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又商量了一些详细的行动计划,等到说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按规定这就已经到了必须要睡觉的时间。也是太累,我回头一看,梁铮铮坐在沙发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林卓然又不怀好意的瞥了我为一眼,这邪恶的嘴脸哪儿像一个大学教授了?
正当我们准备散会回去休息的时候,小记者周灵洁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看到我就说:“报告!我有重大发现!”
我刚把梁铮铮叫醒,看了看时间,说:“明天等我们回来以后再说吧。”
周灵洁有些着急,说:“老大,恐怕不行,这事儿我觉得太不可思议,我也不知道我的判断对不对,但你一定得看看,对不起,我知道现在是休息时间,但这事儿真的很紧急。而且……”她看了看留在指挥室的人,说:“恐怕这里不方便留下这么多人。”
齐行最先表态离开,龙远图也走了,蒙扎他们三个本来就是客座,所以也走了,剩下的就是我和林卓然以及监控值班员墨余,梁铮铮也要走,周灵洁却说:“铮铮别走,你也看到过,我们一起讨论!”说完,她就把随手带的一个优盘插进了旁边的电脑里,眉头揪得紧紧的,似乎很紧张。
当她打开优盘里的文件,我看到,所有的人眉头都揪起来了。
小记者的优盘里存了很多文件,里面都是照片,准确的说,都是丧尸的照片。换我的话我会觉得只有傻缺才去拍这些丧尸的照片。但当我们浮光掠影的看到她已经进行了分类整理的照片之后,在心情沉重的同时,我们也觉得她做的事情是非常有意义的。
周灵洁从灾难刚爆发的那一会就冒着生命危险拍下了很多照片,她拍下了灾难爆发的最初,人们是怎么惊慌失措夺路而逃,而丧尸又是怎样的凶狠残暴不顾一切,也拍下了幸存者们在逃跑的过程中各色各样的嘴脸,有的为了爬上车把其他人推下去,有的为了自己活命将身边的人当做挡箭牌,那个时候弥漫着的就是死亡的恐怖,那时候很多人失去了理智。我一直觉得到目前为止,我遇到的人尽管也不乏奸恶之徒,但大多数还是保留着人的本性的,尤其是现在走在一起的这些人,这也许是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吧。
然而从周灵洁的照片中,我发现我还是低估了人性的恶。
“老大,你看这几张照片。”那些关于丧尸和死亡的照片不是今天的重点,周灵洁最后打开了一个单独的文件,里面是一组尸体的照片,而且正是我和林鹿只差一步就合二为一的那天晚上被丧尸啃得面目全非的那具女尸。但是后来我们都产生过很大的疑惑,不说别的,那具女尸并没有被破坏中枢神经,但她最后竟然也没有变异,单就这一点,就不像是丧尸干的。而且丧尸根本不会跑,就算它在啃噬那个女孩的时候被人发现了,它也不会跑,最多在有人靠近它的时候它放下口中的食物攻击新的目标,但它不会跑!
后来我们都在往别的生物上面去考虑,但我们全员紧张的戒备了一段时间,也没有发现任何其他生物的痕迹。我一度想过会不会是野生动物,能干这事的野生动物就绝不会是小型的野生动物,但你要说附近出现了狮子老虎我觉得那也是扯淡,雨山区这边是有个野生动物园,但隔得还远呢,再说大型动物跑进来不会一点蛛丝马迹都不留下。
后来这事没有再发生,我们的重心转向水电站,转向旅游专科学校,也就把这事放一边了。
现在再看这一组照片,林卓然首先皱着眉头说:“不会是野生动物,看咬痕就知道了,不管是猫科动物还是犬科动物,都不是这种咬痕。倒有可能是大猩猩或者狒狒,灵长类动物是杂食动物,不排除它们在极度饥饿的情况下攻击人类。”他是学生物的教授,虽然学科专业是基因工程,但对这些动物的了解那是他的基础知识。
然而我脑子里却划过了一道闪光,我挥挥手说:“哪来的猩猩狒狒?你为什么不直接说这是人的咬痕!”没错,照片上那具女尸虽然已经被撕咬得血肉模糊了,但伤口的边缘依然可以看得出有人的牙印。
“人?”不只是林卓然,梁铮铮也惊呼了一声,不过林卓然又回到了丧尸上来,因为丧尸本来也是人,他说:“你是说,有人感染了,在变异成丧尸之前攻击了同类,但这说不通,只要感染了,就肯定会把病毒传播到咬伤的人体,还是会变异。”
“你们没有懂老大的意思。”这时周灵洁补充说:“老大说的是人吃人,不是丧尸吃人,不是丧尸,也不是被感染的人,而是正常人。”
林卓然使劲的摇头,说:“这更说不通。我们不排除在极端情况下人会吃人,历史上那些大灾之年,也有易子而食的,但那是多么极端的情况?”
我就呵呵了,说:“林教授,难道我们现在所处的情况还不够极端吗?历史又有哪一次大灾比眼前的灾难更具有毁灭性的?那些灾难只是灾难,而我们现在已经进入了末日!”
林卓然不想跟我辩,他只是冷静的说:“我的意思是,当时我们并不缺粮食。”
而梁铮铮紧紧的皱起了她秀气的眉头,她在回忆什么。但周灵洁没有让她更多的去费力思考,她又打开了一个文件夹,里面还是尸体的照片,不过那是一组尸体,那些尸体有高度腐烂的,有半腐烂的,有刚开始腐烂的,还有没有腐烂的,排成了一排,靠在一个窗户下面。
梁铮铮“啊”了一声,说:“这是车展的那个财务办公室!”美女大多都是胸大无脑的种类,而且似乎越漂亮脑容量越有问题,但梁铮铮显然不是,她的记忆力很好,而且她的思维运转速度也很快,虽然她是学艺术体操的人,肯定不能算是学霸,但思路还是有的。只见她指着照片上那具还没有腐烂的尸体,难以置信的说:“好像!你们看这具尸体上的咬痕和山庄里那具尸体身上的咬痕好像!”
我哼了一声,说:“不是好像,根本就是一样的。”
周灵洁一脸崇拜的对我竖起了大拇指,说:“老大我是想了很久才想出来的,你老人家一眼就看出来了。没错,这两具尸体的咬痕是一样的,是人,不是丧尸!”
我看到那张照片,那血肉模糊的咬痕似乎变成了血淋淋的两个字:吃人。
丧尸吃人,但丧尸已经不算是人,它们被病毒感染发生了变异,没有意识而只有进食的本能。所以我们看到丧尸吃人,只会恐惧。但是现在我们发现吃人的并不是丧尸,而是我们的同类,是正常的,活生生的人的时候,我们没有恐惧,有的只是愤怒。
“慕秋叶。”梁铮铮说出这几个字来的时候,脸整个都白了,她是被吓到了。这姑娘现在已经能端着枪近距离的对着丧尸的脑袋开枪,也敢冒着死亡的危险和我们一起去战斗,然而她现在真的被吓到了。
因为这真的是超出我们心理承受范围的一件事。
林卓然那天没有和我们一起进入车展财务室,而不管是我也好梁铮铮也好,周灵洁也好,我们想到了许多细节。比如说慕秋叶当时好像很虚弱的样子,声音嘶哑,有气无力,但林鹿还花痴的说他还有胸肌。胸肌不胸肌的我没看到,但当时他看起来并不是饿了快一个月的那种瘦,更不是饿出了浮肿。当时林鹿还说我老是针对慕秋叶,说我是羡慕嫉妒恨,但现在回想起来,一个人真要饥渴交加到了极点,哪里还有余力先说谢谢再接过水去喝?更何况梁铮铮还看到他把我们给他的压缩饼干藏了起来,他当时就没有吃压缩饼干。我们当时都很好奇他是怎么活下来的,林鹿说可能办公室里有许多零食,加上水,撑到那个时候不是没有可能,但即便那样,也已经是奇迹。而慕秋叶貌似喝了水就能和我们交流了,还能和我们一起去找车。梁铮铮当时也说了,如果没有摄入足够的蛋白质,慕秋叶的身体状况不应该那么好。
那么他哪来的蛋白质?
现在我们想明白了,他,吃、人、肉!
这是一个想起来就毛骨悚然的结论,但林卓然也说了,历史上那些大灾之年,人们会易子而食。鲁迅说封建礼教吃人,那是比喻,但真的人吃人的事情,不要说在非洲的野蛮部落,现在就有!
然而林卓然还是一脸难以置信的问:“可遇到我们之后,他已经不缺食物了。”
我冷笑一声说:“那就要问过他本人才知道了。”林鹿啊林鹿,你这傻丫头当时还花痴的说那个慕秋叶如何如何的好,可他是个吃人狂魔你信不信?
“走!”我不想打草惊蛇,慕秋叶最近一直是和老威廉住在一起的,人也低调得很,从不积极参加战斗,但也绝不惹事,和我们处不来,但许多人都认为那是性格问题和身份问题,卵的,人家林教授比他差了?人家龙校长比他差了?他只是尽量降低存在感,让大家注意不到他罢了。要不然,像他那种社会精英,又怎么会那么心甘情愿的被我打入三等公民的行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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