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妻子提到了江南,李元澈也很是无奈。
江州王家虽然已经逐渐的撤离了江南,可妻子到底是江南世家出生。
这一次,妻子有孕的消息传开之后,江南那边定然是会有人进京来探望的。
只是,自己今日才和众臣商议好了针对江南豪族的赋税改革一事。若在这当口,江南来人的话,恐怕妻子的耳边就要没个清净了。
李元澈深知,以伏山先生等人的效率,不过三五天的功夫,这赋税改革一事,便会公布天下,到时候,恐怕正好会撞上江南来人。
想到妻子可能的为难,李元澈不由低头蹭了蹭心上人的下巴。
“轻轻,”他不忍心她难做,特别是在她有孕的时候,“要不然,咱们就不见了吧。”
虽说不让娘家人来朝见有孕的妻子,是有些不近人情。可谁都知道,那些江南世家的来人,恐怕本就没有抱着什么好心吧。
此次,他们进京来朝见妻子表面上是前来恭贺帝后有孕之喜的;可实际上呢,也不过是想趁此机会进京来打好一些关系罢了。
这段时间,随着前朝的那几家贵勋人家和江南世家大族之间的往来增加,李元澈分明已经感受到了一些什么。
他知道,那些人此时恐怕是想利用妻子的身孕,想在后宫做些文章呢!
可自己,又怎么能入他们的愿呢!
李元澈所担心的事,王姒轻自然也能想到。甚至,身为女子,她对后宫女子之事,还要更为敏感一些。
可正是因为这份敏感,她才知道,这个时候,她不能对江南来人避而不见。
否者,一个恃宠而骄,六亲不认的名声,就要落在她的头上了。
她虽然不在意这些,却也不肯为了那些心怀叵测之人而背上这个黑锅。
“阿澈,”王姒轻身后抚上了丈夫的侧脸,神情温柔而坚定,“江南的人,我还是要见见的。”
若她不见见,又怎能让那些人死心呢?
况且,过了这么几个月,那人彘和稻草人的故事,恐怕有些人已经忘记了吧。
这个时候,也是该自己给他们加深加深映像的时候了。
想到这里,王姒轻突然想起了祖母留给自己的那些嫁妆,不由冲着李元澈狡黠一笑。
“阿澈,你猜那些江南的贵妇人们,肯为自己的女儿出多少的嫁妆呢?”
嫁妆?李元澈闻言却是愣住了。
这好端端的,怎么提起那些江南小姐的嫁妆来了?
不过,他一看妻子的神色就知道,他的轻轻一定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才会如此从容中又带着几分小女子的得意了。
“轻轻,你打算怎么做?嗯?”他握住了妻子的手,有些好奇了问了起来。
他的妻子是这个世上最聪明的女子,她那些层出不穷的想法,总是让人闻之一动,眼前一亮啊。
丈夫的问话,王姒轻却并没有回答,反而笑着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了一道莫名的光彩。
“过些日子,你就知道了。”不是她不告诉他,而是,这些女子的后宅之事,还是不要让他这个天子之主来烦心了。
再说了,这处理好后宫之事,本就是她这个皇后娘娘应该做的。尽管,那些女子还没有进宫,也不会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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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姒轻所料果然没错,五日之后,她便收到了江南来人的请见折子。
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一次从江南进京的贵妇人中,领头的却是金陵谢家的谢大夫人。
据她所知,谢家早就和李元澈达成了某项协议,且祖母谢太夫人也应该早就和谢家通过气了。
按理来说,朝廷和江南世家之事,谢家退避都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参与其中呢?
可此时,这位身为金陵谢氏一族宗妇的谢大夫人,又怎么会进京呢?
王姒轻想了半晌,却怎么也想不通这其中的关节。
哎,看来前人诚不欺我,这果然是一孕傻三年啊!
一声叹息后,王姒轻笑着摇了摇头。
罢了,自己还是不想了,等自己那位表舅母进宫之后,便知分晓了。
王姒轻放下了手中的请见折子,冲着一旁等待的司礼监小太监点了点头。
“本宫明日午后有空,就宣那几位夫人明日午时之后进宫吧。”这种事,当然还是速战速决的好,王姒轻可不想把这些糟心事拖到后面去。
再说,这鸵鸟心态可不是她的风格啊。
在她看来,趁如今自己的肚子还不是很明显,正好可以抽出精力来处理好此事,也好永久后患。
等处理好了江南的事情,她才能全副心神的准备这千年论之劫的事情。
毕竟这件事,对她来说,才是最重要也是最要命的事情。
第二日一早,江南来的几位夫人,便提前进宫候在了偏殿一旁。
虽说是午时后才觐见,可按照规矩这些夫人却是要辰时就进宫候着的。
待司礼监的小太监讲解完了一众觐见的规矩之后,扬州来的白夫人见谢大夫人没有动作,只好自己上前一步,走到了小太监的身边。
“小公公,辛苦您了。”白夫人一边说着一边轻飘飘的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张银票,不带一丝烟火气的塞到了小公公的手里。
见小太监没有一丝犹豫的就收下了银票,白夫人脸上的笑意就越发明显了。
“小公公,不知最近娘娘可还好?”如今宫里就只有一位皇后娘娘,白夫人口中的娘娘,自然指的就是皇后王姒轻了。
小太监听了白夫人的话之后,不由想起了白芷姐姐的吩咐,表面上却一副凄苦的样子,摇了摇头。
“不太好。”他一边暗自打量几位夫人的神色,一边继续说道,“娘娘最近害喜严重,吃不下也睡不好,人都憔悴了好多呢!”
听了小太监的话之后,几位江南来的夫人表面上神色着急,暗中却是一喜。
果然如此吗?几位夫人都是经过生养的,又怎么会不知道这妇人怀孕时的情况呢。
在她们想来,这个时候的王姒轻恐怕是没有精力服侍着这大唐的天子吧。
“小公公,”白夫人状似关心的问了一句,“娘娘此时身体不适,也不知道陛下……”
白夫人说到这里,却是停了下来,只是用眼神看向了一旁的小太监。
她知道,有些话是不能明说的。特别是,这打听帝后的起居,自然是犯了天家的忌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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