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璃平静的看着发生的一切。
直到疲惫不堪的男人静静地落在椅子上安静的闭上眼睛睡着了。
他熟睡的非常深沉,她想,他应该从来就没有这么疲惫过,他也从来都没有这么熟睡过,因为他看起来,那么缥缈而孤独,柔弱的,苍白的,听不见呼吸声,面色平静而温柔,看起来,就像是个死去之人。
一个再也叫不醒的男人。
这个认知让她十分不舒服。
她从地上爬起来,穿过书桌,径直的走到他面前,伸手摸了摸他的额角,是冰冷的,跟他的手一样,那么冷。
她有些惧怕的伸手触摸他的上唇,他的唇角也起了淡淡的白色痕迹,然而他的呼吸还在。
静静地,非常轻的从他的身体里落到了她的指尖上。
她闭上眼睛,重重的松了口气,整个人放松下来,终于把目光落在了桌子上的那副画上面。
她以为,她会看见一幅牡丹花开图,或者一幅梅花怒放图,再不济,或许会是一幅新娘出嫁图,它们都是大红色可以描绘出的漂亮画面然而,这些都不是。
它们只是她想象里的,现实远没有这么美好。
它残酷又可怕。
只能说,是她脑洞太小,想的太简单了。
她垂眸只看到了一个她毕生难忘的场景。
那是一幅关于杀人现场的场景。
它就在她的眼前。
这么近,又这么真实。
一间破破烂烂的小屋,地上爬满了黑黢黢的怪虫,它们张牙舞爪着,来势汹汹,屋中陈旧破败的小床上,一个面容模糊隐约看出年纪的少年郎,重重的倒在床上,胸口被狠狠地插了一柄钝钝的匕首,鲜血流淌下来,在胸口肆意泛滥,衬着那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
其余什么也没有。
这就是那幅画。
决绝到让人几乎能感触到画面里死意的画面。
整个画面几乎被绯色覆盖,只有鲜血的痕迹。
从少年的胸口,到被褥,到整张床,到床榻之下的地面上,到那些被鲜血覆盖住眼睛泛起红光的怪虫,以及破旧窗户上星星点点的血色,整幅画面,几乎用尽了红色。
在用极其夸张的手法,来描绘了一个人的死亡。
这么轻易,又这么痛苦。
苏璃的眼睛轻轻的落到了云袭滴过血的那个位置,那里是少年的心脏。
是的,心脏。
云袭在那里滴了血。
真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位置。
苏璃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云袭这么做,可是她的心里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云袭,远远没有他表现出来的纯良,虽然她一直都知道,可是这幅画里的恨意和血腥让她瞬间有一种看不懂云袭的错觉。
要知道,在夜里画这么一幅画,还做了这些奇怪的事情的人,除了云袭,恐怕没有别人了。
看起来真是太诡异了有没有,简直就像是鬼故事里才会出现的场景。
比如说画个圈圈诅咒你啦,或者用禁术来报复社会之类的。
可是,没这么玄乎吧……
苏璃抠抠自己的下巴,最终将目光停留在了画中人的脸上。
虽然云袭用了墨色来渲染,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只有这个人的脸并不清晰,只能透过脸上的表情和放在被褥上的一直手腕推断出,画中人,貌似是一个未成年男性。
他的表情非常的扭曲,眼睛瞪得大大的,几乎占据了五分之一的脸,眼睛里都是惊恐的,是那种罕见的恐慌和痛苦,似乎看见了什么令他大惊失色的东西,脸上有被溅出来的鲜血,然而,这样的鲜血也抵挡不住他眼神中的惧怕,看起来,真像是个被谋杀在难民营里的穷鬼,真是难看死了。
因为他看起来不像是怕死,而是看到了什么别的东西。
别的东西会是什么呢?
苏璃眨了眨眼睛,而且,这个人,看起来,有一种似曾相识的味道。
似乎,在哪里见过……
一定是见过的。
在哪里呢?
她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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