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靠大树好乘凉,这是实话。
也许我们只是无数的幸存者队伍当中毫不起眼的一支,但现在得到了战区司令部的支持,我们所要做的事,难度就降低了很多——这种支持对军方来说可能只是微不足道的,但对于我们来说,却是至关重要的。
我本来还在纠结去旅游专科学校救人的行动还有没有必要,但格蕾莎告诉我那里确实还有幸存者,不知道他们是靠什么坚持到现在的,人也并不是很多,但确实还是有的。而且李抒铭放飞了一架微型无人机,把从香柏山庄到旅游专科学校沿途以及学校附近的状况大致的过了一道。
坦率的说,看到无人机传回来的画面我觉得这次的行动很不乐观,丧尸太多了。雨山区在全市十个主城区里面算是人口最少的一个城区,但近几年发展迅速,整个雨山区的常住加上流动人口加上外来游客,轻轻松松的就能上百万。他们当然并不是都集中在雨山区市区,但就算打个对折,这个人口基数也大到我们不能直视。
而军方的大规模行动,不管是救援也好,隔离也好,到目前为止也还没有推进到雨山区来,所以整个雨山区的街面上,从无人机传回来的视频可以看到,布满了丧尸。这些丧尸的分布没有什么规则,到处都有,以游荡为主。这并不是个好现象,因为在丧尸没有目标的游荡的地方,往往也意味着没有人类幸存者的存在。
这恐怕也在所难免,灾难爆发已经快两个月了,即使最开始有幸存者躲在家里面,或者躲在城市里面某个地方,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即使没有被丧尸吃掉,也早已经饿死渴死了。
我们曾经那么向往城市,乡村的人向往城镇,城镇的人向往小城市,小城市的人向往大城市,大城市的人向往大都市,大都市可以说就是现代人类社会的最高成就。
那里繁华、富裕、现代、时尚,那里有车水马龙,那里有高楼大厦,那里的夜晚从不黑暗,那里汇聚着人类发展至今最集中的财富和技术。对城市的向往尤其以年轻一代为甚,每年,都有许多大学毕业生为了留在大城市而挤破脑袋,大家都觉得只有留在大城市发展才算对得起自己的人生,哪怕是留在大城市里做最低层的打工者,住在鸽子笼一样的廉租公寓里,做着有一天出人头地的梦也不愿意回到乡村去。
然而无人机传回来的画面让我意识到,当灾难来临时,大城市其实就是一块死地。即使你躲得过最开始的病毒感染和丧尸的攻击,很快也会失去生存下去的条件,那些装修华丽的公寓里长不出粮食,而一旦没有电没有水,你从墙壁里也凿不出泉水来。
过去人们热衷于野外生存的挑战,殊不知,在城市里生存才是最艰难的。我这里说的生存不是过去在城市里找工作养家的那个生存,而是把城市等同于自然去生存的意思。
当无人机飞到旅游专科学校上方的时候,我们看到那个学校周围聚集着许多丧尸。这就是一个信号,里面还有幸存者的信号。旅游专科学校是一个面积不大的私立职业技术学校,位于雨山区市区的边缘,有一道高墙将学校封闭起来,进出的门只有前后两道。
现在丧尸已经把整个校园都围住了,但以正门那条街上为数最多,几乎已经堵满了一整条街,后门外面也有不少,这说明灾难爆发的一开始,校门就被人从里面堵住了,这很可能是里面的幸存者一直坚持到现在的关键。学校内部现在看不到丧尸的活动,但无人机传回的图片里还能看到不少尸骸,那应该是幸存者杀掉的丧尸,因为外面的丧尸进不去,里面数量不多的丧尸在这将近两个月的时间里逐渐被消灭掉,这一点幸存者应该可以做到。
“我们要救人的话,就只能从这里入手了。”林卓然暂停了投影仪,将静止的图片放大,指着上面围墙北段的一个位置说:“这段墙后面是一片荒地,之前我们查到的资料是附近有人承包的一个养猪场,里面的猪是放养的,整片养猪场占地很广。
目前从图片上看这片区域里只有零散的丧尸,我们完全可以应对。路线是从基地出去以后一直往西走,在水坝那里有一个分叉道,那条偏僻的道路可以绕到学校北面,中间要经过两座桥梁,三个隧道,还有养猪场外面的大面积没有路的荒置的农田,全程大约要走35到40公里。但这个路线是丧尸最少的路线,中间只经过一小片居民区,快速通过的话,街道上的丧尸还不足以形成足够的阻力。返回的时候如果能原路返回是比较理想的,必要的话,可以在回程炸掉两座桥梁其中的一座。
如果这条线路不好走,可以继续往西,穿过几条郊区公路驶入雨山区二环大道,绕一个巨大的圆弧从东面回到基地。二环的路况从目前无人机拍摄的画面可以确定半幅畅通,足够我们发挥机动车辆的速度。不过东面几条通向基地,也就是山庄的道路都已经出现小规模的丧尸群,估计对我们停留在山庄已经有所感知,但距离遥远,短时间内应该还不会大规模内向山庄涌来。我们除了这一次外出救人,还要抓紧时间搜集物资,建设外围防御,以应对大规模的丧尸包围。
关于这一点,我想我们也不必抱什么侥幸心理,不管我们把基地放在那里,包括劳改农场也好,被丧尸包围是迟早的事情。我们只有做好充足的准备,才能长期的坚持下去。”
如果我们在更远的地方建立基地呢?比如说,在雨山区森林公园的深处,或者在玄武山峡谷景区?这个我们探讨过,答案是这样的建设不是我们这点人能够做到的,跑到森林里面看似不错,但最基本的防护墙我们就没法建立起来,我们拿什么建?伐木,然后用木材来建造?就我们这点人,那恐怕要干几年,可我们能有几年吗?峡谷景区更不切实际,那地方根本就不可能封闭起来,真要封闭起来了,里面也种不出粮食……要么就是流浪,可流浪最大的问题就是补给,如果是几个人流浪,还可以寄希望与收集物资,但收集物资的过程充满危险,即使进入一个小超市,也可能再也出不来,更何况几十号人的话,每天的消耗就很难靠收集物资来填平。
不管怎么算,在这样的环境里要活下去都好难,不管是搞基地建设,还是流浪,其实都是绝境。基地最终躲不过丧尸围城,流浪随时会死于弹尽粮绝,想想都觉得绝望。
可这就是末日啊,在末日里生存,活着的每一分钟都是赚的。
其实我看到林卓然那么积极那么热情的建设基地,我也挺佩服他的,明知道再怎么建设,局面也只会越来越恶劣,却也只能咬着牙,做出一副好像灾难就要过去了的样子,这需要极其强大的心理素质。也让我觉得,我要是真的走了,也挺对不住他的。我觉得他现在简直是在燃烧自己的生命来做这个事情,还只是做幕后,表面上,这一切都是我在推动的。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他都已经付出所有。
现在我倒很希望那些科学家们真的能研制出逆转基因的药物,将那些已经变成丧尸的感染者救回来,然后尽早的结束这场灾难,也好让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不是白费。
但也有个问题,如果说我们眼前的这些丧尸确实只是还有希望治疗的病人,那我们是不是不应该杀掉它们呢?或者说,我们还有没有向丧尸开枪的权利?这个问题在我脑子里一闪而过,就被我人扔到一边了。科学家们研制出解毒剂还需要多久,只有天知道,到底能不能研制出来也只有天知道,然而如果我们不向丧尸开枪的话,我们就会被它们吃掉,我们在为生存而战,我觉得没道理要背上什么心理负担。
得了,现在也不是考虑这些事情的时候。林卓然制定的计划比他说出来的要详细得多,就像我们还在城市大学的学术交流中心那会一样,他可以帮我们考虑到任何一个我们都考虑不到的细节,也正是他那些详尽的方案和备用方案,我们才一次次的侥幸活下来。而我的计划则都是头脑一热,不管不顾的就去做了,每次回头一看,都是后怕的要死。但林卓然也再三叮嘱,他的计划是死的,关键时刻,一切要靠我的决断,他还告诉我,他只是做计划的时候想得很多,真到了行动的时候,他觉得我的很多处理方式反而有效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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