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高山流水,一曲心路历程,苏妲只觉得自己的指尖在跳舞,她在自己的曲子中找自己,一个迷失的自己,一个无可救药的自己。
正在曲子接近尾声的时候,她倏然间抬头,看见面前盛装的巴茗,她才是今日真正的新娘。
当时心里便酸涩了一下,有些别扭的收了手,乐曲戛然而止,怜双收拾东西的手便停了下来,也看见了巴茗和小青。
她看了自家小姐一眼,在看看巴茗,不情不愿的走过去,屈膝福了一福,巴茗没有计较这些,她只是看着苏妲,像那日在街上闲逛的时候,初见一般,叫了苏妲一声:“姐姐。”
苏妲只是轻轻的点点头,把头轻轻的扭过去,看向窗外,良久之后,才说道:“妹妹若是害怕我做些什么,来找的我,那么你可以回去了,我不会那么做,也不屑于那么做。“
“姐姐,你误会了,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今日来看看你,我们都那么久没有见了。我只是来看看你。“巴茗走进了一些。
“既然如此,看也看了,妹妹可以放心的回去了,回去等着王爷把,今日是你们的大日子。莫要在我这里耽误太多时间,姐姐担待不起。“苏妲的语气间醋意十足,巴茗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呢,只是她不想这样继续他们今后的邻居生活,都是在一个屋檐下,过的这么辛苦,对彼此都是一种折磨。
既然如今苏妲不想说什么,她也不便强迫,只是说了一句:“姐姐既是现在不想说,那妹妹便不打扰了,只是,有一句话,妹妹一直没有说。今日便说了。“
巴茗朝着苏妲恭恭敬敬的到了个万福状,说道:“若是当初没有姐姐的舍命开脱,便没有今日的巴茗,我不管姐姐当初救我是为了谁,为了什么,救了便是救了,就是对巴茗有恩,有恩不道谢,不是我的作风,今日,我只感念那天的情谊,不论其他。“
苏妲的眼光跳动了一下,她万万没想到巴茗是要说这些,她哪样的狭隘的想她,她居然还一直如此的感念。
就在巴茗的一只脚要踏出她的房门门槛的时候,“等等···“苏妲叫住了她,巴茗扭头看着她。
“你···腰伤可还有什么大碍么?“苏妲别别扭扭的说道,说话的时候,还不敢看巴茗的眼睛。
听到这句话,巴茗心里的那层沮丧便烟消云散了,她快步走过去说道:“姐姐看,可还是有恙么?我都能行动自如了,便是什么伤都没有了。“
怨怼烟消云散的感觉,真的很好,苏妲便深深吸了一口气,坦然的说道:“输给你,我心服口服,你却是,很特别,特别的都不像是这里的女子。“
我本来就不是这里的女子,当然和你们想的在乎的点都不一样,要是不特殊,才是奇怪了呢。巴茗心里想到。
“坐下吧,有空的话,就听我弹完这一曲高山流水,我什么都没有准备,没有给你的贺礼,也没有见面礼,那我就送你一首曲子把,只恭贺你们恩爱白头,福寿绵长,可好?“苏妲坐在古筝前,仔细的一根指头一根指头的带着护甲说道。
“当然,我见那礼单上,送来的礼品都是那些,并没有什么新意,姐姐的礼物倒是高雅,当然喜欢。“巴茗本就不是在意这些的人,她一屁股坐在那里,听着苏妲的铮铮琴音。
只见苏妲指尖翻飞,音律便从琴弦中倾泻而出,有的如同春意的暖阳,有的如同呼啸的寒风,恰到好处的渲染着情绪。
真的是才女啊,巴茗暗自啧啧赞叹,果然,古代没有什么电话电脑,是有好处的,能专心致志的学写什么,随便拎出来一个大家闺秀,小家碧玉什么的,都是琴棋书画都会点儿的才女。
除了她!为了见舒妃,讨好她,套套近乎,还苦苦读了那么多天的诗书,从来不爱念书的巴茗,这番可是下了不少功夫。
“这贺礼可还喜欢么?“苏妲一曲弹毕,手指轻轻的按上琴弦,琴音的尾音戛然而止。她盈盈的看着巴茗,等待着她的品评。
巴茗并不懂得这曲子里有什么深意,只能傻傻的杵着下巴,看着苏妲道:“这便是我今日收到的最好的贺礼。“
告别了苏妲,巴茗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走在王府的鹅卵石地面上,都似乎脚步都轻快的多了。果然,背负着和放下一对比,才能显示出,放下执念于怨怼,是多么轻松的事情。
巴茗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在自己和赫连琛的新房的床榻上,却突然被什么硬硬的物体咯的生疼,便弹起来,一脸诧异的掀开了被褥。
只见那下面是桂圆,莲子,花生等东西,重点不是这个,而是赫连琛有心的嘱咐下人,把这些东西摆成心形的形状,既别出心裁,又浪漫。
巴茗也还是年轻的女孩呢,如何会不喜欢这样有情调的婚礼,这样的洞房,比起来现代单调的大床,真是不知道要好多少。
折腾了一天的巴茗身体疲累的很,便轻轻唤过小青,让她服侍着自己躺下等着赫连琛,小青也跟着折腾了一天,浑身疲累的很,听得外面丝竹喧嚣的声音渐渐的低了下来,神智便有些恍惚,使劲儿的挑着眼皮也调不开一般,晃晃的打了个盹。
巴茗看见她支着自己的头,在那铺满了红布的桌子上苦苦支撑,不断的点头,便扑哧一声笑了,轻轻的唤醒了她,说道:“你也累了一天了,回房间去好好睡吧,我这里不需要服侍了,等下王爷回来,我自己服侍就可以了。”
小青忽然醒转过来,揉揉酸涩的眼睛,看着巴茗道:“小姐我不困,刚刚就是···就是出神儿了,现下已经不困了呢,我还是陪着小姐,等到王爷回来吧。看小姐和王爷都没有什么吩咐了,然后我才能睡的安心呢。”
几次劝小青回去,这丫头偏偏都不放心,不肯先回去,巴茗只好作罢,由着她在那桌子上点头打瞌睡。自己坐在床沿上,等着她的新郎。
几日不见,只有筹备婚礼的这几日没有见到而已,巴茗心里却都好像缺了些什么,没着没落的。
她便这般的想他,一时一刻也离不开他了么,她在心里暗暗笑话自己没出息,但是嘴角和眼睛里,都是柔和的蜜意。
婚礼的应酬都是一样,太过于冗长,曾经那次他们的现代西式婚礼的时候,便是这样,没玩没了的穿梭于每一桌之间,只是这边的婚礼,不需要女方,新娘子抛头露面,只能在这新房中,静静的等醉醺醺的新人的到来。
他会喝醉吗?上一次赫连琛喝醉了酒,还是因为他们之间的不愉快,他才多喝了酒,已经好久没有喝酒了的赫连琛现在怎么样了。巴茗还有一些小担心。
她也有些累了,靠着床棱的她想着想着就闭上了眼睛,开始做一些奇怪的梦,朦朦胧胧的,似乎是睡着了的梦境,又好像是醒着的事实。梦里面有巴茗自己,有赫连琛,还有苏妲,舒妃,皇上皇后,好多好多人。像戏台子一样,你方唱罢我登场。
怜双服侍着苏妲坐在铜镜前,一样一样卸掉她头上的饰物,手势轻柔的给她篦一篦头发。苏妲直直的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对怜双说,有好像是对自己说:“你说,我是不是这么些天,对自己太不好了,脸色这样的难看。”
她用自己瘦弱的手背,抚摸着自己的脸,怜双散下她乌黑的长发,更衬托的她的小脸尖尖,面色苍白,怜双便说:“小姐还年轻呢,底子在那儿呢,今后奴婢多煲些养颜补气血的汤来,小姐的面色自然会红润如初的。”
“女为悦己者容。巴茗姐姐第一次见我的时候,似乎从哪里看,无论是穿着还是打扮样貌,都逊色了我几分,可如今你在看,姐姐已经不是那日的样子了,她那么美丽,那么高贵,我竟是那般的羡慕她。”苏妲说道:“怜双,你说我赖在这里,究竟是对的还是错的?”
苏妲性子究竟还是软的,她不如夫人般狠辣,也不似舒妃般冷心,她出府邸之前,夫人曾经在轿子前面拉着她的手,说道:“妲儿,记住今日不能从正门入府的耻辱,来日,你一定要给额娘争气,让额娘能正大光明的去瞧瞧你的庄严与威风,就像舒妃娘娘那般的,光耀门楣。”
“今日,你便暂且当做自己是那勾践,卧薪尝胆,只等扬眉吐气把。”
夫人说的话,如今还犹在耳畔,今日,她却已然有了退却之意了,她不想争夺什么,也争夺不起。
什么名分地位,都是给外人瞧的,都是虚的,得不到王爷的心,什么都是泡沫,她现在是真心的羡慕巴茗,没有嫉妒,没有怨恨,只是羡慕。
“早些睡吧。我倦了。”苏妲从镜台前起身,走向床榻,怜双拾掇拾掇,准备吹了蜡烛,退出去。苏妲却阻止了她。
她说道:“留着那蜡烛吧,姐姐和王爷今晚会燃一对龙凤花烛,我便为自己点一盏蜡烛,虽然不是成双成对的,也算是成全了自己。”
怜双无法,只得“哎”的答应了一声,吹熄了剩下的几盏,只留下那一根离苏妲最近的蜡烛,端了水盆出去,为她掩好了房门。
巴茗迷迷糊糊之间,突然感觉有人在亲吻她的脸,她努力的挑开眼皮,赫然看见的就是赫连琛的一张脸。离她那么近,往她脸上呵着气。
是赫连琛,她的良人,终于回来了。
一瞬间巴茗却突然醒转过来,推推他道:“喂喂,小青还在呢,一直等着你这个新姑爷回来,确定没有什么事儿了才肯回去睡呢。”她特意把新姑爷的新字拖的很长,眼神里带着玩味的看着赫连琛。
赫连琛却只管啄着巴茗的脸,含糊的说道:“我早就让她下去了,现在只有我和你啊,新娘子。”他也特意拉长了最后三个字。
坐起来巡视了房间一圈,确定真的没有人在了,巴茗便刷的一下攀上了赫连琛的脖子。
赫连琛及时的封住了她的嘴唇,把她要说的话,全部堵在了喉咙,她要说什么,他猜都猜的道。
于是,他便用这个醉醺醺的,带了酒气的吻,堵住了她的嘴,让她们一起醉吧。
“我的巴茗这是想我了。才几天没见,分开了几天而已。就这般想了么?”赫连琛咬着她的耳垂,在她的耳边说道。
巴茗贴着他的耳朵说道:“是啊,天天想,天天盼着,就想看看我们这个古色古香的婚礼是什么样的。”
今日的巴茗十分的美丽,红色的礼服已经脱下来,现在着了一身鲜红的衣服,里面若隐若现的是一抹红色的抹胸,********的随着巴茗呼吸一起一伏。
赫连琛的嗓音变得粗糙又暗哑,似乎是在极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他充满怜爱的摸摸巴茗的头发:“你知道吗,茗儿,每天都能看见你,纵使到了这边,也能有你陪着,便是最大的幸福。”
巴茗被赫连琛鼻子和嘴唇呼出的热气,弄的痒痒的,便使劲儿的用她的小手儿推他,让他离远点说话:“你说话便说话嘛,离得这么近做什么,怪痒痒的。”
她不说这句话还好,一听巴茗如此说,赫连琛便故意的一使劲儿,把巴茗整个人都拉倒自己的怀里,用他铁钳般的手臂紧紧的禁锢住她,一点点迫近她的脸。、
“之前教引嬷嬷去你府邸教授了你这么多天如何侍候夫君,难道你就这么学习的嘛?我就知道你笨,从来学习什么的时候都三心二意的,没想到,这么重要的事儿,你都心不在焉,不好好学。”说完还故意用手扶额,做出那痛心疾首状到:“你真的是没救了,没救了,我要要求,把新娘回炉重造一下,教引嬷嬷没教好。”
巴茗又羞有气,他不提还好,一提教引嬷嬷她就羞得满脸通红的,她气急败坏的踢了他一脚,说道:“叫你嘴坏,叫你说我,你怎么不说换新娘呢,那偏殿不是还有一位如水的美人巴巴的等着你呢么,那肯定是顺着你的一切心意,把你服侍的好好儿的呢,不像我,一点都不温柔,你快去啊。”
赫连琛嬉皮笑脸的笑道:“可是我不要啊,心里想的全都是你一个人。”他看巴茗一脸的笑,一点都不认真严肃的样子,便把这她的小手,往他心窝的地方放,“不信你便摸摸,看看他跳的快不快。”
巴茗的手牢牢的捂在赫连琛的心口,感受着他一颗心蹦蹦的跳着,赫连琛说道:“你认真听啊,他在说什么?”
巴茗摇摇头,一脸安静的看着赫连琛道:“在说什么?”
“它在蹦蹦的说:巴茗,巴茗,我想你,我爱你啊。“
她被赫连琛逗弄的咯咯的笑,然后一脸严肃的看着面前这个男人,忽然表情变得略略有点严肃:“我的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它也在蹦蹦的跳,也在这么说呢。“
赫连琛一脸奸笑的说道:“是么,是真的假的,那,你便也让我摸一摸,看看可是真的呢?“
说完,便作势一双手伸过来,摸向巴茗的胸口。
“不要!流氓!你太坏了!“巴茗躲闪着,揪着衣服领口的位置,特意做出一脸无辜的表情来,”你再过来,我就要喊非礼了哦。“巴茗威胁他道。
赫连琛却一点都不怕,反而更逼近了一些到:“今时不同往日了,新婚燕尔的夫妇俩,谁能理会你喊叫耍流氓呢,只能当做是新娘子害羞,侍候夫君的时候,还不好意思,放不开罢了。你叫啊,叫啊。“
巴茗说:“那谁说嫁给你就可以给你摸啦!不要脸,我才不要,就不要。“说罢,更往后退了几寸,想和他保持距离。
“早就是我的人了,今日在这便这个世界也是我的人了,正式的成了我的人了,人都是我的了,你还有什么不叫摸摸啊。我偏不。“
“不要!你坏人赫连琛!你···“
房间里的声音从嬉笑的声音,慢慢转变为一种诱惑的低吟,烛光一闪一闪的,天空中的两片云彩轻轻的随着晚风飘过来,遮住了害羞的月亮。
两人的美好,便是月亮都不敢看。
苏妲在床上睁着眼睛难以入眠,索性披上衣服,起身下地,推开一扇窗子,看着天空乌云渐渐遮住的月亮。
这几天苏妲几乎天天都难以入眠,她的下巴的曲线已经日益减削。从原来微微圆润的脸庞,已经变成了如今的瓜子脸。
“此时此刻,想必王爷已经与巴茗姐姐终成眷属,互相在枕畔海誓山盟了吧。真好。“她暗暗的想到。
如果给她一次几乎,她宁可不去那日晚上的宫宴,不应该出去兜风,不应该见到那个不属于她的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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