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勇满心希望南风能给他出个力挽狂澜的好主意,没想到他竟然来了这么一句,窘迫尴尬,哭笑不得。
“去呀,”南风抬手,“现在就去,直接将生米做成熟饭。”
“真人莫要说笑了。”石勇苦笑。
“我没跟你说笑,”南风收起笑容,“快去。”
石勇哪里敢去,但南风说的一本正经,他又不敢不去,犹豫踌躇,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见此情形,元安宁冲南风说道,“你莫要催促,且与他解释缘由,说明道理。”
元安宁言罢,石勇转头看向南风,等他解释。
未曾想南风并不解释缘由,只是教导做法和说词,“你喝些酒,佯装酒醉,去与她表白,她自然会训斥于你,你也不用在意,直接上去亲近,她定会反抗,你亦不用在意,只做该做的事情。”
“不太好吧?”石勇咧嘴。
“听我的,包你抱得美人归。”南风说道。
“她不从倒是不怕,只怕她呼喊叫嚷,那又如何是好?”石勇很是紧张。
“随她叫啊,不要退缩,定要成事,事成之后跪地求好,她不答应,你就不起来。”南风说道。
“她若是跑去报官呢?”石勇始终不敢确定南风是在戏弄他还是在帮他。
“你还怕官吗?”南风反问。
“她心气甚高,受辱之后怕是会寻短见,那又如何是好?”石勇忐忑。
“拦着呀。”南风说道,“快去吧,鼓起勇气与她表白,事后她不答应嫁你,你便长跪不起,我估计她一时之间也不会原谅你,你怕是得跪上一两日。”
“如此作为,颜面何在呀?”石勇还是犹豫。
“你是要脸,还是要人?”南风瞪眼。
石勇好生为难,苦笑不去。
“快去,”南风又催,“你若不去,我就附身代劳。”
石勇闻言亡魂大冒,“不敢劳烦真人,我去,我去。”
南风递过酒壶一只,“鼓起勇气,快去。”
石勇接过酒壶,犹豫片刻,仰头将酒壶喝空,转身走了。
待石勇离开,元安宁疑惑的看向南风。
南风知道元安宁在等他解释,便说道,“这么多年周小姐不可能不知道石勇喜欢她,但石勇前几世屡战屡败,已经吓怕了,就算走到门口也不敢进门了,我只是送他个顺水人情,临门一脚,将他踹进去罢了。”
“万一周小姐对他无意呢?”元安宁皱眉。
“那也不怕,”南风笑道,“还有女子天性。”
元安宁不明所以,疑惑皱眉。
南风依旧笑,“为什么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因为男人喜欢女人,女人也喜欢男人,周小姐的岁数也不小了,已经到了虎狼之年,此番食髓知味,怕是欢喜还来不及呢。”
“唉,”元安宁无奈叹气,“武断了些,万一那周小姐心静无波,无心男女之事……”
南风抬手打断了元安宁的话,“你说的这种情况都是假象,不喜欢对方,才会拿无心男女之事来做借口和幌子拒绝与对方亲近。”
南风说的确有道理,但元安宁还是有些不放心,“走吧,跟去看看。”
“你还有这癖好?”南风坏笑。
元安宁瞅他。
南风笑着迈步,“走吧,便是不看,听听动静总是可以的。”
元安宁早就习惯南风的胡说八道了,也不以为意,跟随而出。
天已经黑了,石勇也不见了,不过南风能看到他的气息,便带着元安宁慢悠悠的往东去。
“你确定不会惹出祸来?”元安宁仍然担忧。
“不会的,相信我。”南风摇头。
“万一周小姐不原谅他,那可如何是好?”元安宁问道。
“不会的,我让他跪下,只是给周小姐一个台阶下,当了几十年的老闺女,平日里冷颜示人,而今突然嫁人,总得与她一个说辞和借口。”南风随口说道。
“若是你这计策奏效,怕是会有无数坏人借鉴仿效。”元安宁说道。
“瞎操心,谁能仿效?”南风随口说道,“如此作为得有两个前提,一是女方心里喜欢却碍于颜面不便坦露心迹,二是行事之人不惧官府,若是没有点儿功夫和道行,怕是还没提上裤子,就被官府给抓起来了。”
二人说话之间拐过了街角,只见石勇正站在一处宅院前犹豫进退,不消说,那里就是周小姐的住处。
石勇虽然喝了酒,却仍然鼓不起勇气进门,眼见南风和元安宁自街角出现,便硬着头皮想要上前敲门。
见此情形,南风干咳了一声,待石勇转头,冲其做了个翻墙而入的手势,后者犹豫片刻,翻墙进去了。
石勇紧不紧张不知道,元安宁却是非常紧张,蛾眉微皱,暗暗做好心理准备,因为随后很可能会传来女子的尖叫。
未曾想她想象中的女子尖叫并没有出现,她有太玄修为,耳目清明,侧耳细听,宅子里确有女子抗拒的声音,连道‘自重,自重,不可,不可。’
元安宁能听到,南风自然也能听到,但他不似元安宁那般紧张,只是一脸的坏笑。
“你出的坏主意,周小姐在挣扎抗拒,怕是会生出意外。”元安宁低声说道。
“挣扎抗拒?”南风撇嘴笑道,“真的挣扎抗拒就不是这动静了,会是歇斯底里的叫喊,不可不可等同快来快来。”
周小姐‘不可’了一阵儿就不‘不可’了,变成了另外一种声音。
对于这种声音,南风并不陌生,一脸得意的看向元安宁,“怎么样?我说对了吧。”
元安宁回以白眼,南风的主意的确好用,但就算好用,也还是个馊主意,实则还有很多方法都可以达到同样的效果,但他偏偏选了个最不正经的。
“十几世的恩怨纠葛,而今有情人终成眷属。”里面的动静令元安宁很是羞涩。
“是他自己愚钝,”南风说道,“若是稍微灵通些,第一世就能成就好事。”
元安宁与诸葛婵娟不同,诸葛婵娟想问什么会直接问,但元安宁不会,即便想问,也多以眼神询问,见元安宁眼神之中带有询问之意,南风解释道,“他怕周小姐被别人得了去,便杀了她,实则他不必如此,只需生米做成熟饭,事后真心待她,应该也能结成夫妇。”
见元安宁疑云不散,南风继续解释,“男人不喜欢一个女人会一直不喜欢,即便被迫娶了她也不会喜欢。女人却不然,女人本不喜欢一个男人,但是一旦嫁给了他,不喜欢也会慢慢变成喜欢。”
“这是为何?”元安宁追问。
“敝帚自珍呗,”南风随口说道,“木已成舟,她们无力改变事实,只能自欺欺人的欺骗自己,令自己感觉所嫁之人还是有很多长处的,分明嫁了一堆狗屎,她们也得自欺欺人的看成只是像狗屎的金玉,如若不然,这辈子就没法儿活了。”
见元安宁的表情是半信半疑,南风又道,“你买过衣裳吗?”
元安宁不答,她知道这话不用回答。
南风继续说道,“两件衣裳,都感觉不错,很难选择,但是一旦买下了其中一件,就会越看越喜欢,越看越觉得自己买对了,这就是敝帚自珍,自欺欺人的心态在作祟,就算选错了,也得欺骗自己选对了,没几个人有勇气正视和面对自己的选择错误。”
元安宁看了南风一眼,缓缓点头。
二人说话的这段时间屋里一直有动静,但此时声音已经有点儿不太对劲儿了,南风闻之,干咳了一声,第一回差不多就行了。
不多时,屋里传来了石勇跪下认错的声音,只道酒后无德,冒犯了周小姐,随后又说了一些永不相负之类的情话。
然后就是周小姐在说话。
听得屋里的交谈,元安宁本想说南风猜错了,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南风讪笑了两声,他猜对了大概,却没猜对细节,因为周小姐压根儿就没有拿捏作态,立刻就原谅了石勇,只道天意如此,愿意委身从之。
“食色,性也,”南风笑道,“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人的本性。”
元安宁微笑不语。
风雨过后,总要出现彩虹的,石勇和周小姐自屋里开始谈心谈情了,石勇倒是知道周小姐的情况,但周小姐对石勇的过往却不是非常了解,有意无意的询问石勇之前有没有别的女人。
石勇和周小姐自里面说,二人自外面听,听得周小姐所问,元安宁缓缓摇头。
她没说自己为什么摇头,但南风却能猜到她为什么摇头,“世间男女都是这般,人之常情,也不能怪她追问探究。”
“人之常情?”元安宁歪头。
南风点了点头,“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对这些事情都很在意。”
“为何在意?”元安宁追问。
“你想知道?”南风笑问。
元安宁微笑点头。
南风说道,“对于云雨一事,男女见解各不相同,对男人来说那是寻觅和占领,对于女人来说却是吸引和捕获,男人不会认为自己是被吸引和捕获了,女人也不会认为自己是被寻觅和占领了。”
南风言罢,元安宁若有所思。
南风又道,“以上只是本人的感受,其情侣又是另外一种看法,没有哪个男人希望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寻觅和占领,也没有哪个女人希望自己的男人被别的女人吸引和捕获,这种心态就是他们纠结的所在,也是男女痛苦的根源。”
南风言罢,忽然想到自己脚踏两只船,不该这般夸夸其谈,心虚忐忑,不等元安宁接话就岔开了话题,“走吧,咱先回去等着,让他们说会儿话。”
元安宁笑着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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