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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毅心想,爷爷为什么安排自己到这个位置来呢?在市委排名最末,在政府也没有话语权。这样的副书记,还不如一个实权副市长来得痛快啊!
更尴尬的是,主管经济的副书记,一方面和市长同是党内副书记,一方面行政级别上又低于市长,他又怎么去管政府的那摊子事情呢?就算主管经济的副市长能力低,还有市长在上面管着呢!副书记也管不着市长啊!这就是他尴尬的地方
苏新亮道:“这个副书记的位置,听说马上就有人来坐,呵呵,你们说这来的会是个什么人呢?依我看啊,不外乎两种人,一种是没有背景的老副厅,快退休了,找个位置养老,与世无争。再一种就是那种没有本事的新晋官员,好不容易混个副厅,到这个位置来混混资历,再想办法调到别的地方去。”
苏樱接道:“哥,照你这么说,来当这个官的,肯定是个中年大叔或是老爷爷!尽是聊当官的事情,我听说都无聊呢,你们上班时对着当官的,下了班,还要想着当班的,吃个饭,还在琢磨当官的,累不累啊!”
苏新亮道:“你这就不懂了吧,我们这叫干一行,爱一行。”
苏樱笑道:“你们当官的,也叫行业吗?三百六十行里,没有这一行吧?”
苏新亮道:“官员是天底下最大的行业呢!我们当官的,是人民的公仆,也就是佣人行业吧?”
“有你们这么好的佣人行业,估计人人都抢着去当佣人·没有当主子了。”苏樱抿嘴笑道:“远的不说,就拿我们江南航空来说吧,最好的航班,最好的空姐,最好的机长,都是为你们当大官的准备的。只要是大官出行了,我们必定为他安排最好的一切,生怕他不满意呢!普通的佣人,能享受这种待遇吗?依我看,你们当官的·都是主子!”
李毅哈哈大笑道:“苏小姐这话精辟,新亮,你就不用反驳了。
你刚才说到资源,社会资源是有限的,而这些资源,又是掌握在少数人手里,官员正好是这少数人中的精英。比起普通大众,官员更有权力支配这些有限的社会资源。普通人想用利用这些资源,必须得到官员的批准和盖章·这就是特权阶级形成的原因。历次朝代更替,不就是为了对社会资源掌控能力的一场争夺战吗?所谓的权力,不就是分配各种资源的能力吗?政府制定出各种规则,用官员和印章来管理这规则。打个比方·你想开个门面,就必须办理各种证件,工商、税务、卫生许可等证件,都必须得到官员的认可和盖章,不然,你就是是违法的!因为你违反了权力拥有者制定出来的规则。”
苏樱笑道:“你想跟某个女人结婚生子的话,还得经过民政部门认可和盖章,不然·你也是违法的!情节严重的,还要被抓去流产呢!”
李毅道:“权力就是对各种印章的拥有。在古代,更是认印不认人,很多时候,还会闹出调包和冒名顶替的乌龙事件。”
“扯远了,扯远了!”苏新亮道:“来,我们喝一杯。”
包厢门被推开,崔爱国带着三分醉意·摇摇晃晃的走了进来·说道:“苏新亮,易主任在那边宴客呢·听说你有一个漂亮妹子,他们都不信,叫你带过去给他们开开眼界呢!”
苏新亮强忍心头的愤怒,说道:“对不起,我妹妹不陪酒。”
崔爱国端着酒杯,冷笑道:“苏新亮,你知道谁在那边吗?除了易主任,还有乔市长在座呢!”
苏新亮道:“江州市副市长乔步龙?我们巴结不上人家,嘿嘿!”
崔爱国讥讽地笑道:“乔市长虽然是在江州市政府工作,管不到你——你可能还不知道,乔市长的妹妹,是蔡省长的老婆吧?知道他们有这层关系的人本就不多,你这么孤陋寡闻的人,想必是不会清楚了。”
苏新亮还真不知道这层关系,崔爱国说的蔡省长,是指江南省常务副省长蔡延边。蔡延边五十多岁,但有一个很年轻漂亮的妻子,听说不是原配。而蔡延边却是省政府办公厅的顶头上司之一,为人十分霸道,作风强势,在整个办公厅里,还没有人敢将蔡延边的话当成耳边风。苏新亮可以无视乔步龙,但对蔡延边,却不能如此淡定了。
苏樱似乎看出哥哥的苦恼来,轻声道:“哥,我听你的。”
苏父与苏母离异后,各自找到了新欢,组成了新的家庭,苏氏兄妹相依为命长大成人,若不是苏父偶尔会回来跟苏新亮同住,苏樱又不想看到父亲,她是舍不得离开哥哥到外面租房住的。
苏樱的话,让苏新亮的心微微刺痛,他很想对崔爱国说:“想看女人,自己回家找老婆看去!别在这里叽叽喳喳的,现在是下班时间,老子不归你管了!”但他知道,逞一时的血xing,并不能解决问题,弄不好,还得自己吃亏,除非自己真的不想在省政府干下去了。想想还是强忍下心头的怒火,只道:“对不起,崔处长,我妹妹不善饮酒,要辜负你的一片美意了。”
崔爱国脸sè一变,其实,是他在乔步龙等人面前吹下牛皮,说苏新亮的妹妹美若天仙,他可以喊过来敬各位领导一杯酒。借别人来下自己的棋,这是他讨好领导的一着妙-招。
“苏新亮,乔市长和易主任可都在那边等着呢!”崔爱国冷笑道:“该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吧!”
苏新亮道:“乔市长和易主任都在喝酒,既然撞上了,我理应前去敬上一杯酒,李毅,我失陪一下。”拿起酒瓶和酒杯,起身往外面走,一边问崔爱国:“乔市长在哪个包间?”
崔爱国看了看美丽动人的苏樱一眼,又打量了镇定自若的李毅一眼,冷笑道:“市委办公厅的邢主任也在那边,你不去敬杯酒?”
“邢主任?正的还是副的?”李毅淡淡问道。
李毅来之前,对江州市委有一个大致了解。市委办公厅的主任,是由市委秘书长兼任,跟李毅一样,同属于副厅级别。但如果是副主任的话,就分两种,一种是由市委副秘书长兼任,那就是正处级别,如果只是担任一个副主任,那就只是副处级别。
“是副的!邢文定副秘书长!”苏新亮刚刚走到门口,见李毅动问,就回头答了一句。
李毅缓缓点头,对崔爱国道:“哦,如果他有心的话,你可以叫他过来敬我一杯酒!”
“哈哈!”崔爱国笑得眼泪花子都溅了出来:“小同志,你说什么?你叫邢主任给你来敬酒?你是不是失心疯了?邢主任可是市委副秘书长呢,你懂不懂规矩?居然敢叫他来给你敬酒!”
李毅冷淡地道:“你跟他说,李毅在这里,你看他过不过来敬酒!”
崔爱国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好笑的笑话,指着李毅道:“你以为你是谁?市委书记呢?居然敢口出如此狂言!哼哼,不知天高地厚妁家伙!”
苏新亮站在门口,向李毅举了举杯子,笑道:“李兄弟,我明白张一帆为什么肯拿你当朋友了,你有种!比我厉害多了,我不敢说的话,全被你说了出来呢!”
李毅道:“给上级敬杯酒,联络一下感情,这也是官场中的老规矩了,也不算丢面子,反而显得你懂规矩。去吧。”
苏新亮嘿嘿一笑,说道:“李毅,我祜计,崔处长是不敢给你带话的,这样吧,我过去顺便帮你带句话给邢副主任,我看他来不来给你敬酒!哈哈哈,崔处长,走呗!”
崔爱国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脸上的笑容还没有消散,说道:“苏新亮,真是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啊,你瞧你交的都是些什么朋友啊!”
李毅冷冽的眸子盯向他,冷冷地道:“崔副处长,祸从口出,请你自重!”
崔爱国将杯子里的酒倒进嘴里,笑道:“你威胁我?等你够资格了再来跟我说这种大话吧!”
李毅道:“迟早有一天,你会知道我李毅从来不威胁人。”
崔爱国看到李毅那稳重的身子,端坐不动,但眉宇间隐隐有杀气闪过,不由得眉毛一跳,心想这年轻人好重的威压啊,哼,小小年纪,就学会扮猪吃老虎了啊?你以为我会怕你不成?
“走吧!”
崔爱国和苏新亮来到另一间包厢。
苏新亮一进门,果然看到省政府办公厅副主任易天行,江州市副市长乔步龙,江州市委办公厅副主任邢文定等几个人正围坐一桌,杯来盏往,喝得不亦乐乎。
这几个人经常在一起喝酒谈事,易天行每次都会拉上几个酒量厉害的下属来拼酒。今天苏新亮找借口推托了,但没想到又在这里碰上。
苏新亮含着微笑,一一招呼各位领导,然后将自己的杯子倒满,先干为敬。
易天行道:“新亮同志,你怎么也不懂酒场的规矩了?给上级领导敬酒,要一人一杯的敬!刚才那杯不算,重新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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