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醒了。”浅惜一边挽起琉璃细纱的蚊帐,顺手拉了下床尾的风铃。她自幼便服侍小姐,这些事也是做惯了的。
听到风铃的响声,万妈妈便带着一众小丫头手捧毛巾热水等物鱼贯而入。
王姒轻平静的坐在床边,任由一干人等服侍她梳洗。“浅玉可回来了?”
这边话还没落下,一个身穿绿衣的少女便挽了门帘进来,正是王姒轻身边的另一个大丫头浅玉。浅玉低身福了一礼,从旁边的小丫头手上接过了首饰匣子,借着为自家小姐插珠花的间隙,轻声道,“小姐,昨天的晚宴是大夫人亲自作陪的。”
大伯母范氏?王姒轻怔了怔,也却没再问什么了。
“嗯,先去宁德院给祖母请安吧。”王姒轻起身,带着浅惜浅玉出了门,万妈妈则留在了静荷院和一众小丫头做起了针线。
“小姐,内宅客院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小姐您在昨日的及笄礼上太过劳累了,太夫人怜惜您,便让您晚间早些休息了,因此昨日的晚宴是由大夫人亲自招待各位内眷客人的。”浅玉一边扶着自家小姐,一边说着自己打探到的消息。
“外院那边奴婢今早借故去找了大老爷身边的小厮明书,却也没有探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嗯,知道了。“这个缺席自己及笄晚宴的理由倒是不错!是啊,脑海中来自那个女孩子的记忆里自己是难产而生的,自幼便身娇体弱,祖母更是特意在家中供奉了一位从太医院荣养归乡的老御医,自小便是汤药不断的养着。外人都道自己身子不好,可哪里又知道,这十多年金尊玉贵的养着,自己的身体怕是比一般的女儿家还要好上一些。
“客人们都离开了吗?”
“只有少数离开了,大部分都还留在客院。”
“哦?”看来自己还是想的太简单了,那些在内宅中修炼成精的夫人们,怕是不会那么好糊弄的。只怕是昨晚自己的缺席已经让有些人怀疑了,王姒轻若有所思。
经过海棠林下,王姒轻看着这满园春色,联想到自己的新生,便亲自选了几枝春意盎然的海棠花,让丫鬟捧着,迈进了宁德院的大门。
“六小姐来了,刚才太夫人还在念叨您呢。”谢太夫人身边的一等大丫鬟露珠亲自打起了门帘,陪着王姒轻到了内室。
“祖母,”王姒轻正要跪下行礼,谢太夫人便急忙免了她的礼,让身边的周嬷嬷去搀扶了起来,坐在了床前的矮榻上。
谢太夫人只着了一身常服,正歪在床头慈爱的看着自己的小孙女,“轻轻,这么早就来了?不是让你今天多休息吗?怎么不多睡会?”
王姒轻看谢太夫人的衣着,便知道今早太夫人是不会见外人的。昨晚,谢太夫人身边的另一个大丫鬟胭脂倒是去过自己那里传话,说是免了这几天的晨昏定省。然而,世家女子多年来严格的闺阁教养,已经深入到了这个女孩子的骨子里了。尽管昨日确是十分疲累,今日也早早的起身了。
“祖母,孙女无事了,想着您这里的素菜水晶包好吃,便来了。”王姒轻本想将昨日的事糊弄过去,毕竟自己才来不久,很多事情还不清楚。但又想到浅玉打探的消息,还是决定来找谢太夫人。
“你啊,真是个小馋猫。”谢太夫人大笑着吩咐道,“露珠,去厨房把六小姐的早餐也端到我这里来。”露珠笑答了一声“是”,便俯身行礼便退下了。
“祖母,大伯母今日还没来给您请安吗?”王姒轻状似无意的问到,却留意到谢太夫人的眼角悄悄的动了下。
谢太夫人却没有立即接话,只是挥了挥手,周嬷嬷便带着一屋子的下人退下了,转眼内室中便只有了祖孙二人。
“家里还有好些贵客不曾离开,你大伯母是宗妇,事情多,今日怕是不得空过来了。”谢太夫人仔细看了看孙女的脸色,似乎红润了许多,却转过了话头,“轻轻,昨日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实话告诉祖母,可别拿昨日的话来糊弄祖母。”
“是,祖母。”不愧是经年掌权的世家主母,王姒轻知道昨日的那番交代定是瞒不了这位精明的老人。只是拖延了一夜,已经足够她想明白很多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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