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威笑的很诡异,甚至有些狰狞,可一双眸子中,却偏偏找不到一丝一毫的感情。
站在魏威身后的洛离一只手捂着嘴巴,一只手紧紧的攥着冷七,轻微抖动的双肩,出卖了她此刻内心的惊恐。
这个三年来待她如兄长一般的人,此刻怎么会如此的陌生。
冷七面色复杂的望着夜色下魏威那漠然的身影。
李梦凯,元真子和六清和尚的惊骇同样不必洛离少,从始至终,魏威给他们的印象,始终都是那个话很少却一开口就异常刻薄的相貌有些沧桑的沉默人。
不管是夜间翻涌的乌云,还是那不断酝酿着的雷蛇,或者是魏威那繁奥无比却极其诡异的手决,都给了他们极大的震撼。
因为除了冷七,没人知道这个平日看起来极其普通的人,到底有着怎样一段过往,洛离也不知道!
魏威当初曾经给洛离讲过七夜的故事,可是真正有故事的人啊,是永远不会轻易提起属于自己的那一部分的。
此刻的魏威,就那么双指捻着那把古铜色的刻刀,扬着嘴角,轻轻的挥动。
那不时在他头顶上方炸开的闷雷,置若罔闻。
刻刀轻轻带起橘黄色的寒芒,刀下,那张被恐惧淹没的脸,渐渐的开始麻木……
地上的藤鞭还在枯草中静静的躺着,原本握着它的那双手,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最后青筋暴起,松弛,直到开始出现一块儿又一块儿让人背后发冷的老人癍。
洛离带着哭腔,颤声说:“魏大哥……”
魏威忽然回过头,俊郎却陌生的面孔,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洛离,似笑非笑:“就快好了……”
正是这一眼,洛离浑身如坠冰窖,冷七大惊,元真子他们齐齐的退后两步。
那就不该是人该有的眼神。
额头的冷汗蚯蚓一样,七拐八绕的顺着耳根淌进冷七脖子里,又麻又痒。
“魏威,你何来如此邪术?你疯了吗?”
“邪术?呵,冷七,你不是很好奇我怎么还会活着出现在当今的世上吗?哈,你看,我就是这样活下来的……”
“此术,恶毒至极,你如此做,是要遭天谴的啊!难道千年岁月,反倒把当初那个魏威变得正邪也分不出来了吗?”
冷七语气苦涩,神色复杂,他依然记得,当初在那个村子,修为尽失的七夜,和那个腼腆却异常固执的魏威。可无论如何,此时的两道人影也难以在他脑海中重合。
魏威动作微微一顿,看也不看冷七:“天谴报应?我不在乎……正邪?我也不在乎……”
冷七怒道:“即便你不在乎,可顶着别人的面皮,你就活的自在吗?以自己本来的模样活着有什么不好,你何苦……”
冷七话落。
魏威忽然放声大哭,面目尽湿,可手中动作依旧没有停下:“冷七……我何尝不知道顶着别人的面皮活着是何等的折磨!我也想活成我本来的模样,你知道吗,千年来,我几乎忘了我原本的样子……”
洛离捂着嘴,泣不成声:“魏大哥……那你停下来好吗……停下来,做回真正的自己……”
魏威轻轻回过头,眼中泪光闪烁:“不……我不,以这幅面孔活下去,我很快就会死……我不怕死,真的不怕,可是,真正的魏威,只能把寿命留给另一个人,小离,你知道吗,我答应过她的,此生白头只能给她一人……我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啊……”
魏威说完,冷七不知为何突然僵在原地,红着眼,满腹的酸楚把原本的那些话噎在喉咙,噎的他喘不过气来。
这一刻,他似乎有种错觉,此时的魏威,与当初的七夜,是如此的像!
冷七突然想起当初在那两具碧绿水晶棺材之前,那道声音说:“你终归不再是他了,他的狷狂,你没有!”
是,冷七倔犟,固执,唯独不狷狂。
他终究是他,七夜终归是七夜。
可是,此时的冷七,完全没有意识到,魏威方才那一声冷七,又在这空旷的夜间黑暗处,引起了怎样涌动的暗流。
漫天的乌云,忽的又起了邪风。
一道猩红的身影卷着腥风,落在那因为恐惧而瘫在地上的一群人身侧。
六清和尚瞪着眼,鼻孔放大,喘着粗气。
李梦凯更是攥紧了拳头,一向洒脱的脸上因为愤怒而显得有些扭曲。
“梵志,你到底还是出来了,孽障,今日便让你把欠下的恶债通通了结掉!”
梵志张着猩红的嘴,嘿的一声冷笑,看了李梦凯一眼,便把目光转向场中的冷七:“怪不得,怪不得你之前如此着急的救这个姓李的小子,原来你这三年是诈死。嘿嘿,哎呀呀,原本都以为你死了,才变着法儿抓你师兄,如今好了,把你这个自以为有点儿斤两的小子废了,我和苗疆的那群货色,也就两清了!”
冷七猛的抬起头,看到是梵志,稍稍有些意外之后,就笑着说:“邪僧,上次留你,是因为六清和尚的心障因你而生,不除你,是因为我相信和尚他早晚会亲手了结你!你以为我隐姓埋名是因为顾忌你?我呸,一个妖僧,你算个什么东西!”
梵志面色阴狠到了极点,狠狠的看着冷七,却不敢贸然有所动作,不管他愿不愿意承认,上次那三十六字天罡咒,依然让他心有顾忌。
这处原本不该有人出现的地方,动静已经闹的很大了。
所以,先前曾和冷七他们打招呼误打误撞把冷七他们放进来的那人,面色难看的咬了咬牙,便飞一样的远远跑开了。
再说这边,梵志从来都是和那群苗疆的人一同出现的,梵志既然来了,那些苗疆的人即便不在此处,定然也是不会离的太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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