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黑龙所言,赫拉克里特的确已失去了意识,但是他依然有清晰的模拟思维和表情,至少还会讽刺:
“比不过诡计多端的你,你可是连脸都不要了。”
黑龙声音沉莽,口气却是极其随便:
“我就把这句当做赞赏吧,虽然你这台机甲现在大概是太阳系内唯一有可能伤我分毫的东西,但是你现在只是个机器人,机器人又为何非要与我为敌呢?”
赫拉克里特微笑不语。
黑鹰号机甲赫然拔出巨剑。
只见巨剑上电磁缠绕,边缘闪烁着隐暗的蓝芒,如光剑一般铮铮作响。
黑鹰号随之引臂持剑,一剑斩向了黑龙。
黑龙露出一抹耻笑的滑稽表情:
“我说你有可能伤我分毫……你还真信了?!机器人他妈还是太单纯了。”
正在这时——
黑龙头顶的空间骤然裂开,一道空间门随之打开。
这道空间门凭空裂开,而不是常见的球形旋转,那空间门与一般的空间门看上去区别很大,是一种立体的梭状,像是一颗竖着睁开的布满血丝的眼睛,纯白的眼白,纯黑的眼瞳,像是某种符号,充满着神性的宗教意味,看上去浩瀚威严,也极为恐怖。
观众席雅雀无声,好似有一种比黑龙威压更为强劲的恐惧压在头顶,使人目瞪口呆,震惊,乃至凝滞,脑中几乎完全被这布满血丝的巨眼占据。
“那、那是……神的眼睛?”
松鸣感觉呼吸都停止了,听不见自己的心跳,看不见自己的思维,有一种连我的存在都要被剥离一般:
“我物理老师死得早,这样真的可以吗?”
红猪在大汗淋漓中,惊诧抬头:
“师父……?”
黑龙抬头,那双血红色的龙眼中,露出了一抹宿命的决绝。
一只巨大的,苍老的,红润的,汗毛丛生的,裹挟着白袖的手臂,从巨眼空间门中缓缓伸了出来,以一种缓慢却不容拒绝的速度,赫然抓住了黑龙的脖子。
黑龙好似瞬间失去所有力量一般,无奈闭上血红色的龙眼,任其拖动自己的身躯:
“水下村庄……你的神通让我大开眼界啊!”
话音未落,黑龙放弃所以抵抗之力,被缓缓拖入了巨眼门中。
让松鸣略感诧异的是,黑龙在被完全拖入巨眼门之前,最后时刻还挨了黑鹰号机甲全力斩出的一剑,整个左翅被连根斩去,浓厚的鲜血洒落长空。
观众目瞪口呆,一一匍匐在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黑龙这就挂了?”
“人类这就赢了?”
“这就是天罚!是、是神拯救了人类!”
不光是观众,连红猪,朽木朱雀和南照三人皆面色煞白,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但是哪怕把整个太阳系所有生灵的震惊加在一起,恐怕都没有此刻松鸣的震惊,来得更强烈,更巨大,更深刻,更突然,更不可思议!
松鸣整个人好似被电击一般,从脑子到肌肉,到骨骼,到五脏六腑,再到四肢,皆在一瞬间震颤、轰鸣起来。
“水下村庄……隔空取物……折翼的黑龙……”
他的思绪一瞬间回到三十年前,在天竹山山脚小草林的那个夜晚,那个“钓龙”的白袍老者……
那时老者身穿白袍,侧卧在巨石的边缘,左手支着下巴,右手端着酒壶酣饮,脚下踩着长剑的剑柄,将剑身伸出巨石外,剑尖系着红绳,红绳的另一端没在草丛中,似在垂钓一般。
夜色昏暗,却掩盖不住老者满脸火红的酒晕。
细雨淅沥,却丝毫没有沾湿老者飘逸的长袍。
老者虽须眉尽白,脸上却无半点慈态,长发飘逸,身形狂放,与其说是不知年岁几何的老者,不如说是一个放浪形骸的年轻浪人。
“变海时暮,知风已枯,流浪太久,老朽已不知自己是谁,亦不知曾有何名喽……老朽吗,本名已不记得喽,水下村庄,这是老朽故乡的名字,你若不嫌字多,权当我的名字好了。”
而在三十年后的此刻,那截被黑鹰号一剑斩断的龙翼,甫一落地,便变成了枯木,瞬间失去所有生气——和三十年前那只被斩断头颅的单翼龙躯体一模一样……
三十年后,对,三十年前。
白袖手臂,对,白袍老者。
大黑龙帝拉格尔,对,一口吞下白袍老者的小黑龙。
大黑龙背后被电磁炮轰下的一个坑,对,小黑龙背后的烧坑。
大折翼,对,小折翼。
“Why-you-so-weak……”,对,“Why-you-so-weak……”
像人类一般的恐怖双眼,对,像人类一般的血红色双眼。
变成枯木的龙翼,对,被斩断头颅后变成枯木的龙躯。
松鸣脑中震颤不已,轰鸣不止,浑身大汗淋漓,都对比到这个程度了,如果再相信巧合,那他自己都无法说服自己。
答案只有一个——
钓龙!
水下村庄原来真的在钓龙!
他将三十年后的大黑龙拉回了三十年前,将大黑龙变成了小黑龙,将其实力压缩了百万倍,又在偶然的情况下被松鸣遇见,并最终阴差阳错地由松鸣斩去黑龙的头颅,取了其龙晶。
这一切难道是水下村庄在试探自己???
试探自己和帝拉格尔到底有没有关系???
试探自己能否拔开水下村庄的长剑???
最终水下村庄拉来蓝庭真人,要求其培养自己,更神奇的是,大黑龙的龙晶最终被松鸣赠予了蓝庭真人——这也是为何蓝庭真人拿到龙晶时,其右胸内的道根竟豁然震动,似共振一般颤抖不已,几欲碎裂,剧痛难忍,直到他将龙晶置入空间戒后,这种震颤方才有所缓解。
龙晶被赠予蓝庭真人之后,蓝庭真人又将其转赠于李逸风,李逸风利用其来培育长眠草,因此结出的长眠果,最终兜了个大圈子,还是被松鸣吃下,在长眠果的药力帮助下,松鸣才勉强迈入了武士世界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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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告:第0251章,因果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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