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晋安道:“讨论人事议题啊?那我还是回避一下吧?”
陈伯年道:“王书记,你就坐在这里吧,我们市里的人事,还能回避你不成?”
王晋安笑道:“你们谈,我还是走。︽李毅同志,散会后,你来找我,我要跟你好好谈谈。”
李毅起身应道:“好的,王书记。”
王晋安道:“你不来找我,我只好来找你啰!呵呵!小伙子,人不错。”
说完,王晋安便起身离开。
常委们起身相送,等王晋安出门后,这才回到座位上。
王晋安一走,会场的气氛马上热烈多了。
陈伯年笑道:“王书记随和起来,就是这么平易近人。要是在他主持的会议上,那他可不是这副老好人相!”
李毅道:“陈书记,你这是说王书记的坏话吗?你就不怕传到他耳朵里去?”
陈伯年双目一瞪:“我看谁敢?”
众人一齐大笑,大家都放轻松了。
陈伯年道:“好了,我们继续。李毅同志提出来的两个议题,都很顺利,得到了同志们的一致认可。这对咱们市里的发展和建设,是十分有利有益的。我由衷的感到高兴。”
李毅道:“很感谢大家的支持,我将付出十倍的努力,来回报大家的信任。”
陈伯年笑道:“李毅同志,你也不要太过操劳,能放手的,就让下面的同志去做。你可是咱们市里的顶梁柱,千万不能累趴下了。”
李毅道:“我年轻,身子板硬着呢,做点事情。忙忙乱乱的,这日子过得还快些。”
陈伯年道:“李毅同志有老黄牛的精神啊,难得。接下来,我们讨论人事问题。这几个问题,大家也知道,曾瑞同志等人出事后。市里有些职务是空缺的。”
他缓缓扫视全场,观察众人的反应和神情,然后慢条斯理的说道:“本来嘛,应该及时处理,但因为事情忙乱,加之李市长也没有到任,就这么拖了下来,今天正好,借常委会的机会。就把这些人事任命,都给敲定下来。”
李毅道:“曾瑞等同志离开了我们,但市里的工作不能停,有些重要的岗位,也不能缺少主官。我赞同尽快敲定人事方案。”
组织部长任秋举了举手,说道:“在正式讨论人事问题之前,我想说两句。”
陈伯年道:“任秋同志,有事请说。”
任秋道:“我们当领导的。的确有权力,可以对下面的同志。生杀予夺。高兴了,看谁顺眼了,可以提他的官。同理,要是不高兴了,看谁不顺眼了,也可以下他的位置。这是大家的权力。我在此也不好多说什么。”
众人都是疑惑不解,心想任秋同志说这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毅微微皱眉,心想任秋这话,大有内含啊!
她这话。到底是针对谁而发?
任秋是十一个常委里面,唯一的女同志,而且,她还是组织部长,手中的权力很大,在常委会里地位举足轻重。
她无缘无故说出这番话,必有深意。
但是,她说这话时,眼睛是平视的,看不出来她到底是在针对谁。
陈伯年道:“任秋,你这是怎么了?难道谁任免人员,出了什么问题不成?如果真有问题,你可以提出来嘛。”
任秋道:“权力在别人手里,我要是说多了,只怕反惹来不快。”
陈伯年道:“你能在这里提出来,就说明你介意了,那么,与其憋在你心里,还不如提出来,咱们大家一起参详。”
任秋道:“大家都是当领导的,在各自的单位里,当然有这个处理人员的权力。我们也不好说什么。可是,我觉得吧,从组织纪律上来讲,不论是哪一级别的干部,不论他犯了什么错误,都应该交给上级党委组织处理和解决,而不能任由主官行使权力,一言任免。这对组织规范,是没有好处的。”
这一下,常委们都正了正身子,看着任秋。
因为在各自的单位里,谁都有这个权力,去处置低级的人员。
在实际工作中,也是如此。领导看你顺眼了,就能提拔你,看你不顺眼了,就能打压你。
这样的事情,哪个领导没干过?哪个领导不想干?
就拿李毅来说吧,他的脾气还算好的了,前不久还处理过一个人,把人家周勇连降六级呢!
周勇级别不高,轮不到市里来管,在办公厅里就能解决。
而李毅就是办公厅的最高领导,他说怎么办,就能怎么办!
我说了算,这就是权力!
现在,任秋莫名其妙的提出来,到底是针对谁?
陈伯年道:“任秋同志,我承认,这种情况的确是存在的。有些同志,因为权力在手,便把令来行,看到有人犯了大错,一发火,就把他的职给下了,这也是难免的。”
任秋道:“可是,如果都这样做的话,那设置各级党委和组织部又有什么用?凡事只要有一把手就够了,一把手发了话,就能任免人,就能开除人。”
陈伯年道:“情况也没有你说得这么严重。”
任秋道:“要是严重还得了?就是因为不严重,所以我才提出来,想请大家都注意一下组织程序。”
陈伯年道:“我看影响也没有那么大吧?就算是高级领导,也难免会有意气用事的时候。我看,只要这火发得对,这职撤得对,我看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任秋道:“可是,咱们党,是按组织章程办事的。咱们设立这么多的章程,不就是为了规范吗?如果不按规范行事,那就容易出事。也容易培养个人主义因素。”
陈伯年道:“嗯,你说的也在理。不过,这种情况,咱们也不好讲啊?总不能出个文件,下发到各个单位,说大家注意了,以后有什么人事问题,都必须走组织程序,不能凭个人意气用事,想撸谁就撸谁。”
这话说得好笑,众人都笑了。
任秋听见大伙笑,倒是有些生气,说道:“陈书记,咱们是管党务建设和组织纪律的,难道发现了问题,还听之任之,不予规范吗?”
陈伯年见她语气挺重,知道她脸面薄,怕是发火了,连忙说道:“任秋同志,我没有这个意思。你提的问题,我也很重视。可是,组织纪律,我们是年年讲,月月讲,但对个人权力的约束,还是有限的。每个人都是有脾气的,这脾气上来了,挡也挡不住,这怎么规范呢?”
任秋道:“如果是一般的任意而为,我看也是可以接受的。但有些同志,故意为难手下人,擅用手中的权力,这就值得注意了。”
陈伯年道:“你这么说,必定有自己的依据,你能不能举个例子?”
任秋道迟疑了一下,这才说道:“我听说,有人被连降六级的都有。这在组织纪律里,应该没有这种条例吧?如果这个人真的犯了很严重的错误,那应该双开。如果错误不严重,那就应该交给他的上级党委研究决定,依据纪律,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像这种连降六级的事情,我觉得是不应该出现的。”
陈伯年并不知道这件事情,问道:“有这种事?发生在哪个部门?”
李毅更是尴尬,轻咳一声,说道:“任秋同志说的这个人,就是我。”
这一来,全场沉默。
常委里面,除了任秋,也就常务副市长关越山知道周勇连降六级的事情。
其它常委们头一次听说这事,都觉得很奇怪,但大家更觉得奇怪的是,任秋为什么知道这事,还对此事如此上心?
李毅心里也存有这样的疑问,那就是周勇和任秋之间是什么关系?
周勇不是什么大人物,他被降级的事情,身在市委这边的任秋,怎么就知道得这么详细了?
不过,李毅还是第一时间就承认,任秋说的那件事,就是自己干的。
陈伯年有些惊讶的看着李毅,然后缓说道:“连降六级?这是什么人啊?”
李毅道:“周勇,办公厅的一个处长,不好好做事,被我抓了现行,就降了他三级。”
陈伯年道:“三级?任秋说,连降了六级啊?”
李毅道:“我降了他三级之后,他不肯罢休,又把举报他的人给打了,办公厅的同志找我去理论,我就把他再降三级。”
陈伯年道:“那这个人,现在做什么呢?”
李毅道:“在打杂呢,办公厅所有的杂事,都归他做。他当官时,不好好努力,不管好份内的工作,结果只好去打杂。”
陈伯年忍俊不住,笑道:“这种处理方式,挺特别的嘛!”
李毅道:“是啊,我觉得,对一个人最大的处罚,就是拿走他最在乎的。周勇最在乎的就是权力,我拿走了他的权力,却没让他离开这个圈子,这对他的惩罚,就是最大的。”
陈伯年呵呵笑道:“对,这种处罚方式,很特别,很合理!”
任秋轻咳一声,脸罩寒霜,说道:“陈书记,李市长,我们现在是在讨论组织纪律和任免程序的事情,你们能不能严肃一点?”
陈伯年这才收敛笑声,摆摆手道:“这也没什么嘛!任秋同志,你是不是小题大做了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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