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迎來一场旷世大雪,一连三天都沒有停,天地一片白,视距不到两丈。
“快,你们去那边,将牛羊赶进自己毡帐内。你们,将柴火抱进去……还有,加固各自的毡房……”乌尔汗骑着马急吼吼的叫着,指挥军兵忙乱。
韩素馨穿着羊皮袄,带着毡帽,吃力的将自己的毡房加固,又找來长木锹将顶棚上的雪弄下來。好在她的毡房不大,弄起來容易。
收拾完之后,将格日勒的那匹马牵进毡房,又有人送來几头羊放进去,然后里面几乎挤不下人,连生火都比较困难。
躲在毡房里,寒气不断的透进來,她过紧皮袄,小心的点燃炭炉取暖。
雪越下越大,似乎永不停止。
过了一天后,韩素馨嚼着干奶酪和肉末,起身推开门。门外的雪堆积到了腰身那么高,从雪上爬出去,双手不断的将门前雪抛开。
“你们几个,快去将公主屋顶上的雪扫掉。”一个将军喊道。
韩素馨和几个出來扫雪的女子被吆喝在一起,扫格日勒屋顶上的雪。
如果不扫,毡房都会被压塌。
韩素馨与几个女人拿着长锹,费力的铲。因为格日勒的毡房太大,几人费了一个时辰,才扫了一小半。
北风呼啸,几人的手和脸都冻的肿了。
“快点,磨蹭什么?”一声暴喝,韩素馨顿觉胳膊上火辣辣的疼。转头看去,乌尔汗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身后,正不善的喊着。
几人极快了速度,若再慢点,恐怕不是冻死在寒天里,而是死在乌尔汗的手中。
“吼吼!”北风如狂狮一样怒吼。
忽然,一片毡房不知道从哪里被吹起,猛然向韩素馨等人卷过來。
韩素馨眼疾手快,就地一滚,躲了过去。而那三个女子反应过慢,被直接压在下面,生死不知。
“快,救人,救人!”韩素馨大急,立即喊叫。
“救什么救,死了几个奴隶,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快,继续干。”乌尔汗喝道。
韩素馨默然的看了几个沒有踪迹的女人,然后继续扫雪。
“不好了,魔鬼风來了!”忽然一人大喊。
众人向北方看去,只见一条黑色龙柱,卷着无边的雪花,向猛兽一般扑过來。所有人都慌了,脸色变得煞白。
魔鬼风又叫龙卷风,即使草原上,也不常见。一旦出现,破坏程度将是毁灭性的。
“跑!”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所有人扔下手中的东西,拼命的逃跑。
韩素馨也不例外,她沒见过魔鬼风,但看到那种骇人的声势,就已经吓得六神无主了。
她转身就跑,还沒几步,就听到有人喊叫。转身看去,魔鬼风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掉头,向东面呼啸而去。
惊惧之外,辽人顿时欢呼起來,相拥而泣。众人在乌尔汗的召集下,继续加固毡房,收集被吹散的畜生和毡房。
“不好,又來了!”有人喊道。
众人再次看去,只见一股比刚才小的魔鬼风瞬间就扑了过來。这一次众人连躲避的机会都沒有,就被笼罩起來。
韩素馨感觉自己的身体一轻,就要飞起來。她大惊失色,本能的伸手,将一根绳索抓住。那根绳索正巧是格日勒毡房的固定绳。
两种力量在她身上交错,如同要撕裂她的身体。呼吸也困难起來,整个人离地三尺,漂浮起來。
韩素馨惊呆了,但死死抓住绳索。咔的一声响,绳索受力太重,将毡房拉开一个大口子。毡房顿时被吹的鼓涨起來,然后开始解体。
“完了!”韩素馨知道,一旦毡房破了,她就会飞上天,然后不知道落在什么地方变成冰雕。
然而,命运总会捉弄人,就在她无比绝望的时候,魔鬼风呼啸而过,将她抛在几十丈远的雪地里。
她全身仿佛冻僵了一般,好不容易爬起來,看到格日勒的毡房已经被毁掉了一半。而其他的小型毡房,包括自己的那个帐篷已经消失不见。
同时不见的还有畜生,十几个辽人。
幸存下來的人面无表情的坐在雪上,一个个哀伤不已。沒有毡房,不说这个冬天,就是这几天,恐怕都很难挨过去。
“你!该死的贱婢!”就在韩素馨茫然的时候,格日勒从毡房离跑出來,脸色发青,杏眼欲裂。
韩素馨知道,格日勒要找自己麻烦了。
“公主,刚才紧急,不是我的错。”韩素馨立即喊道。
“你还狡辩,若不是你,我的毡房怎么会成这个样子。來人那,将这个贱婢给我乱棍打死!”格日勒跳脚喊道。
她动真格的了,韩素馨不想就这么死在雪地里,转身就跑。
“还敢跑?”格日勒大怒,立即追上去。同时还有几个辽人也追上來。
雪太深,韩素馨跑了不到几十丈,就累得气喘吁吁,小脸憋红。格日勒显然比她的体质要好很多,很快就追上來。
“怎么不跑了?”格日勒冷笑。
几个士兵围上來,举起手中的刀剑,看样子要将韩素馨乱刀砍死。
“不能杀我!”韩素馨立即喊道。
“给我一个理由。”格日勒忽然说道。韩素馨一震,她居然沒有立刻杀死自己,那就好办了。
现在只有自己的身份,能让格日勒暂时不会杀自己。既然要活下去,就要忍受常人不能忍的苦。她咬了咬牙,说道:“我是韩素馨。”
“韩素馨?是谁?”格日勒下意识的问道,忽然一震,指着韩素馨道:“原來是你,你这个贱婢,居然躲在我这里。哈哈哈哈”
格日勒哈哈大笑起來,仿佛遇到了天大的好事。
“沒想到啊,你就在我的眼皮底下,我居然不知道。你藏的够深啊。韩素馨,韩素馨,哈哈哈。來人呐,将这个贱婢送进我的毡房,我要好好款待她。”
韩素馨知道,格日勒所说的款待是什么意思。现在她别无选择,只要能活着,就能见到沈星。
女人报仇,一百年也不晚!
韩素馨被两个辽人架起,像牛羊一样扔进格日勒的毡房。毡房破损,十几个辽人忙着修补。格日勒喝着热茶,笑眯眯的看着韩素馨,就像看着一只小绵羊被宰割。
韩素馨一动不动的看着格日勒,现在她还有机会。
“韩素馨,上次去京城,我沒杀掉你,沒想到咱们这么有缘分,你竟然送上门來了。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格日勒笑眯眯的问道。
韩素馨艰难的笑笑,说道:“原來上次那些辽人是你派去的,可惜沈星沒有抓住你,不然你也不会坐在这里了。”
“这个时候,还敢冲撞我,你就不信我杀了你?”格日勒挑起眉头。
“我知道你很想杀我,可想杀我的人多了,你又不是第一个。不过,我到现在还活的好好的。”韩素馨淡淡一笑。
格日勒冷笑:“如今在我的地盘上,你还指望谁能救你?耶律石重病,你的沈星郎君现在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若杀你,易如反掌。”
“啊,耶律石还活着?”韩素馨大吃一惊,不由得欢喜起來。这么多天,她终于听到了耶律石的消息。沒想到那样危险的情况下,他居然都活下來了。
“你很高兴么?我怎么就很不高兴呢?耶律石该死,可惜当时不知道是他,否则就算我拼命,也一样要杀了他。不过,现在也不迟,耶律石受了重伤,能不能活下來还很难说。然而,你就快要死了。”格日勒慢腾腾的说着。
韩素馨的心慢慢沉下來,格日勒要羞辱自己无法避免。要想在格日勒的手中活着,这真的很难。这一次,是她最为艰难的时候。
“就算杀了我,你们以为就能复国了么?”韩素馨淡淡问道。
“韩素馨,你微不足道,我杀你不是为了复国,我就是为了我,为了我心中的恨。自从耶律石喜欢上你,自从他背叛了我大辽皇室,就注定你们都该死。杀死你只是从耶律石手里讨回一点利息。”
“耶律石以为他很厉害么?我大辽一百多年,子民都向着我,我们会重整旗鼓,浇灭叛贼,再度恢复辽国辉煌。”
韩素馨默默的听着格日勒的话,嗤嗤一笑:“呵呵,也许我微不足道,但是你要清楚,只要我死了,相信沈星不会放过你,耶律石不会放过你,到时候,两面夹击,你们又有什么本事只手回天?”
“哦?你还有这样的作用?也对,耶律石喜欢你,你又是沈星的妻子,应该值不少钱。如此的话,我倒是不舍得杀了你。”格日勒眯着眼睛说道。
韩素馨放松下來,她要的就是这个。既然自己很有用,格日勒就不会轻易杀了自己。至于受点苦,她还能承受。
“來人那,先将她给我关起來。”格日勒说道,然后冲韩素馨说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明日我就会好好与你相亲相爱。”
虽然韩素馨做好了被羞辱折磨的准备,但听到格日勒的这句话,还是有些毛骨悚然。
“尽管來吧,难道我还怕了你?”韩素馨反击道。
“嘴硬的人死的早,到时候我看你还能这么嘴犟。明日,让你尝尝我辽国的十八般刑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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