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您老就听我的,就上我们家吃去,以前怎么样现在还怎么样。”宁孔建扶着老人慢慢走了出来,洪亮的声音打断贝贝的沉思:“丫头,你爸爸怎么不先把你背包拿走,得多重。书包给伯伯,你扶着老祖。”
“没事,我背着就好,不重。”说完很自然的走到孔笙另一旁,扶着他慢慢前行。
孔笙摇摇头:“丫头真乖,这腿脚开春没那么疼了,不用扶。平时也就算了今天家里有客人,我自己下点面条吃就好。”他用浑浊的眼看着贝贝,从自己口袋中摸出两颗糖果递了过来:“来,拿去甜甜嘴。”
顾向南正好见到这一幕,冲着宁孔建摇头,想看看自己闺女他不在身边时真实的反应。他怎么可能看不出宁孔建的欲言又止,想来这糖肯定放了有一段时间了。本以为自家挑剔的丫头会直接拒绝,没想到居然会直接塞嘴里,真另他惊喜。
贝贝没有任何犹豫的笑着接过,拨开放进嘴中含糊的说着:“谢谢,真甜。”虽然糖纸都黏在一起,可是真的很甜。她从袋子中拿出一包糕点,拆开:“这个给您吃,礼尚往来。
孔笙扶着眼镜眼睛微眯:“小丫头知道礼尚往来是什么意思吗?还是你留着自己吃吧,老祖不爱吃甜的。”
顾向南从角落走了出来劝道:“舅爷外道了,老人家就该吃些松软好消化的糕点。我和宁大哥就像亲兄弟一样,东西拿着慢慢吃,算是小辈孝敬您的。”
孔笙接过贝贝递过来的糕点,放进嘴里满满的红枣味道,心情很好:“这回礼好,丫头有心了。南子以后好好教,准有出息。”
“您这话我倒是信,有眼光精准。我这闺女精怪的很,最爱看书,以后绝对差不了。”顾向南完全不知道谦虚为何物,夸起自己女儿来一点都不嘴软,听着两甥舅抿嘴打趣,新手爸爸都这样吧。
“哎呀,怎么都站门口,这大冷天的。”林眉老远就听见几人的说笑,推开门一看就看见夸夸其谈的顾向南,然后是站在自家舅舅身旁异常安静的小姑娘。她笑的和善:“终于把你们盼来了,南子这是贝贝吧,真俊。你们三大男人也粗心,瞧着小脸被风吹的,快屋里去。大哥,今天允许你喝三杯。”
孔笙被贝贝扶着正稀罕的,一听有酒喝开心的笑着:“能喝三杯,真是好。南子你带着贝贝多住段时间,我也能多喝几次。”
萧瑟的大院不时响起阵阵谈笑声,为这残败带来少有的一丝生气。
饭桌上,两老人其他不管,使劲的帮着贝贝夹菜;一旁两个兄弟喝着酒聊着天,交流着近期的工作生活和未来规划。
“什么,你已经辞职,准备南下寻找机遇?”宁孔建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看不出来你居然这么有魄力,哥哥佩服你。家里头就没有意见和你闹革命?莫不是来哥哥这里躲难来了?”他举起酒杯和他轻轻碰着,玩笑的说着。
顾向南一口饮尽:“何止是革命,简直就是一场恶战,我们是被老太太扫地出门,净身出户。至于贝贝她妈,我们离婚了。”
在座的几位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脸震惊的看着他。
“什么,你和小郭离婚了,为什么?你闺女怎么办?”宁孔建吃惊的喊着:“你们感情不是一直很好吗,就因为你要下海,多大的事至于离婚吗。还有,你说被你家老太太赶出来又是怎么回事?”
林眉暗地里踢了一下自己的儿子,懊恼这么大的人怎么还不会看人脸色,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也不知道留着点,怪不得这几年在学校老穿小鞋。
“哎呦,妈,你踢我做什么?”他揉揉自己的腿,老太太这力道还真不小。
贝贝轻声笑着,顿时觉得这个著名大学的教授好可爱,听说是教土木工程的,真不知道他教学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粗神经。
“你这孩子,都四十来岁了说话这么大大咧咧。南子,他也没别的意思,你别在意,就把这里当自己家住着就好。”说完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在贝贝碗里:“怎么会这么瘦,多吃点肉。”
孔笙笑着说:“小建这性子都养成一辈子了,你这当妈能不知道,都是自己人也没那么多顾忌。不过南子,你要南下那么贝贝怎么办?”
“大娘,舅公说的对都是自己人不用顾忌那么多,我和宁大哥认识这些年怎么可能还不了解他的性子,您自己也吃不然一会饭菜该凉了。”顾向南自然而然的说着,没有半分不悦:“我们离婚也是因为聚少离多个性不合,各自拖着也不是事儿,还不如离了。至于我妈,穷了一辈子好不容易安定下来过上几天好日子,我又闹腾,她也是怕了。我也不怨,毕竟我这是太冒险了。”
顾向南喝了一杯酒继续说着:“我最对不起的是贝贝,我这次其实是来首都找人的,一个罗马的芭蕾舞老师很看好她,以后可能就要去国外生活了。”
“来来,咱们兄弟俩走一个。你离婚我是鳏夫,不愧是难兄难弟。”宁孔建想起自己病死的妻子,又想起出国之后几乎音讯全无的儿子,心里泛苦嘴上却劝着:“若是贝贝能出国也是好的,你也别舍不得。远的也不说,就说我儿子,这出去都五年了,定期邮寄钱回来看来是过的不错。你不知道我们学校的那些孩子为了一个公费留学的名额闹成什么样。”
林眉不乐意的撇撇嘴:“出国有什么好的,外面的月亮能圆一些吗?这么些年小凯也就刚去一两年来了几封信,之后基本都不知道他在干吗,光邮钱顶什么事?”
“妈,小凯肯定是忙的,您要是想见他我再去封电报就是。现在说的是贝贝的事,既然国外的老师看重她,为了孩子的好前途,少见就少见吧,孩子终不能一直绑在自己身边。”他安慰着自己的兄弟,又何尝不是寻求自我慰藉。
“谁说不是,只要对她好其他都无所谓。”顾向南帮有些郁闷的兄弟倒上一杯,笑着说:“或许国外的月亮真的比国内的圆呢,有机会咱们一起出去看看。”
叮酒杯又碰在一起:“就这么说定了,有机会咱一起出去看看。”
顾贝贝放下碗筷说道:“国外的月亮和这里一样,没有大的差别。爸爸放心,这只是我人生经历的一部分,我保证,一有机会就回来看你。”
孔笙笑着说:“这丫头果然精怪,看的透彻,你小子有福啊。老头子也留学过,个中辛苦只有自己知道。自己的国家才是自己的根,走哪都不能忘本,哪儿都没家好。”
宁孔建听着想着,然后羡慕的说着:“还是闺女好,贴心。个人有个人命,羡慕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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