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祁州城中的范二小姐还在算计着自己的亲事,想着以庐阳为嫁妆,怎么取得李元澈的青睐,以期自己及笄之后,能顺利的嫁入李家,母仪天下。
那厢,月岛上的王姒轻也被祖母谢太夫人拉着走进了内院,询问其她和李元澈对亲事的打算来。
谢太夫人上下打量了自己的孙女一会儿,神色复杂。自己的孙女已经是十七岁的大姑娘了,这婚事虽说是暗中定了,可这婚期却还是遥遥无期啊。
这自小养大的孙女一日不成亲,谢太夫人的心里,一日便有些不安稳。
“轻轻,你对自己的婚事,可有什么打算?”谢太夫人知道,自己的这个孙女一向个聪明有主意的,便直接开口问了起来。
“祖母,”王姒轻没有想到,回到月岛的第一天夜里,祖母就问起了她的亲事。“您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
“轻轻,你都十七岁了,祖母这怎么能算是突然问起呢?”谢太夫人心里有些叹息,这十七岁还没有出嫁的姑娘,是会惹人闲话的。
“祖母!”王姒轻面对这个给予自己无私的慈爱和宠溺的老人,心里很是感动。
对于婚事,其实王姒轻和李元澈曾经在李源的葬礼后,还真的谈及过。
王姒轻想起阿澈那时的情意绵绵和坚定誓言,一向从容的她,脸上也有些绯红了。
“轻轻,在想什么呢?”谢太夫人失笑,面前的孙女一直不说话,似乎在发呆。昏暗的灯光下,孙女的脸上似乎也有了些红晕,见此,谢太夫人便忍不住打趣了起来。
“我们的轻轻真是大姑娘了,想起情郎来也有些害羞了吧?”
“祖母,您取笑孙女了。”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的王姒轻,所幸将错就错,撒娇的抱住了祖母的胳膊。她靠在谢太夫人的怀里,很是不依的样子,逗得谢太夫人开心不已,大笑不停。
“祖母,”半晌过后,王姒轻才抬头,正色说了起来。
“祖母,您不用担心,婚期的事情,其实我和阿澈都已经商量好了。”
“如今阿澈正在热孝之中,还是等两年后再说吧。”
李元澈的父亲去世不足三年,按理应该守足二十七个月的孝期,这热孝中成婚,本是不孝;加上如今朝中又是大乱,各地又战乱纷纷,国乱中成亲,又显不忠;况且北疆苦寒之地,又蛮族未平,将士们都在苦守,若是主帅此时成亲,还会落下个不仁不义的名声。
这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名头,一旦被有心人安在了李元澈的身上,恐怕将来对他的登顶之事,也大有妨碍。
人老成精的谢太夫人,在权利的漩涡中争斗了一辈子,当然也能想得到这点,只是这样一来,就会委屈了自己的孙女。
“这婚期不急,可你们的婚约,是不是可以昭告天下了?”谢太夫人点了点头,又开口提起了婚约的事情。
总不能就这样一直让自己的孙女妾身不明,无名无份的呆在李元澈的身边吧。
“婚约的事情,还是缓一缓再公布吧。”王姒轻对着祖母摇了摇头。
“如今我们王家在南方立足,而李家又控制了北地,若是我们两家结盟的消息一旦传出去,恐怕中原的战乱会立即缓解,这中原的各路诸侯都会一直对外,首先攻打江南了。”
本来大家的实力都差不多,自然是先打临近的,好抢占地盘。可若是外部的一个势力,突然比自己周围的敌人都强大太多,那威胁过大之下,恐怕大家都会团结起来,一致对外了。毕竟谁也不会想有一天被人逐个击破,一一铲除吧。
这北疆势大,将士们又是在战火中洗礼出来的,中原诸将奈何不了李元澈,势必会集中起来,攻打江南,一路南下,集中对付王家了。
到时候,哪怕是北疆的李家想来救援,也是远水救不了近渴,对王家反而十分不利。
想明白此事的谢太夫人,也知道此时不是最佳的时机,只是看着年纪已经大了的孙女,实在是有些不忍心。
“轻轻,委屈你了。”
“不委屈。”王姒轻摇了摇头,“如今这样,正方便孙女行事呢。”若是她王家六小姐的身份曝光,哪里还能跟在阿澈的身边,和他并肩作战呢。
“祖母,您就别担心了。”王姒轻起身,亲自服侍起祖母更衣。
“况且,这晚成亲自然有晚成亲的好处。”
“什么好处?”坐在罗汉床上的谢太夫人,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拿着自己外衣的孙女,“你到是给祖母说说看。”
她倒要看看,轻轻这丫头为了维护李元澈这小子,还能编出什么理由来。
“祖母,”王姒轻放下了祖母的外衣,才坐在了床边,靠在祖母的肩头,“这晚成亲,自然就会晚生育啊。”
在这个时空,女人生孩子就如同走了一趟鬼门关,很是凶险。而十五六岁的少女,身子还没有发育完全,生育子嗣的时候,就更是危险了。
王姒轻知道祖母最在乎的便是她的身体,想必有了这个缘由,祖母也会放下自责,安心很多了。
这倒也是,谢太夫人点了点头。孙女出生时,月子里便有些不足。虽说经过这么多年的调养,到底还是亏了底子,将来在生育上恐怕更是不易。若是能晚些成亲,晚点生育,对轻轻也是好的。
“好了,就你伶俐,祖母不提这婚事就是了。”谢太夫人点了下小孙女的额头,才在她的小意服侍下,躺在了床上休息。
王姒轻等祖母的呼吸声平稳了下来,见祖母睡得香甜,才悄悄的退出了内室。她知道,近期祖母是不会再提这婚期的事了。
重活一世的她,虽然不像这些本土的小姑娘们一样,谈起婚事就娇羞无限,可她毕竟还是个未婚的姑娘,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和祖母说起此事。况且,此次她南下,时间紧,任务重,她也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心思来应付其他的事情了。
走出月德院的她抬头看了看夜空中高悬的明月,无声的扬起了嘴角,微微一笑。
千里相思寄明月,王姒轻望着北疆的方向,默默不语。
也不知道此时,阿澈在北疆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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