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章 风暴来临

  夜。。。

  无雪。

  苍穹昏暗,北风呼啸。

  京城虽是繁华大都,而由于作息的习惯使然,即便是过大年的,人们也更乐意钻入暖和的被窝里面跟亲近的枕边人儿分享一些‘成’人的故事。

  整个京城,似乎都深沉地躲进了温柔的梦乡。

  或许,安静之中,唯一可以感受到京城蕴藏着一股震‘荡’的暗流,是偶尔,穿梭在京城街道上的一拨又一拨的武装兵勇。

  百‘花’庄,位于西城末端,距离城‘门’口很近,不足千步,倘若有一匹脚力比较快的骏马,发足马力,至多也就是十来息就能够完成这么一段距离了。

  因为刑部马恨水马大人被刺杀事件,京城中的所有的出入‘门’户,戒严指数硬被提升为最高的第一级。虽然说许进不许出,但是当夜晚的来临,却是连进都不能的。

  子时将近,西城‘门’的监守室里面,还坐着四个全副武装的兵勇和值班的两个城管注:此城管跟二十一世纪的城管职权完全不同,这些城管,管理的只是关注出入城的人的素质和安全,而后者则管理的是整个城市的文明素质,片和面的对比,其职权之差别,不言而喻。

  四个兵大哥和两个城管,都很年轻,在没有好烟没有好酒挥霍时间的时代,让年轻人把旺盛的‘精’力扔在如此枯燥岗位上,没有把他们给憋出忧郁症来,已经是非常了不起了。

  四个年轻的兵勇当中,有一个始终不发一言,表情很是苦恼,好像谁欠他钱久久还没还的样子。

  只有另外仨东拉一句西扯一句的偶尔给这静谧如死的寂夜点缀着几许生机。

  一个兵勇望了那位沉默的同事一眼,道:“我说刘哥,你也别郁闷了,大伙都知道你刚刚新婚,嫂子的手几乎还没有捂热就离开家了,哎,摊上了这事儿,谁愿意啊,大过年的,都是那丧心病狂的,你说他啥子时候不好杀人呢,却偏偏要挑了这么一个日子,年也不让人好好的过,真他娘坏透了!”

  他旁边一同事咬牙切齿道:“谁说不是!如果让俺逮住了,非不砍他十段八段地!”

  另外一同事“嗤”的一声冷笑,道:“别吹了,再吹,把冬天都给吹暖和了。也不想想,马大人是什么人,他马上马下功夫了得,当年曾经被称为万人敌,他身边的八名亲兵护卫也无一不是高手,还有那几十个马家的卫士呢?哼,根据神捕老杜的分析,遇难者被杀害的手法非常类似,很有可能,他们都是死在同一个人的手上!”

  那一直沉默着的刘哥也忍不住动容了,道:“同一个人?怎么可能?”

  刚才说话的人道:“刘哥,换是你或我,自然是万万不可能的,便是马大人伸一根指头,都可以灭我们十次八次的。然而,正所谓人外有人天上有天,一山更比一山高,你我做不到的事儿,绝对不代表别人也做不到。”

  一兵勇深吸了一口冷气,微微轻颤道:“那还是别让我们碰见才好。”

  另外一旁的两个窃窃‘私’语的城管忽然停住了说话,城管抬起头来,道:“时候也差不多了,无如,你们就先回去罢。”另一个城管点点头,道:“是啊,特别是刘哥儿,新婚尔尔的,让媳‘妇’儿窝着冷冰冰的‘床’啊,真的不好啊。”

  刘哥道:“‘交’班的时间也差不多了罢,也不差那么点时间了。”

  城管道:“诶,这大冷天的,你一个爷们当然没有什么在意,但让一个小‘女’人在寂寞的冷夜中等待,那显然是一件非常揪心的事儿。而且,你都说了,‘交’班的时候也差不多了,你们早点儿走,也没什么要紧,大不了,那班人来了,我们就说,你们出去巡逻了。”

  刘哥道:“这这合适吗?”

  他身边一个同事立刻拍掌,道:“谁说不合适呢,对,我们这就巡逻去,呵呵”

  刘哥似乎考虑了一会儿,终于被联想到小媳‘妇’缩在被窝里面瞪着大大的眼睛盯着冰冷的‘门’口,充满期待和爱意的苦苦盼着他身影出现的场景所打动了,默默一点头。

  于是,他们一行四人,离开了监守室,“巡逻”去了。

  当他们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漆黑如墨的夜‘色’之中后,两个城管相互对视一眼,然后一起走出了监守室,然后,迅速地启动了城‘门’的开闸。

  扎扎扎扎的一阵子沉闷的响声,城‘门’缓缓的上升,而,随着城‘门’的上升,慢慢的,可以见到紧紧挨着城‘门’的外面,林立着一批裹着布的马蹄,然后,可以看见人了,是一群全身严严实实裹着黑袍‘蒙’着脸的人。

  当这批人驱动坐骑钻入城‘门’的时候,才发现了,他们还带着十多辆马车。之所以如此轻盈的动静,原来,不仅马蹄裹着厚布,连车轮子都非常严实的裹着棉布。

  没有任何人说话,车队过去之后,城‘门’再次降落了。

  在北风呼啸的黑夜,车队的运行动静杂在里面,几乎很容易被忽略不计。

  子时正。

  隐藏在漆黑无边的某处,似乎有那么一双巨手启动了某种设置,整个漆黑的天地之间,所有的每一寸空间,仿佛忽然一刹那的凝固,连呼啸的北风都竟然受到间歇‘性’的遗忘狙击而刹那的停顿。

  天地之间,一刹那的宁静,仿佛,在这一刹那之间,整个世界,被强行地切换进入了另外的一处时空。

  然后,天空居然出现了雪片,开始,是零零碎碎的,然后,一股旋风迅猛地卷起,鹅‘毛’大的雪片,簇簇而落,然后,狂风呼啸,大雪纷飞。

  夜,依然是如此的漆黑,除了风雪撕裂着空气引发的愤怒挣扎声息,长街,还是那么的寂静。

  寂静的长街,漆黑的长街,忽然,在某处,轻轻的响起了一双很轻很轻的脚步声。

  一双厚实的麻鞋,一袭酱紫‘色’的长袍,一把很长很宽的剑。

  随着这人的脚步移动,宽阔的剑鞘也随之摆动倘若按照常理,这把剑身宽达巴掌之大,剑柄盈尺之长的剑,它的规格已经超越了剑的常识领域了,或许,它更近似于扶桑的武士刀,然而,它却又的的确确是一把剑。

  其实,这把剑,到底该如何去定义,却从来没有人去认认真真地确定过。

  因为,使用它的主人,总是让人很容易的把它忽略。

  让人铭记的,只是它的主人:六扇‘门’的总把子,神捕杜开功。

  一个人,一把剑,缓缓的,踩着地上薄薄的雪片,轻轻的刷啊声中,慢慢地在长街走着。

  终于,他的脚步忽然停住了。

  狂风怒号,卷起他的衣袍猎猎作响。

  颀长的身形,在寂寥的寂夜之中,显得格外的孤独。

  然而,看似孤零零的,仿佛随随便便可以让狂风卷去,但是,当你凝神细看,便会骇然地发现,他站的很稳,好像一根巨大的擎天柱子,只需要他往那里随随便便一站,即便是天塌下来了,也要被他非常牢固的顶上去。

  漆黑中,是无法看清老杜的面貌的,只能够发现,漆黑里,他的眼睛竟然在偶尔的闪烁中,发出两道寒电般的冷光。他的脸微微的抬起,目光凝处,那是一间‘门’面宽广的店铺。

  如果不是在新年的节假日,这间店铺的大‘门’吊灯是点亮的,那么,就会很容易让人看见它的商业招牌匾上,金灿灿的刻印着“通汇钱庄”四个大字了。

  老杜轻轻一叹,似乎充满着无奈和惆怅,轻轻低喃道:“叶老哥,我杜开功对您不住了。”

  梦家二少很喜欢喝酒,但是,却几乎是从来没有人见他醉过。

  也许,多数人会误以为是他是酒量很好,其实,二少喝酒的时候,多数是浅尝即止。

  有人说,喝酒而不敢醉酒的人,内心往往隐藏着一些不能对人说道的秘密。

  也许,别的人不敢过于按此武断,但对于二少来说,却是贴贴切切的剖析。

  讲真,二少打自懂事开始,便知道自己出身在大家族里面,他的成长资源或许比很多的人都丰盛的多,然而,他也知道,如果他的步伐要走的更远更高甚至是顶峰的话,那么,他需要资助他向前向上奔跑、攀爬的资源也就更多。

  然而,在他们仨兄弟之中,论年纪,不是他为长,论机智才情,他不及老三。

  理想,好像距离他极之遥远。

  这是他很不甘心看到的事情。

  为了理想,他终于选择了放弃许多的东西,包括亲情。

  或许,人的一生,但凡有所选择的时候,同时也必须放弃一些东西的。

  他不敢醉。

  他需要自己保留着每一分钟的清醒,去计算每一个步骤的‘精’准效果。

  哪怕是,他想象的到的,辉带着大批好手去赴约取联盟的赏银,明明知道其中或许隐藏着致命的陷阱,而对于此时此刻的他来说,就算是孤注一掷,也必须要去完成的!

  因为,他非常的自信,只要自己还活着,木灵道的联盟绝对不敢过分的算计与他。

  只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木灵道已经给他安排好了一个要他命的绝世高手:

  ‘门’帘子缓缓掀动,一双麻鞋出现在二少的视线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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