后造下一场因果,使得一家道统彻底被仇恨蒙蔽,誓讨还血债,任何仙道中人在做出这等杀伐之事的同时,难道其所作所为不就是在行使魔道手段么!”
“所以真正的斩妖除魔,是要以水磨的功夫,鞭策其魔心,转向正道,顺应天理,洗心革面,才能彻底了结因果螺旋。”
灵栖摆摆手:“也罢,既然是通过你们知晓了许愿树三翁的消息,那这场机缘便也躲不过去。我来帮你重塑护山大阵就是。”
一行人在初入阅琅阁后,已经先行在慕龙声的引领下游览过一圈此门派的景色。
这里是一门以音律为主体,拨动气息旋律的道法传承,山门中的各种景致也是古香古色,或风雅或华丽,错落有致,不一而足。
而阅琅阁的护山大阵,就是以山石空隙,流水潺潺,林木萧萧作为乐器,以充沛灵力波动吹拉弹奏。
它自身的守护力度就很可观,更特别的地方在于与门下弟子的各种乐器形成共鸣,威力会有百倍提升,而不像一般的守护法阵,依托灵力,能量的运行,哪怕威力再大,总归略显单一。
可以说,阅琅阁的护山大阵,应该归类于性价比很高,偏向于跟催动的弟子配合,灵活变幻,把每一丝灵力都挥到极致,事半功倍的类型。
慕龙声一边带领灵栖行走在阵法的各处枢纽节点,一边禁不住自豪起来:
“怎么样,我这阅琅阁早在先祖尚未中落之时,也是以构架精巧著称,这些年来虽然人才凋敝,经营也总是诸事不顺,但恪守祖产好处就在于,把本门最精华的优势继承下来。”
“嗯,还可以。”灵栖逛了一圈后,不咸不淡地评价。
此山门中景色最为繁多,高山流水,悬崖瀑布,林海雪原,岛屿湖泊什么都要来一点,却都是人工雕琢,并非依托天然的地形搭建。
因为阅琅阁就是要囊括灵气在各种不同材质,环境中的运行,来演奏出繁多音色,搭配出适用一切情况的共鸣方案。
“你们这个阵啊,不该叫防护阵,应该叫增幅阵。”灵栖断言到:
“落到你们这气运遭到贬损的道统里,实在可惜。”
“这,仙子何出此言!”慕龙声面子又遭到打击,一阵红一阵白。
“我没有看低的意思,只是客观如此。”灵栖娓娓道来:
“你这大阵,乃是以人为主,如果有修为上佳的弟子,依托大阵,能挥几十倍的法力增幅,而且没有上限!如果有几百人,就盘旋在宗门附近,击杀来敌,威力绝对乎想象,堪称无敌。”
“但如果模仿通常门派做法,死守门内大阵,只是一味地输入灵力,支撑护阵运转,那基础加成都只有法阵的些许底蕴,是本末倒置!何况这共鸣机制,乃是通过各种极其细微精密的景致搭配达成,这就导致大阵本体并不是坚固粗犷的类型,根本不堪直接迎敌。”
“以及,你门下弟子,因为道统是以音律为核心,就附庸风雅,多精于细腻的法力流转,浸淫于某种乐器法宝的运作技巧,却疏忽了远望大道归途提纲挈领,培养一颗包容万物,浩瀚伟岸的道心,这也是不对的,一如你们运作护山大阵时,总是以外物为依托,实际上若是自己的实力提升,再结合此共鸣大阵,才真不枉费此阅琅阁的至高传承。”
扑通!
慕龙声给灵栖跪下了!
“仙子大义,小的今日如得醍醐灌顶!您直接指出我门下的弟子在教导方面也有疏忽,这是大恩啊!其实......既然我这门派有气运的缺陷,想必仙子也看得出来,就连我这个掌门本身,也不是什么才华拔尖之辈,只是年轻时候喜欢附庸风雅,摆弄丝竹弦乐,就被师父领进这阅琅阁。”
“可惜我直到恩师仙逝之际,依旧只是在把玩器乐,于修道一途始终愚钝!但我是真的很心仪这阅琅阁门派,即使没有师父临终前苦苦托付,我也不希望阅琅阁沉沦没落......仙子是得道高人,几番言语就令我对修行前途,和仙魔纠缠的大势豁然开朗,请您一定要帮我振兴门派出谋划策!”
“哦,起来吧。”灵栖坦然接下慕龙声一跪下,然后活动几下手指:
“你们这门派的传承还真是有些底蕴,真正挥威力的话,即使我来说也有很多可以借鉴的地方......剩余这两天,怕是没法轻松度过了。”
刷!
灵栖两袖齐出,分化出数以十万计的灵气丝线,盘旋入阅琅阁法阵的每一处枢纽节点,细细测量其中的结构。
她没有猜错,这里果然应该是上古万仙联盟的遗留,法阵的真正细节妙处,设计思路,已经比当年母星的巅峰文明成就比,也是各有千秋,甚至稍胜三分。
所以她探索这个法阵,也能得到不少启。
这样足足过去两天半,一行将于次日一早出。
这下就连慕龙声自己都有些急了,试探地敲打灵栖闭关的石门:
“仙子,要不然我们这护山大阵不要也罢,反正您的计划如果能成功,估计我们阅琅阁全家都得搬走,绑架福鈞仙翁的大事件,谁能担待得起?”
“哦,听你的语气,似乎站在我这一边还多过站在长生宗宗主一边?”
灵栖总算从闭关状态出来。
慕龙声欣然:“那是自然,长生宗别人家再怎么达,也是他们家的事儿,但福鈞仙翁搞得这个风气,把我们这些原本曾经为了保护长生宗道统抛洒热血的剑卫一族,可坑惨了,他们怎么比得过仙子真心为我阅琅阁着想,亲力亲为!”
“嗯,道友客气了,其实如果仅仅是修复好你家的护山大阵,我几个时辰就能弄好。之所以耽搁了这么久,还是我受到启,试验着做出几个小玩意。”
灵栖心情似乎很好,微笑着取出几个巴掌大的小盒。
小盒非金非木,很是轻便,正中挖个圆洞,以特殊法力编织成绵密细网,又似什么乐器的丝弦。
慕龙声连忙毕恭毕敬双手接过,郑重询问:“敢问仙子,这是何物?”
“此物暂名扬声器,乃是参照你阅琅阁大阵的机构,加以精简,可以随身携带,在运用音律类的法术,法宝时,能够倍增威力,不亚于依托你家山门大阵时的效果。”
“果真如此?”慕龙声心头一动,当即祭出警世钟的法宝,按照灵栖说明,只是随手将那扬声器在腰间一挂,随后就和平常一样催动起警世钟。
吽......
玄奥的声音,不似世间任何拟声词语可以表达,仿佛来自次元深处,宇宙诞生之际的一股波动,贯穿亘古。
此音传达阅琅阁方圆千里的地盘之内,山川草木皆尽回应,莎莎莎地摇动,似乎都成为跃跃欲动的生命,听到孕生万物之天父地母的呼唤。
而人类听到此音,会觉得灵魂都受到震动,颤抖不绝,可又不是那种会震动得灵魂离体的靡靡邪唱,而是梳理七魄,涤荡三魂,雨落珠盘,全身舒坦。
这是警世钟在祭炼时的开篇综义,也就是温养之法,用来给警世钟现身开道的。
仅仅是一个开门音,就产生如此威能!
“呔!”
慕龙声又是一声大喝,正式试用警世钟法宝在新法宝扬声器的辅助下,施展攻击手段,该是如何威力......
一股气浪腾空拔起,眼见得上空的云层被顶破一个大空洞,遥远太空中的星辰光辉锋锐毕现,一时间明明是大白天,却硬生生被轰出一座暗紫的大洞,那是大气层被轰开,使得星河万丈景象直接投映下来,产生的奇观。
“师父!生了什么事?”不明真相的围观弟子,纷纷赶来。
“没事没事,忙你们的去。”
慕龙声满头是汗,赶忙把徒儿们打走。
随后,他汗津津地请示灵栖:“仙子,这东西威力,是不是大了些?”
灵栖点点头:“嗯,毕竟是我亲手炼制,又是得见有启的上古道统,见猎心喜,未免用力过猛了。”
慕龙声擦汗,这话说的,明明是自己声,震破了云霄,结果那灵栖仙子脸不红心不跳就说她用力过猛,是说那东西威力太强全都是她的功劳么?
不过貌似也的确如此......
“扬声器在你们自家门派的核心法阵中,威力当然倍增,反复叠加,累积得不像话。”灵栖解释道:
“其实只要使用这扬声器的弟子离阅琅阁本阵远一些,就能回到三五倍的标准增幅幅度上,而这整个星球来讲,哪怕是最远端,至少也是两到三倍的威能吧。”
“至于,即将出行的慕仰雪她们,带上这个,去往遥远的外星域,威力就只有半数的增幅,会很不理想。”
“已经很理想了好么!”慕龙声内心在咆哮:
“半数增幅,也是倍左右的附加威力了,那是多少至宝都难以望其项背的强悍比例啊!”
“仙子你是想直接一炮把仙云宫给轰飞么,那我阅琅阁可就彻底成了谋逆反贼了!”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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