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琛跑过去,他不知道巴茗到底伤了哪里,不敢轻易动她,他轻轻蹲下来,看着巴茗苍白的脸。
嗡动了许久嘴唇,才说出一句话:“别怕,茗儿,我来了。”
巴茗弱弱的点点头,朝他苍白的笑了笑,那笑容好像一张白纸,她本应粉红的唇色,如今却没有一丝生气。
赫连琛心脏一阵绞痛,他碰了碰巴茗苍白的嘴唇:“可是,对不起,我来晚了。”他的语气沮丧到了极点。
巴茗在坠马的时候,那么痛,她没有哭,受了侮辱委屈,那么难过,她也仰起头,硬生生的把柔弱都憋了回去。但是,她看见了赫连琛,她就坚强不起来了。
她朝着赫连琛悲伤的脸,哀哀的哭了,但是她并没有哭出任何声音,只是默默的流泪。
小青看得她们家小姐这般模样,咬着娟子哭的跪在她身边:“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摔的这样惨,是谁,是谁害了你吗?奴婢看你这样。真的是。”说的小青再也说不下去了,也说不出来话了,只是在一旁哽咽。
赫连琛反而冷静的打断了她的哭泣,他说:“你快些去找阿飞,让他带人来把小姐抬走。”
小青忙答应着去了,她刚欲上马,远方传来赫连琛的话,他补充了一句:“记得叫他们带软些的藤椅来。”小青便上马边“哎哎”的答应着。急切的策马远去。
看见小青远去,赫连琛又走到巴茗身边,他温柔得用手指抹了抹巴茗的眼泪。
她轻轻的问她:“茗儿,你告诉我,是谁,是誰害得你这样。”
巴茗没有说话,她心里苦啊,她现在好想回家,她不想再这个封建古板的社会再呼吸一秒。
赫连琛见她不说话,语气便更多了几分的急切和愠怒。他又问:“告诉我,是为什么?”
巴茗看着赫连琛得眼睛,许久许久,说了一句:“阿琛,我想回家,我想回我们的家。”
回家,赫连琛听得这一句,心里也突然的不舒服起来。
回家,他何曾不在日思夜想,他看见这样的巴茗心里就不舒服,从前,她何曾受过这样的苦楚。
他蹲的累了,便缓缓坐在巴茗身边,他不知道她哪里摔断了,哪里碰得哪里碰不得,只是小心的捧着她的后脑,缓缓的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这过程中巴茗皱了一下眉头,他都会停下来,把动作放轻一点,更轻一点。然后,他就保持那一个姿势不动了,慢慢的停下来。
“还痛吗?”赫连琛俯视着巴茗问道。
“还好。”巴茗牵强的说,随即,垂下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复又抬起,她盯着赫连琛说,“但是心好累,我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在这里这样不起眼的活着混日子的我,究竟该怎么办。”
赫连琛就知道,她一定是经历了什么,不然,她不会如此不小心,把自己陷于这样的凄惨境地。
她那么骄傲。
于是,赫连琛很严肃的看着巴茗说:“茗儿别怕,你告诉我,是谁,对你做了些什么。”
巴茗闭上眼睛,嘴角蠕动了一下,但终究是什么都没说,她的骄傲让她说不出口,最起码在这样邋遢的时候,她不想让自己更可怜。
赫连琛用手掌覆盖住她的眼睛,很了解她的说:“如果不看着我才能说出来,那就不要看,就当是自己做了个长长的梦,梦里有委屈,有伤心,就说出来,不怕的。”
巴茗的眼毛动了动,骚动着赫连琛的手心,她缓缓开口说:“你喜欢我什么呢?”
赫连琛被问的一愣,语中含笑的说:“傻丫头,怎么突然问这样的话题,我喜欢你,就因为你是你啊。”
“可是我这么随意,又不会很多东西,只会惹麻烦,脾气,我不像大家闺秀,我还很轻薄,那般的···那般的不矜持。”她越说越动伤心处,便有些哽咽的说:“我第一次见你就那般的跟你说话,你难道没有觉得,我并不是一个好女孩么。”
赫连琛心下一沉,她如何会突然这样了,这些自轻自贱的话,从前绝不会出自巴茗的口中,如今这是怎么了,他问道:“是谁这样说了你,你告诉我。”
“你先说,在你心里面我究竟是不是一个一无是处的人啊?”
“当然不是。”赫连琛说道,但是似乎觉得这样苍白的安慰并没有什么用,于是他又说了一句:“就算是,那我也是个一无是处的男人,你怕什么。你在天堂的高度,我便陪你在天堂的高度,你若在地狱的黑暗里,我便也陪你在黑暗里摸索便是了。总之,不要怕。无论谁说了什么,茗儿,你也别这样的作践自己。”
赫连琛说的自己心里都像是被绞碎了一般,他说巴茗傻,自己何曾不傻,他多么后悔那般的自负,得罪地狱王朝的人,最后,害得巴茗和他一起到了这里来,举目无亲,行走每一步都不容易。
他慢慢拿开手掌,巴茗的眼睛又见到阳光的一瞬间稍微有一些刺眼,便眯了眯眼睛,她说:“谢谢你,只要还有一个人心里,我不是那般的没有用的人,便可以了。我,应该学骑马,我应该学女红,我应该学琴棋书画,我应该学的温柔娴淑···”
不等巴茗说完,赫连琛就听不下去了,他俯身用他的吻堵住了巴茗后面的话,他的唇轻轻抬起一点,对巴茗说:“你要是那样了,就不是我心中的巴茗了,所以,我要你,永远都不要改。”
两人正说着,阿飞已经带人远远的赶来,他叫手下的人,把软藤椅放下,然后小青和阿飞一起亲自来协助赫连琛,把动弹不得的巴茗搬到藤椅上。
虽然赫连琛嘱咐过,一定要慢慢的,轻轻的抬,但是巴茗的伤在腰上,难眠会扯动伤痛的地方,她轻轻的咧咧嘴,赫连琛便停下来,等她稍微舒服一点了,在动。
好不容易把巴茗放稳在藤椅上,赫连琛为她抚开贴在脸颊上的头,嘱咐了抬藤椅的侍卫一番,转身上马,跟着巴茗的藤椅后面慢慢的走。
他好想冲着皇帝顿脾气,好想对着什么皇后舒妃的甩手而去,拍案而起,但是他不能,偏偏他不是那个最有权威的人。
生活便就是如此,你说想要一,偏偏给你个二。
他正想着这些苦闷的事,只见前面抬骄子的侍卫脚下一滑,巴茗似乎是动到了痛楚,便忍不住哼了一声。
只这一声,赫连琛便一声令下,全部都停下来。他自己也匆匆翻身下马,把缰绳甩给阿飞便跑过去。
抬骄子的侍卫刚刚把巴茗放下,还不等向赫连琛请罪,便已然挨了重重的一脚飞踢。被踢的侍卫尽管吃痛也不敢吭声,只能跪下重复的说着那句赫连琛看来完全没用的话:“奴才有罪,奴才该死,奴才是无心之失,还求王爷高抬贵手啊。”
是该死,是有罪,弄痛了巴茗,都该死,只有他可以欺负她,甚至连他,也只会在语言上欺负欺负她,他从来都舍不得让她痛,何况是别人。
赫连琛的脸色很不好,若不是现在的巴茗伤势严重,他着急带她回去看太医,他一定会好好教训教训他的手下。
他现在虽然不是总裁,但是他用人的要求还是一样的变态标准,不容许有任何失误。
即便是无心的,也不可以。
他强忍着怒火,对下面的人说:“姑且先继续前进,巴茗小姐的伤要紧,你们等到了地方之后,便领了这个月的工钱,去别处吧,我从来不用如此让我操心的手下。”
说罢,根本不给手下人求情的机会,这也是他的一贯作风,翻身上马,继续前进。
巴茗的痛一阵一阵的,她的意识也开始模糊,她似乎在这一路上做了一个支离破碎的梦,梦里有从前的事,好像也有没生过的事。
她梦见自己的两个孩子,连城和连倾。他们好像在用一双孩童特有的纯澈的大眼睛问她,啊妈妈,你和爸爸去了哪里,是不是不要我们了。她在那梦里张张嘴,使劲儿的想和她的两个孩子说话,但是就是说不出来,急的她追去了好远,还是眼看着连城和连倾都消失在前面的一片茫茫白色。
她梦见曾经她心里暗恋的那个墨景,他似乎也在用眼神说:“你们不在这里,连生活都没了竞争,毫无意思。快些回来吧,你还没有告诉我,那日的宴会,我为你烤的肉,是不是最好吃的。”她努力的想回答他“是”可是,张张嘴,依旧感觉话哽在喉头。
她梦见曾经陷害她的那个女演员,郁洁,她还是在狠毒的算计她,在梦里,她却怎么都逃不掉。甚至梦见了她和赫连琛的三次遇刺,一次比一次惊险吓人。
乱七八糟的情绪涌上心头,巴茗在这样的纠结中,沉沉的睡过去。她是真的想家了,比那年被算计,躲到国外无法回来还要想念。
那一次,起码还是在同一个时间,现在,就这样被阻隔在了一个封建落后的朝代。
“茗儿,茗儿。”巴茗似乎听见谁在她耳边关心的叫她,但是她怎么样都无力挑开眼睛。
叫喊她的是赫连琛,他把她带回自己府上,宣了宫中的太医,这下狩猎刚刚准备回来的皇帝也惊动了,见他如此紧张,便嘱咐多几位太医随着一起来,也好能互相商量斟酌着治疗,开药。
为的赵太医乃是为后宫等级高的妃嫔瞧病多年的老太医了,他被赫连琛请来连安都来不急请,便被他急急的拽到巴茗的旁边坐下,催他快些诊脉看看是什么情况。
赵太医赶忙拿出白色布包,搭上丝巾,为巴茗诊脉。
良久,赵太医才一脸了然的起身,赫连琛在他诊脉的时候一声粗气都不敢喘,看到他起来了,便火急火燎的一个箭步冲过去,问道:“赵太医,你医术本王信得过,你快些告诉我,小姐的究竟是伤了哪里了?”
赵太医说:“回王爷,大小姐有些皮外伤并不严重,只是大小姐坠马时候,伤了腰椎,恐怕一段时间内行走活动颇为不便,幸好小姐福大命大,伤了的腰椎并未形成致命的伤害,只是椎骨错位,并没有造成骨折。”
“若是骨折会怎样?”赫连琛又追问,不过没事便好,便是万幸了。
“若是骨折,可能骨头的尖锐部分会突出,刺破内脏,造成内脏的出血,那,便是华佗在世都无法了。”太医说。
赫连琛有那么一瞬间的后怕,也许在现代,骨折并不会如何要人命,但是在古代,什么都没有的时候,骨折也会让人丢了性命,这简直是太可怕。
巴茗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只是不能自由活动,需要人陪而已。
巴茗此时悠悠的醒转过来,看见赫连琛便说了一句“好渴。”赫连琛见她醒了,便欢喜的和什么似的,他嘱咐阿飞带太医下去,他们帮着去煎药。又吩咐小青,快去倒茶来给巴茗喝。
巴茗在梦里醒转过来,看着面前的他心里百转千肠,于是难得的朝他撒娇道:“你亲自倒来喂我,好不好。”
“好,好,你等一下。”
赫连琛赶忙过去接过小青手中的茶壶,到了一杯茶,过来喂她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轻抚她的眼角说道:“太医说,没事了,没事了,刚刚做梦梦到了什么,眉头皱的这样紧。”说罢,他伸手抚平她的眉心。
巴茗看看他,看看小青道:“小青,我想吃你做的蛋羹了。你去做给我吃,好不好?”
小青赶忙一叠声的答应着,下去做了。
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俩,巴茗说:“连琛,我想连倾赫连城了,你说,他们现在会在干什么,会不会又在抢玩具,会不会又挑食不肯吃,定要我亲自喂才肯吃饭,会不会现在就玩耍的累了睡下了,有没有挨欺负,有没有生病。”随即她的眼神黯淡了些,她说:“我不是一个好母亲,我保护不了他们,也没有好好的陪伴他们。”
赫连琛听的这些,也触动了清肠,他轻轻的将她抱到床沿边,把她的头放在他的腿上,拍着她的脸安慰道:“不会的,放心,我赫连琛的孩子,一定会像我一样,不会被欺负,也不会生病,因为,没有什么能打的倒他们的。”
巴茗轻轻点了点头,安静的伏在他的腿上。
“茗儿。”赫连琛轻轻的唤她。
“嗯?”巴茗闭着眼睛用鼻音迎合他。
“告诉我,是谁欺负了你。”他还是想知道,是谁让他的巴茗这样。
“都不重要了,几位权臣王爷的福晋而已,他们说的并没错,我却是一无是处,什么都不会的。”她轻轻顿了顿,又说:“所以我才和自己赌气的学骑马。”赫连琛总是不放心,他心里有很多疑问,他总是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你可现,有人跟踪你?或者,有人在故意用话激怒你?”
“连琛,你是怀疑,有人要害我?”巴茗睁大了眼睛。
“不是没有可能的,只是以后要记住,不可以轻易随便吃写什么,用什么都要仔细检查过才好,记得了吗?”赫连琛嘱咐道。
巴茗点点头。
阿飞在外面敲门,赫连琛问道:“什么事。”阿飞说,皇上回来了,文武百官都在迎接圣驾呢,王爷也快些去吧。
规矩真多。他心下想到,但也不敢不去,便急急的告别巴茗,嘱咐她不要乱动,便急急的出门去了。
皇帝到了宫中,先是下了马,四下扫视一番,看见赫连琛,便走过去问他,瓜尔佳氏如何了,太医说可还好?
赫连琛躬身回答:“今日摔倒吓了一吓,又摔了椎骨,索性没有骨折经太医诊断并无大碍,臣弟及时安慰,此时已经慢慢安定下来了,如今臣弟出来之前状态很好,就是不能轻易挪动,不敢让她一个人在府里了,总要多派些人来陪着看着才安心些。”
皇帝点点头道:“是该小心将养着,免得今后落下了病根,便不好了,也罢,就暂且先让她在你那里养病吧,你也能安心些,探视应酬什么的,你若不想见,她若嫌吵闹,由着你随意挡回去便是了。朕也会嘱咐后宫女眷,不去叨扰你。”
“如此,臣弟便多谢皇上了。”
俗话说因祸得福也许就是这个道理,此次巴茗落马受伤,反而成全了巴茗和赫连琛能天天有机会正大光明的在一起享受着无人打扰的安宁时光。
此次也无人再敢多嘴,毕竟是得了皇上口谕的。
宫里也开始6续有几批赏赐下来,毕竟是和皇帝一起去狩猎的时候受的伤,大都是些吃食和补品,赫连琛一向谨慎小心,他从来不让这些恩赐下来的食物进入巴茗的嘴巴,他总是恭恭敬敬的从太监手里接了来,谢了恩,然后嘱咐阿飞小青,全部的吃的都找个地方,挖个大坑埋了。
【在阅读模式下不能自动加载下一页,请<退出阅读模式>后点击下一页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