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璃的质疑并没有让司凛显露出片刻的破绽，仍旧微笑着，选择最恰当的时候开口：“是不是谎言，你可以听完整个过程。”
“我很不想听。”苏璃摇了摇头，“我一点也不想从任何人的嘴巴里听到任何关于我的男人和其他女人的事情，不管是故事是谎言还是事实，我都不想听。”
“可你必须听。”司凛动也不动的直视着她的眼眸：“有些真相你是一定要知道的。”
苏璃：“实际上，你真的不用这么为我考虑，你是他的情敌，你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是在说他的坏话，即便你说的对，那我也不会信的。”
“那么不管对错，好坏，你都应该知道一些。”司凛不容许她有片刻逃避，“就在你们相遇的最初，那还是那么喜欢他，我曾经犹豫过，该不该告诉你真相，可是，就在刚才，当我发现你为了让他好好的而向我求情的时候，我终于觉得我不应该隐瞒你，比起你想要的完美无缺的爱情，我更希望你知道真相之后，能够做出最正确的决定。”
苏璃蒙圈的厉害，她从司凛的手里抽出手搔搔自己的脑袋，无奈的开口：“那，请问我需要听什么样的故事，又要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见到苏璃终于肯安静下来，司凛继续开口说：“云袭是喜欢你的，不过他更喜欢沐嫣然。”
苏璃：“......”
“你还记得云袭醒过来之后跟你说过他是怎么失忆的吗？”
苏璃：“他都已经失忆了，请问，失忆的人怎么会记得之前的事情？”
司凛：“可是他还记得沐嫣然。”
“沐嫣然？”苏璃终于通过这个名字得到了某种讯息，“你是说他醒过来见到的第一个人？”也就是她在迷宫里看到的那个和云袭走在一起的女人。
“就是她。”司凛点了点头，“她就是云袭真正喜欢的女人，云袭根本就不是真的喜欢你。”
苏璃：“......”那只是因为第一个见到的人好吗？
就这还被称之什么真爱也太逗了吧。
“但是，他却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另一半，”司凛毫不介意打破她对自己所有的解释，“在我的天眼里，他甚至牵了她的手，答应了要和她成为夫妻，这些你都不介意吗？”
苏璃沉默了。
傻瓜都知道，阴阳师的天眼可以穿透时光看见过去发生的所有事情。
而司凛根本就不擅长说谎。
苏璃的默不作声让司凛再接再厉，丢下重磅炸弹：“就连你失忆，也跟她有些关系。”
“有什么关系？”苏璃蝶翼一般的眼睫毛轻轻抖动，她抬起眼睛，平静如水的看着司凛，轻声开口：“你想告诉我说，我失忆也是因为她害的，是因为云袭发现自己喜欢的是她，所以她为了永绝后患就让我失了忆？”
司凛：“......”故事的节奏怎么一瞬间就被苏璃看了个彻底。
“还是你想说，云袭失忆也是因为不想让沐嫣然担心会和我死灰复燃，所以让沐嫣然顺便也把他的记忆给毁了，才发生了我们重逢的事情？”
司凛：“......”怎么这么悲催，故事还没有晕染好，就被苏璃这个混蛋三言两语的就做了总结！
苏璃：......不要忘记，人家在别的地方可是个影后呢，看透这样一个漏洞百出的谎言分分钟的事情。
否则，影后可真是白叫的啊。
“你不是个会说故事的人。”苏璃看着司凛的脸，轻轻的笑了，眼眸弯起，点点星光在眼睛里绚烂，“你也学不来装腔作势的模样。”
她说：“你只是打起来很厉害，实际上，却是个最不会撒谎的人。”
司凛：“......”这不是夸赞，这是赤果果的侮辱！
“可是我没有说错。”司凛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爬起一抹羞愧的红晕，红的像是天边火烧云灿烂之后的晚霞，真真是秀色可餐：“我说的大部分都是正确的。”
“可你也忘记了，你要跟我算的旧账。”
司凛：“......”
“你要说的无非就是我失忆之后惹下的孽债，我答应过你的事。”
司凛：“......”
苏璃云淡风轻的开始复述一句话：“我答应过你会嫁给你，会对你好，甚至对你起了歹心，你还记得对么？”
这句话让司凛脸上的红晕有种可以蒸熟鸡蛋的既视感。
他结结巴巴的褪去了满身不符合气质的阴郁，纠纠结结的：“你，你还记得？”
“当然，”苏璃捋了捋自己细碎的刘海，偏头对他笑，艳若桃花：“这么好玩的事情，我是不可能忘记的。”
“是么？”司凛好起来的脸色瞬间沉下去：“没想到，那些话对你来说竟然只是玩玩而已。”
苏璃：“因为那些都不是我的本意。”
司凛红润的脸色瞬间苍白：“原来是这样......”
苏璃恍若没有看见他变色的容颜，继续在他的伤口上撒盐，“他做过的事情，我都做过，我甚至做的比他更为荒谬更让人无法相信，你都知道的啊。”
“......”
“我没有资格去计较他曾经犯过的错，因为从某一方面而言，我更加的不可饶恕不是么？”苏璃温声浅语，整个人明媚的可怕，浑身带着怡然如画的通透，“更何况，让我失忆的人绝不可能是沐嫣然，她充其量担任了炮灰的角色。”
“......”
“我醒过来第一个人见到的就是你，云袭见到的是沐嫣然。”
“沐嫣然毫不犹豫的误导云袭自己就是他的爱人，你也不遗余地的误导我你就是我的某某某，实际上，你和沐嫣然才是同一种人，你们明知道无法得到，却还是没有放弃。更何况沐嫣然根本就不可能从你的手里把我抢走，那么如果事情非要有一种解释的话，只有一种。”
苏璃一字一句说出来的话并不在司凛的意料之中。
他才隐约觉得这样敏锐甚至通达的女孩子跟他认识的苏璃一点儿也不一样。
他以为他的谎言在这样没有记忆的苏璃面前是天衣无缝的，没想到，这一切都只是自以为是，仅此而已。
“你觉得解释是什么？答案又是什么？”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浅薄中带着淡淡的颤栗，她一定没有觉察。
苏璃的眼睛却像锐利的匕首让他无从逃避，她轻声回答他，像是什么都不在乎般的平静：“答案就在我眼前。”
话音未落，司凛听到了什么东西在自己自心里坍塌的声音。
她的暗示已经这样的厚重，让他无法再骗自己。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他将手从她侧颜的石壁上移开，无法再看她。
她就像是一个敏锐的刽子手，拆穿他为自己编织的最美好的谎言。
苏璃淡笑，“我遇到云袭的那一刻。”
司凛颓然的捂住自己的脸，浅浅的像只小动物，发出低低的难过的呻吟，无以复加的问她：“所以，你就是在那个时候，就知道，让你失忆的人是我对吗？”
苏璃沉默。
可是沉默是一个问题，最好最好，也最没有说服力的答案。
是的，就是在那个时候，她知道了，司凛，就是对自己下手的罪魁祸首。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发生过的事情，永远不可以当作没有发生重来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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