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都已经过去了。”张千暗自感叹一声。“过去的事情，就不需要想那么多了。”
苏璃微微一笑：“嗯。”
等到听见身后已经无法忽视的脚步声的时候，苏璃浅浅的低下了头。
两道湿漉漉的身影在剧烈的雨幕里爬出来，少年清脆的声音在暗夜里淡淡的响起：“里面有人吗？”
苏璃看了一眼张千，张千伸出食指抵在了唇齿间，轻轻发出一道‘嘘’声：“”一会儿你不想说话，保持沉默就好。
苏璃点点头，眼神十分平静。
“有人啊。”张千拿着手电筒，直直朝着雨幕里直射过去，灯光下，楚谨无所遁形的身影，出现在张千的视角里。
张千故作惊讶的张大嘴：“怎么是你？”
楚谨也是一惊，看着张千干干净净站在山洞里的背影，跟自己简直截然相反。
他扬眉一笑：“没想到是你。”
“赶紧进来。”张千不多话让开位置，让他进来，目光却在他身后那道瘦长的影子上徘徊。
“小叔。”走在最前面的少年蓦然回首看向身后的男子，“我们进去吧。”
等到楚谨走进了山洞，那道身影才出现在张千的视角里，是个非常瘦的男人，面色苍白，瞳孔极深，瞳仁里冰冷麻木，没有半分生机，恍若暗夜里自深海里走出来的幽灵，无比诡谲。
张千顿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楚谨身后竟然跟了这么一尊大人物。
他淡淡的咳嗽一声，神色冰冷：“你怎么来了？”
来人看了他一眼，极薄的唇角在雨水的冲刷下显得很白，他动了一下唇角，没有走进山洞，只是怔怔的问了句：“她，在哪里？”
“问这个干什么？”张千怒火中烧：“都已经死了的人，还问这些有的没得做什么？”
“她在哪里？”来人静静的陈述自己的问题，薄冷的脸上带了一分猝不及防的脆弱，“告诉我，她在哪里？”
张千若有若无的看了一眼山洞的最深处。
便是那一样，来人一把推开了他，径直的走到了山洞的最里头。
在张千看过的地方停下来。
黑暗遮不住他的目光，他将一切看的清清楚楚。
山洞最角落里，有一张凉席卷着的东西，他弯下腰，轻轻的用手掀开凉席，一股子腐朽的味道便是冰冷的极夜也遮挡不住，在空气中迅速弥漫。
恶臭至极，令人难以招架。显然尸身已经腐烂。
在这样剧烈的环境下，没人能够维持得住死亡的蔓延。
凉席里，一具身穿绯色羽绒服，瘦瘦小小的身影，瘫倒着，在来人的目光里，腐坏成肉酱，面目全非。
来人顿顿的立在原地，眼睛里只剩下业火燃烧到最后的灰烬。
他似乎被吓坏了。
又似乎，不相信在那里躺着的会是他的姑娘，那不应该是她的姑娘。
然而，当他的手，摸到了她满脸的烂肉，她脸上的黄脓，还有她烂的只剩白骨的手腕，以及手腕上的通讯工具的时候，或许再大的理由也无法骗自己。
这一切，如果是一场梦那该多好？
永远醒不过来，也就永远不会知道别离是怎样的心酸。
“阿璃......”
他不顾一切的握住那只手，他认认真真的摸到了她的左手，无名指上，不是已经约定过今生的吗？
然而，她的手指空空荡荡。
那只戒指已经在森森白骨的空隙里，遗失他方。
再也寻不回来。就像昔日的诺言，不能白头偕老，如何算得上许下前世今生，永生永世？
他跪倒在冰冷的石壁上，握住那只腐烂的手，细细的放在脸上感知，仿若那个曾经和他在一起的姑娘还没有离开。
还可以，陪他天荒地老，细水流长。
可是，她再也不会睁开眼睛对他微笑了，不会撅着嘴撒娇，不会说要保护他，也不会全心全意的照顾他了，她只是躺在他身边一动不动的，任凭岁月带走她最后的遗骸。
除了这具尸体，他对她已经一无所有了。
说起来，这一生，何其短暂。
他抱着她的尸体终于找到了一生的皈依。便是死了，剩下尸体，那她也还是他的，这一点永不会变。
他像是个死人一般的呆着，没有半分动静。
一边的楚谨忍不住过去：“小叔，你还好吗？”
他没有说话，眼角湿了，然后带出了一个静静的笑容，抱着那具腐烂发臭的尸体，走到了张千的身边，“有一个问题，我要问你。”
张千十分不爽他的作为，不过看到他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也不由得半分心软，“你说。”
“你把她带回来的时候，她有没有留下什么？”
“有啊。”张千冷笑一声，从衣服兜里掏出一团皱皱巴巴红红黑黑的东西，递了过去：“就这些。”
来人接了过去，才发现是撕碎了的符咒，沾了满满的鲜血，血液干涸之后，在符纸上留下了去不掉的褐色痕迹。
张千一本正经的开口：“她死的时候，身边谁也不在，只有这些东西。”
他顿住捏紧了手里的符纸，手掌心沁出血来，“戒指在哪里？”
“什么？”张千故作不懂：“什么戒指？”
“左手无名指，戒指。”
“我没看到戒指。”张千神色淡淡，“我带她回来的时候，企图救她，但是一直药石无力，便将她放在了此处最冷的地方冰着，让她多在这世上留些日子，并未看见过她手上有戒指。”
“是么......”来人浅浅的动了一下嘴角，最后将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摘下来，牢牢地套在了尸体白花花的骨节上，松松垮垮的样子，似乎刹那间就要掉出来，不过，来人手指微动，一道萤蓝色的灵力将一切存封。
那枚戒指就牢牢地黏在了趾骨上，再没有半分游移。
男子不再说一句话，抱着尸体就要离开。
张千皱了一下眉头，挡在他面前，“你要带她去哪里？”
来人并未理会，绕过他的身体就要离开，张千不依不饶：“你不要忘了，我说过，你错过了她，就永远不要回来找她。”
来人恍若未闻的继续往前走，张千疾步冲到了他的身边：“你已经没有资格了。”
他的话说的如斯之重，听的一旁的楚谨面色微变，赶紧上前来挡在他们之间，不满的看向张千：“你想做什么？”
“我做什么？”张千嗤笑一声：“我想做什么，你不是非常清楚吗？”
楚谨一脸不认同：“苏璃跟你不过萍水之交，你作为她的朋友能为她做到这一点十分不易，但是小叔才是苏璃真正的家人，是她的爱人，小叔带走苏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不要在这里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张千被逗笑了：“你们一个二个皆负于她，在她需要你们的时候，你们在哪里？现在和我来说物理无脑，是谁在无理取闹？”
楚谨梗塞：“这一切都是误会。”
“误会？”张千冷笑，眼神看向一直站着不动，像是雕塑的男人，“这误会可大了！”
“你能少说两句吗？”楚谨有些不悦了，一向平静的眼眸微凉：“不要把自己也说的那么高尚，你真的那么怪我们，也应该怪一怪你自己，毕竟，你也没能救她。”
“......”
“苏璃的死是意外。”楚谨沉沉的下了无法更改的定论：“我们谁也无法预知会发生这样的事，如果我们知道，谁又会看着她死去？”
没有人，他们三个中，谁都希望苏璃还活着，像从前那样，巧笑焉兮，精致美丽的活着。
然而，发生过的事情，不管再怎么悔恨，终究没办法回头。
“让小叔带她走吧。”
楚谨看向张千：“没有谁比他有资格带苏璃远走高飞。”
一句资格，断了谁的机会？
然而，这些事情，又该怎么争？
张千充斥厉色的眼眸闪了一下，他的目光淡淡的移到了一个非常阴冷的位置。
那里有一个低头垂眸，像是已经置身在黑暗里的身影。
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作壁上观，一点也没有存在感的女人抬起了眼睛，静静的跟张千对视一眼。
仅仅一眼，深入深渊。
在他询问的目光里。
她点了一下。
仅仅只是那个点头，他就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他收回目光，沉沉一笑，然后睁开眼，看向楚谨，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带走吧，带她离开这里！”
声音几近喑哑，歇斯底里：“再也不要回来，有多远走多远！”
话音未落，站立于山洞口的那道身影用外套包好怀里的人，抱着腐烂的身体，一步一步的走进了如同来时一般暴烈的雨幕里。
几个眼神之中，他就已经消失不见。
从始至终，他没有回头，更没有看向山洞里另外一个更加阴冷的地方。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见，张千，才蓦然的松了口气。
总算送走这尊大佛了。
他回眸看向那个冰冷的角落，伸出手将她从寂静里拉出来。
“冷不冷？”他问。
她摇了摇头。
“那饿不饿？”
“还好。”
他将她拖到自己身边，伸手将一副手套套在她的手指上，轻轻的捏了一下她的脸，用极轻的声音说：“想要什么就跟我说，心里难受......也同我说。”
她点点头，扬眉剑，有淡淡的轻松流落出来。
“我没事，就是觉得有点怪。”
“哪里怪？”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最后，什么也没说明白，只能苦笑着摇摇头，“没什么。”
张千摊摊手表示她太无趣：“你这样，我们没法交流。”
她笑了一下，“有的是人和你交流。”
她意有所指的看向一旁一直用好奇甚至是探寻目光看向她的楚谨。
楚谨看到她那一刻，呆了一下，似乎有种被抓包的尴尬。
苏璃从张千的身边走到他面前，温柔的笑了一下，伸出手：“你还，我叫白林林，是阿千的朋友。”
她故意把张千的名字叫的十分亲热，利落大方的样子看的楚谨一愣，他似乎没想到黑暗里竟然藏了个人，不止小叔没发现，就连他也没发现。
话说，张千什么时候有这样的朋友了？
看着苏璃素面朝天，平凡无奇的样子，他压下心里的疑惑，伸出手跟苏璃握了一下，才笑着说：“我叫楚谨。”
苏璃点点头，又听见他说：“刚才让你笑话了，请你不要介意。”
苏璃挑了一下眉毛，“怎么会，你们朋友之间解决事情，我怎会介意。”
说罢她收回手，看着楚谨越发有棱有型的脸，顿了一下，佯装什么也不知道的问：“方才跟你们说话的那个人，他，是谁？”
楚谨眼神淡淡闪烁：“他是我的小叔。”
“叫什么？”
“云袭。”
“哪个云，那个袭？”
虽然奇怪这个陌生的女人究竟问这么多干什么，但是楚谨还是破天荒的回答了她：“云朵的云，袭是袭击的袭。”
“云袭。”苏璃嚼着这个名字，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看着还在纳闷的少年，再次开口：“虽然你解释的清楚明白，不过我刚才仔细的看了一下你的小叔，他的名字可不是这么简单的解释。”
楚谨怔了一下：“你的意思是？”
“应该是白云的云，侵袭的袭。”
楚谨搔搔脑袋，“有什么不一样吗？”
张千也一脸懵逼。
苏璃顶着孩子他妈的脸，一本正经的装x到底：“当然不一样啦，你们没看到方才那个小哥究竟有多帅吗？”
“......”
“他身上干净的像是天上的白云，纤尘不染，但是他的眼神却带着非常浓厚的杀意，就像是随时会袭击谁一般，所以，我觉得他的名字应该这么解释有错吗？”
楚谨没想到她脑回路这么大，楞了一下就笑起来，“你说的很对。”
只有张千在一边用目光瞪她：“别瞎霍霍，小心引火烧身。”
苏璃垂眸一笑，知道这是怕楚谨看出破绽，等到在抬起眼睛，已经非常的冷静了，“我随便乱猜的，别当真。”
楚谨闻言罢罢手：“这话，你同我说就罢了，要是被我小叔听到就不好了。”
“怎么不好？”
“他会不高兴，以为你是在勾引他。”
“他想的可真多。”
“不是他想得多，是他只有我小婶婶一个人，所以，除了我小婶婶，谁也不可以喜欢他。”
“......”
“你不要怕，”见身边陌生女人低着头半天没回神的样子，楚谨以为她被吓坏了，基于她是张千朋友的面子上，难得安慰一句：“只要你不招惹我小叔，他是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苏璃点点头，又问：“那你的小婶婶呢，怎不见她？”
张千在一边看着她睁眼说瞎话，真不想去拆穿这个虚伪女人的假面，简直就是哄骗小孩子的丧心病狂啊。
“小婶婶，你已经见过了。”楚谨面不改色：“之前，小叔抱她离开了。”
苏璃故作恍然大悟：“没想到，她，竟已经......离世了......”
“是啊。”楚谨静静的走到石壁上靠着，目光落向一直没有停下来的雨里，眼眸里百转千回，种种变换之后，才对着苏璃开口：“这大概会是我小叔一生的遗憾。”
苏璃眼角动了一下：“既然你小婶婶现在已经不在了，我如果喜欢你小叔叔，也没有什么不对不是吗？”
一没有小三，二没有不知检点。
楚谨的眼神顿时就冷下来，似乎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就邋里邋遢的女人会打自己小叔的主意，简直就是倒胃口。
“你最好死了这条心，我小叔是不会喜欢你的。”
他的眼神很冷，就跟冰块里捞出来的一样，看的苏璃有些乐不可支。
可是她还是维持了自己的冷静。
“是么？”她从阴影里走出来，对着瀑布般的大雨对他放狠话，“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把你小叔搞到手，希望你一定要对我道歉。”
说完这句话，她自己捂住眼睛，抖动着肩膀笑了，似乎也被自己的豪言壮志羞耻到了。
楚谨目瞪口呆的看着她枯燥的头发，枯黄的皮肤，还有干的跟鸡爪一样的手指，真想不出来，这样一个一无是处的女人究竟哪来的胆子敢说要追他的小叔，简直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白日做梦！
苏璃：“......”以后你就知道，是不是白日做梦了。
等到苏璃笑够了，张千在一边塞给她一张纸巾。
苏璃接过去，擤了鼻涕，楚谨才蓦然发现她根本没笑，纸巾上除了鼻涕，全是眼泪。
他弄不清楚她为什么哭，明明一开始还是好好的，转眼就泣不成声，简直就跟演电视剧一样。
没见过这么古怪的女人。
“好了，不要哭。”张千伸手给她擦眼泪，看着她不争气的样子，真想把那个走了的男人抓回来打一顿才能解心头之恨。
“我不想哭。”苏璃在他身边吸鼻子，眼睛红红的像是只发育不良的兔子，“不是你说过的吗，以后我不用装，想做什么做什么，现在我就想做我自己。”
“不想用脚跺谁，也没人让我欺负。”张千看着她傻乎乎，委屈到极点的样子，真恨不得冲上去说句，我给你欺负，可是到最后，所有的心疼都化作一生沉沉的叹息。
他勾唇轻嘲：“中毒不轻。”
苏璃擦干净眼泪，眨眨眼眸，“我以后会努力让自己百毒不侵。”
“算了吧。”张千表示自己在听天方夜谭：“就你现在这个样子，已经病入膏肓，只要不再关键时刻掉链子就好。”
苏璃瞪他一眼，最后的伤心也散了个干净。
说好的冷静自持到最后也变成一种难以言喻的难过。
没人知道，当那个人走进来的时候，她究竟用了多大的勇气才能够抑制自己，不冲到他身上大哭大闹，抱怨他的迟到和粗心。
可是直到最后，看着他在她面前行尸走肉，崩溃成魔的那一刻，又有什么在她的心里崩然倒塌。
她只能像是个局外人看着他所有的动作，直到他离开。
他都没有发现角落里的她。
那一刻，她才终于明白，爱与不爱的差距。
在她成为另外一个人的时候，就好像永远也得不到他的目光，也注定得不到他的追逐，他宁愿抱着尸体在她面前擦肩而过，也不会驻足片刻。
她没有比那一刻更清楚一个事实。
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她只能靠曾经的记忆呆呆的停留在原地，看着过往糜烂成灰，还散不干净。
“我也不想的。”她微微抽泣，下一刻又像是个没事人一般，“以后不会了。”
“嗯。”张千摸了一下她的脑袋，“我相信你。”
楚谨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有种被虐的心情涌上心头，“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认识的？”
张千顿住：“问这个干什么？”
楚谨眼神在他们之间流转：“没什么，就是觉得你们看起来像认识很久了，之前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位一位朋友？”
“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差这一件？”张千丢给他一个白眼。
苏璃拖住张千，跟楚谨对视一眼：“你想知道什么？”
楚谨被她淡淡的一眼看得有些别扭：“就，随便......”
“白林林，27岁，南方人，结过婚，生过孩子，半路上孩子死了，遇到了张千，就这么多。”
苏璃的声音很公式化，仿佛是在讲一件跟自己没有关系的事，却听的楚谨瞠目结舌。
他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下苏璃现在弱弱的身体，似乎想不通，瘦的皮毛骨头的一个人究竟是怎么生下孩子的？
更何况孩子竟然还死了......
不过这些都不是问题。
唯一游离在他脑海里的问题却是
这么一个结了婚生了孩子，死了老公又失去了孩子的老女人，究竟还要多大的脸，才会对他的小叔有这么大的觊觎之心？
简直不可理喻！
苏璃：“......”小子背地里说什么关于我的大实话，特么有种再说一次，我保证不打死你！
楚谨：“......”看看这双没神的眼睛，还有随时随地神游天外的样子，为小叔的节操担忧。
苏璃：“......”
“她是我的朋友。”张千一点看不得楚谨在他面前耀武扬威，“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楚谨漫不经心的耸耸肩：“你开心就好。”
张千看他油盐不进的样子，也懒得搭理，三个人就静静的坐在山洞里等着神游五湖四海的神龙归来，祭出最后的一击。
然而，这场雨似乎是青龙送给人类的一场大雨，不等到彻底洗刷掉地面上的污秽，他似乎是不会回来的。
“他要是回来也是在天亮之前。”张千看着波涛翻涌的海面，淡淡的开口。
“到时候也好，天气一定都放晴了。”
苏璃不置可否的闭目养神，倒是一边的楚谨看着张千信誓旦旦的样子开口了：“你，有可以制服青龙的办法？”
张千斜睨他一眼，眉头动了一下，算是承认。
楚谨眼神闪烁了一下：“确定一会儿可以一击即中？”
张千挑挑眉，一副老子不开玩笑的样子。
楚谨心里有了底，思考了一下，就开口：“我手里现在有麒麟角，如果你能弄到青龙爪，我们就合作。”
他的口吻很淡，但是条件却是比麒麟角更难搞的青龙爪。
张千心里暗暗叹口气，果然被苏璃那个妖孽说对了，楚谨这家伙，根本就不做亏本买卖。
光是那唯利是图的样子，就让人望尘莫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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