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西秦帝国落叶谷。
这是一个极不著名的地方,如果不是有当地百姓带领,恐怕连官差都找不到——它隐蔽在几座高峰之间,因四季飘零,落叶堆满整个山谷而得名。
现在,数十米厚的落叶中间位置,出现了一个幽深的甬道,直探入地下。从上面望去,如一只半睁的眼睛,透着黝黑的光芒。
一个男子探头探脑地张望了好久,才从中走了出来,轻轻一跃到了树上,随即一声呼哨,四周顿时响起了无数的或尖或深沉的哨音。
男子轻轻掏出一只笛子,笛音四起,远远的飘荡在空气中,无数的落叶旋转,渐渐把甬道覆盖。男子身形扭转,飘落间化成一片极不起眼的枯叶,挂在一株隐在岩石后的树上。
晚秋的夜风越来越冷,但这片叶子如同恋母的孩子,一直牵扯着那大树的枝条,不肯随风而落。
远远的,几声夜枭的声音传来,随即是一片奔腾的兽蹄之音。西侧,人影在树林间轻轻飘过带动的风声,夹杂在兽蹄之音中极不显眼。无数的半角盘羊从谷地两侧攀上山体,随即一个个黑色的人影从羊群中站起,飘向那枯叶中的甬道。
东侧,树影憧憧中,几十个轻灵的身形随之而入。
又过了半个时辰,天空阴云飘过,随即血腥味飘散,三个黑袍之人准确地落进了甬道之内。在他们进入的一瞬间,远方的山体中,忽然坐起一具骨架,摇摇晃晃,足足半个时辰,才走到近前,冷哼了一声,如同石头般落进了甬道,将地面震得摇晃几下!
岩石后的“树叶”终于忍不住了,吐出一句骂人话:“骨魔这些畜牲,自己老巢让人端了,恨不得所有人都和他们一样倒霉才好呢!幸好宗主谨慎,布置了数层警戒!”
正说着,远方传来西秦夜行人特有的嘶哑歌声——这是农人走夜路时为自己壮胆而唱!
一切仿佛静止,再无一片落叶飘起,更无一丝声响发出,寂静得让人毛骨悚然。一个老农骑着黑色的毛驴缓缓走过,他手中握着一截断刀,吆喝着西边羌族特有的调子,高怆而凄苦。
所有人都长出了一口气,却没有人注意到,老者骑着的毛驴,一幅趾高气扬的样子,与这个老头的委琐一点也不搭调。
终于,老者慢悠悠地消失在了所有人视线之内,落叶又开始飘舞,直到天边一个白衣女子如鬼魅般落下。女人轻轻地跳下甬道:“两个时辰后这里废弃不再使用,安排所有人员撤离!如果有意外发生,自顾逃命!”
不知道哪儿响地应答声:“宗主,好容易建立的地方,如何说弃就弃?”
“不用怀疑,这是我的预感!”说着话,那白衣女子已经消失!
地下是一个巨大的石洞,几乎通到四周山峰脚下。正中间,一座黑漆殿堂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
殿内,已经坐了上百人,高低胖瘦,男女邪魔,不一而足。看到白衣女子进入,所有人都站起来示意。前面八个人物微微躬身,然后坐下,而后面的人、兽、魔,都深深弯腰鞠躬!
女子在主位坐下,轻叹一句:“不说闲说,两个时辰后撤离此地!我有不祥预感,此地也暴露了!要不是相聚不易,我肯定会改地点!现在,长话短说,先由血魔宗主介绍一下血魔宗的损失情况!”
坐在左首第一位的黑袍人物微微站起,身上的黑袍瞬间化成飞灰,一个虚幻的灵魂体仿佛随时会消散在风中,正是血仇的样子。他轻轻叹气:“几千年的基业,一朝全毁!整个龙炎森林万亩基地化为飞灰。最主要的,十大护法,只存血刀一人!九层血肉祭台毁掉,九面血巫旗被夺。巫魔老妹,你们不会怪我吧?”
“血老大,别废话,快说具体损失!”第四位的青衣女子脸如冰霜,显然极为不满,却没有指责之意。
“一万具魔傀、五千血儒、八千肉树、五百血车魔、十个血魂婴,这是兵力损失;其他如血袍、血池、血花、血晶石、血玉等差不多掏光了我一多半积蓄!最主要的,有三万信众被天地坛净化,恐怕活下来也是白痴了!那里面,有一百多位魔化儒者,本想派到唐明各地潜伏,谁想到……”
主位的女子长叹一声:“血大哥的仇我们一定会报的!想必天地坛损失也不轻吧?”
“天地坛?不仅是他们,整个中圣城恐怕都大伤元气。我本尊战死之时,正道人士已死一半。如果不是有那个青莲剑仙在,恐怕整个中圣城都得搭进去!以为我血魔宗好惹吗?我沟通了魔界血海,六大血海种族疯狂进攻,几乎把天地坛的大儒灭光!对了,这里我要提醒大家一个人,黎宏!这个人了不得!”
第二位的白发老者一撇嘴:“行了,我知道了!下面还是请老张说说你的林天郡骨魔总坛情况!”
张海脸色已经惨白如纸:“一句话,两处总坛全被破灭。一处倒霉遇到了‘苍天冠冕’,被镇压沉入地底;林天郡的总坛则是被白鹿书院等人偷袭,我那时在血老哥哪儿,准备把八十一层的魔界血海圣祭坛拉进人间界!结果……哎,整个基业被毁,我自己都回不去了!”
他的表面身份是郡守,现在暴露,不仅自己危险,所有林天郡的人脉、朝廷同党,恐怕都要被血洗,自此人单影只!
白发老者轻叹一句:“天魔宗损失不大,只是一香堂完蛋了!不过太平道势力及时隐匿转移,只损失了七处分坛,死了三位坛主和数千忠诚信众!比起两位的成绩和损失,我自愧不如!一句话,你们需要在我们地盘上建坛,没得说,要人给人,要物给物!”
坐在第八位的黑袍人影站起来了:“我们兽魔宗孤立南蛮,而且早就暴露行迹,所以一直势力不壮。这一段时间,那个老不死的赵佗亲自坐镇在我们宗门,与宗主谈诗论画,显然是防止我们增援你们!宗主让我代话,爱莫能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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