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我不做狗(上)

  陈歌不知道王琪璇已经被魏千翔带走,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有些乱,就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生。

  今天休息一天,也刚好是个好日子。

  对武飞来说,今天不是个好日子。

  武飞已经尽量把武群那天晚上飙车打人的事情压下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事情往往出乎意料。

  打人之后第三天,网上出现了一篇文章,绘声绘色地讲述了富二代的奢侈生活以及在山道上封路飙车,完全不顾及其他人生命安全的行为。

  领头者,正是武群。

  于是,武群的所有黑历史都被揪了出来。

  武飞现在很庆幸,庆幸自己一直以来对武群的管束还算严谨,武群没有犯过什么大错,网上这些爆料无关痛痒。

  但武飞很紧张,因为他知道,有人在背后尝试搞垮自己,就像对付梁家一样,搞垮自己。

  武飞能够爬到今天的位置,能够获得做狗做成精的名号,手底下不会是干净的,如果真的有人想要搞垮自己,把这些事情揪出来一件就了不得。

  只可惜,直到现在自己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这还是武飞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武飞今天决定去见一个人,一个或许能够查出网上那些针对自己爆料从何而来的人。

  王妃这时候正在看英雄的剧本,是陈歌交给她的。

  王妃很喜欢英雄这个故事,尤其喜欢飞雪和残剑,但也很为他们悲哀,她现在只想知道飞雪最终的结局。

  英雄。

  杀死她的人性尊严。

  飞雪听呆了!

  树林里,黄叶仍在飞舞,但静得可怕,她听不到声音。

  她的人已崩溃。她昨夜一剑刺出,虽已懊悔万分,唯有一处情理仍支撑着她,残剑与丫鬟如月私通,所以她怒极之中,刺得还算合乎情理,但现在已没有情理──只有情,残剑对她特殊、深深的情!这种情她感受得越深,整个人便越陷入可怕的深渊。

  她刺向的是最爱她的人!

  她刺向的是一个爱她爱得嫉妒的人!

  她刺他,也因为她为人太过於嫉妒!

  嫉妒是一种人性。

  飞雪悲哀地摇头,像不愿相信听到的事,她恍惚地提剑,看着面前的如月。

  如月用刀柱地,晃悠欲倒,失血过多的脸,绢一样苍白。

  飞雪低喃道。

  如月大口喘气,出的声音像针刺般尖锐冷漠:

  飞雪绝望,没有力气回击如月。

  她忍不住绝望出质问:

  如月失血苍白的脸上,慢慢浮现一种平静的快感,微笑着,很残忍:

  飞雪战栗,又听见如月最後一句话:

  飞雪再也听不下去了!

  她转身仰面,对着漫天黄叶,脸上有泪!

  无边落木,萧萧而下,可满眼看到的,是悲哀灿烂的金黄!

  背後,如月慢慢松手放开双刀,倒在落叶中。

  飞雪已经杀死如月!可她的心非常悲哀!

  风起了,飞雪握着剑,悲哀、雕塑般地身体凝固在飞扬黄叶里。

  然後,她像梦游一般,慢慢朝树林外走,不知道走向何方?

  她看到前方远远有一个小小的黑影,提剑等在那里。

  一个男人,穿着死神般的黑衣。

  十分冷酷,是无名。

  无名仔细看着过来的女人。

  她鬓蓬松,失魂落魄,提着一柄剑,有一种被摧毁了的美!

  她曾经是天下最美丽的女剑客,甚至可能是天底下最美的女人!

  像无名这样的剑客,鉴赏力不同於常人,只会欣赏用剑的女子,所以昨日一见之下,无名便认定这女子有天下独一无二之美。

  无名十年专心练剑,其实从没有欣赏过女子,他无暇;昨日算是他头一次认真看一个女子。

  他是来杀她的,所以要认真看,把她当对手看。

  今天他也在看,也很认真。

  他仍然不是来欣赏,而是动手杀她。

  他看到──

  飞雪魂已散,人已涣,神情恍恍惚惚,缥缥缈缈。

  他知道飞雪将败!

  他同飞雪说了几句话──

  飞雪走近,冷冷道:

  无名已经换上了秦国小吏服,所以飞雪辨出,无名认为这无须多说,於是答:

  飞雪:

  无名於是慢慢举剑,朝飞雪行礼。飞雪不还礼,她似乎已神游它处。无名将剑拔出。

  这是无名与飞雪的第3番交手,也是最正规的一次──

  前两次,飞雪用袖房四宝,但这一次,却将以飞雪剑对决无名快剑!

  飞雪剑出,万点雪花!

  很正式!但很有悬念吗?

  无名觉得毫无悬念!

  无名没有想到,自己的离项菘策非常成功,比原来设想的更成功!

  他原本想阻止残剑与飞雪双剑联手,他打算与残剑和飞雪分别决战,这样他有十分之一的把握,尤其对残剑。结果双剑彻底瓦解,飞雪来迎战他的样子,如同送来被他屠宰一般!

  无名内疚吗?他送去长空铜矛,以这种方式挑拨两名天下最好的剑客,也使一对情侣相互残杀,这似乎是暗算,不像光彩手段所为?

  不,无名不内疚,因为他来杀双剑,是为秦国。为国杀人,谈不上什麽手段光彩不光彩。

  他杀的是两个刺客,刺客是搞暗杀的,以暗算对暗杀,彼此彼此。无名认为自己最大的特点是冷酷,快剑无情,人也无情,只求成功,拒绝失败!

  无名唯独觉出一丝遗憾──

  任何剑客,都希望自己的巅峰一战能惊天动地,这是一种外人所不能体会的强烈快感。为了享受到这种快感,剑客可以十年苦练,只追求快感一瞬。

  很像是一个男子追求一个女子,不管过程有多苦,那快感**的一瞬始终牢牢吸引他,使他获得无穷动力。此间妙味,当局者自知,不足与外人道。类似的例子还可以举出很多:

  如工匠雕出一只完美花瓶的最後一瞬间;

  如诗者酒意醺然,却灵感汹涌挥毫作毕之时;

  如苦行者在沙漠中跋涉,越过一座巨大的沙丘;人生荒谬至极之时,快感也至极。

  快感人生!

  但接近快感时,忽然却现原来设想的快感不存在呢?

  无名的情形便是这样──

  他看着飞雪手中那柄剑意已散的飞雪剑──

  他慢慢也把自己的剑举起。

  在无名和飞雪的背後,黑色的秦军大营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还需要预测这一战的胜负吗?

  由於输赢已判,所以无名後来给秦王叙述格斗经过时,就显得兴致不高。

  ──他没有热情去绘声绘色,讲述如何与飞雪双双跃起,快剑与飞雪剑在空中相交,出嗡鸣。是的,飞雪虽然精神受创,剑招散乱,但她勉强尚能支撑一时,所以两人的决战惊动了远处军营,秦军出动,将两人团团围住。这下飞雪就更加跑不了。秦军现与飞雪搏斗的是本国小吏,而且小吏的剑明显占得上风,就围在旁边呐喊助威,并不一起哄上,将飞雪乱戈杀死。无名在层层黑色头盔的众目睽睽下,战得兴味索然,觉得这只是一场无聊的表演。

  ──就连飞雪那享名盛久的飞雪剑法,无名也觉得不过如此。当时两人已斗了近百回合,飞雪见赢不了无名快剑,焦躁之下,终於将飞雪剑法祭出。飞雪将一块白绢产起,飞雪剑跟着飞刺,将白绢盈盈切做两片,此後她每刺一剑,都将空中飞舞的白绢再切碎,无数细绢被剑卷起,像漫天雪花攻向无名。无名承认飞雪剑法看起来很漂亮、很美,其要诀是用雪花迷惑对手,然後趁势刺出。但无名怎麽会被刺中呢?在无名眼中,翩翩雪花中,飞雪的剑因剑气不足,所以露出了上百处漏洞。无名随便反击一剑,都可以击破飞雪剑法。无名退後,盯住纷飞雪花中最大的一处漏洞。

  然後无名出剑,他精准无比的快剑──

  一剑刺出,万点雪花尽消,

  雪花消,飞雪剑意也消,飞雪持剑停住,

  飞雪同样明白,自己的剑法被破,所以她不抵抗,不看无名的快剑,而看着无名。

  抵抗也无用,高手相争,胜负一判,结局便重若山岳,再难改变。

  所以飞雪看着无名的眼。她的眼神中,有迷茫、有心酸,也许还有很多很多。

  人将死时,感触恐怕都很多。

  无名是无情冷酷的人,不懂女人的多愁善感,所以无名只看懂飞雪眼神中一种内容:

  尊严!

  飞雪是高手,高手有尊严。她大概希望,既然败了,就保持尊严败──

  无名这样理解。无名甚至觉得飞雪已经不想活了,才放弃抵抗,想让他快一点杀她──

  无名於是将剑催得更快。

  无名的剑,瞬息不停,地已刺穿飞雪的胸膛!

  可杀掉一个求死的对手,剑客无名,请问你有快感吗?

  无名也这样问自己?

  毫无快感。

  无名刺完收剑,看着飞雪慢慢倒下,带着悲哀的尊严倒下。

  无数碎雪,渐渐飘落。

  死者尊严,胜者落寞。

  ──无名如是说。

  ······

  ······

  武飞终于知道了当初搞垮梁家的是谁,也知道了现在针对自己的是谁。

  桓娱,国内娱乐公司几大巨头之一。

  只是,武飞有些疑惑。

  桓娱的确很有实力,至少比本市任何一家都有实力,但是桓娱要搞垮梁家,必不至于摧枯拉朽。

  武飞想了很久,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武飞终于想起梁家垮在了什么地方,梁太伟,梁家那个不争气的败家子。

  梁太伟的车撞死了人。

  呵呵,武飞心里有了信心。

  桓娱又怎么样,现在既然知道了你是谁,那么就不要想搞垮我。

  我武飞能从白手起家走到今天,当初敢光着脚踩钉子,现在穿了鞋就敢走火山!

  看前面,黑洞洞,定是那贼巢穴!

  ······

  ······

  残剑和飞雪死去。

  王妃眼前朦胧模糊。

  滴答~!泪水滴在剧本上。

  风呼啸,路迢迢。

  沙尘弥漫,衰草连天。

  一柄重剑,兀立旷野。

  吱哑的马车声──无名驾着车,踏上归途。秦军大队继续去攻赵,但无名往回走,便能遇到前来迎接的王宫卫队。马车上,还立着被无名捕获的飞雪老仆。老仆表情麻木,替无名捧着飞雪剑。

  无名看到拦在前面的那柄剑。

  无名还看到,路边亭中坐着一个人。

  断臂,白,形容枯槁,然而,憔悴已极的眼中,有冷冷铁一般不可遏止的杀意!

  竟然是残剑!

  ──昨夜,残剑被飞雪斩掉右臂,又深刺中腹,渐渐气绝。

  ──飞雪因天明决战时辰已到,便离开找无名复仇。

  ──丫鬟如月一见心爱的男人被杀,狂怒之馀,也追出去杀飞雪!

  ──残剑毕竟内功深湛,闭气多时,生的本能战胜死,却靠一口余息悠悠醒转。

  ──但生真的不如死,残剑虽醒来,爬出书馆,但现昨是今非,物在人空。

  ──犹如一场噩梦!

  ──如月死,被飞雪杀死!

  ──飞雪死,被无名困在秦军阵中所杀!

  ──他大悲!

  ──悲生白!他现,自己的满头黑一夜皆白,如耄耋之人。

  ──他连使剑的手都没有了!

  风吹黄沙,残剑是拚命爬来,想在这里阻杀无名。

  无名将马车停住。

  无名不说话,看着面前像骷髅一样的敌人,周围枯草地动。

  残剑慢慢挣扎,爬出亭子。

  残剑用剩下的左手握住了沉重的断剑,他慢慢举剑:

  无名摇头,拒绝一战。

  无名曾经非常忌惮这个敌人,担心对方的残剑剑法。

  无名为此乔装求了残剑一幅字,不过有了字也悟不透残剑剑法。

  然而现在,已不需对付残剑剑法。

  使剑要手,残剑没有了擅长使剑的右手,便和断臂的长空一样惨!

  无名只是想,从此天下再没有残剑剑法了!

  兔死狐悲,同类总是会为同类悲,无名与残剑虽是敌人,但也同为剑客,

  当看到一名大剑客丧失了手臂,行同废人,另一名剑客会有什麽感受呢?

  ──很简单,无名有一点悲!

  无名简赅说,

  剑客之道,在於战而不在於杀!因此他当初废了长空手臂,便放过长空性命,如今无名已替秦王完成使命,同样也不必再枉取残剑性命。

  无名觉得已讲得很清楚。

  无名为人,决不会粗滥出剑!

  岂料,听到二字,残剑失神的眼中充起鲜红杀意!

  他死死盯着无名:

  无名慢慢下车。

  无名再不废话。

  无名只先做了一件事:举剑行礼,然後就稳稳将手搭在剑鞘。

  他再後退,退到一定距离了,便出剑。

  毫不留情的快剑!

  出剑不尽全力,是对敌人不敬。

  无名不愿让残剑觉得自己出剑不敬。

  无名很想尽快结束这一切。

  因为──他心里实在太不是滋味了!他觉得这场决斗简直是对剑法的侮辱,这侮辱是他自己造成的──他怎麽能想到对方情侣间的冲突会剧烈到如此悲惨?

  无名记得,残剑曾经誓,谁伤飞雪,必和谁一战!

  无名想,这一剑算是替残剑践约。

  无名打算一剑刺落残剑的剑,便上车离开。

  所以,无名全力出剑──

  快剑刺出,破空闪光!

  残剑在风声黄沙中,也艰难举剑!

  很重,很残,断损的剑。

  如果无名是诗者,他就会如是说──

  现在我的悲伤达到顶峰,

  充满我的整个生命,无法倾诉,

  我凝视,木然如石,

  僵硬直穿我的内心。

  但无名是剑客,他只会如实说──

  无名於是说──

  他向残剑刺出一剑,他看到残剑举剑。

  突然,残剑的剑停住了,但身体没有停。

  残剑竟然挺胸,将孱虚的胸口迎接无名的剑。

  无名大惊,可快剑动,他想收也来不及!

  无名说,这一幕与飞雪死的情形很相似!

  都是失去实际抵抗能力,作为剑客,残剑便选择了悲伤骄傲的死!

  残剑的死,还有着另一重含义:

  !凌厉快剑将残剑当胸贯通,无名收剑问:

  残剑笑,很凄、很苦,吐了一口血,慢慢告诉无名:

  残剑把左手的断剑放掉,苦涩道:

  凄凉、痴情的笑凝结在残剑脸庞,残剑缓缓闭眼!

  残剑重伤断臂,本来就知道斗不过无名,便以这种方式跟飞雪殉情。

  残剑等於死了两次!第一次被飞雪杀而未死,第二次自己寻死!

  无名不忍──

  无名不愿看下去,後来见到秦王时,说到了此处,也不忍再说──

  无名握着自己手中快剑,於是转头──

  黄沙漫漫,剑在大荒。

  无名面无表情!

  无名此行,连破秦王缉拿十年的两大刺客,也斩落天下最好的两名剑客!

  无名大获全胜!

  无名却毫无成功的喜悦,不知为何,他平添一种深深黯然的落寞,他冷酷的目光,也蒙上了一层哀伤。

  风呜呜地回响。

  这是一个多麽令人心碎的故事!

  剑意彷徨,人在天涯。谁又能知晓,无名内心中的感慨呢?

  ······

  ······

  整整一天,陈歌放空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陈歌忽然有些迷茫。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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