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凌娘子如此明白,想必亦是知道报恩是有很多种的,对于女子而言最常见的当属以身相许www.shukeba.com。”
凤清尘说道,神色渐渐深沉了下来。夜风拂过,吹起他两鬓间的发丝,午夜魅惑,景致如画。
“正如你所说,王爷于你有恩,而且是真心实意地喜欢你,若是让你投桃报李,亦是在情理之中不是吗既然你如此明白,何必又表现得如此别扭在二爷我看来,倒是有些欲擒故纵的意思呢。”
说完,眼神中便扬起一抹戏谑,嘴角微微扬起。
素珍听着他那带刺的语句,眼神微微眯起,而后终于抑制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凤清尘见她笑容灿烂,在夜色下竟是分外夺目,眼神竟有些凝滞。但是很快他便反应过来,而后重重咳嗽了一声,佯装气愤地说道。
“没笑什么,只是觉得外人常道的大奸商,竟也有如此可爱的时候。”
素珍倒是没看到他的反常,只顾着自个开怀了,笑容肆意。半晌,她才渐渐地缓了过来,含着雾花的眼眸子望向凤清尘,一边擦拭着眼角溢出的泪水,一边说道。
“二爷刚刚还说小妇人不懂风情,是榆木疙瘩一枚。想不到如今竟然又被误认为是会欲擒故纵的高手段女子,小妇人倒是不像二爷一样经验丰富,所以二爷如此前言不搭后语,小妇人只会认为二爷是贵人多忘事而已。不是什么蹩脚的激将法,企图借此令素珍改变主意。”
素珍说道,声音里带着一抹沙哑,不由轻声咳嗽了两声。
凤清尘见自个的计策败露,心中微微有些恼意。但他本来也没有在这上面报有多大希望,所以很快也就释然了。
“娘子好眼力,竟能如此看穿爷,实在是不简单。”
凤清尘看向天际,声音淡淡,嘴角笑意越发明显:
“那娘子想必定能猜出来,我这么晚前来,是所谓何事吗难道,你对王爷回去之后的状况不会有一丝好奇吗他用情如此之深,被你那么现实的理由拒绝,他会有何举动你难道不会因此而联想吗”
素珍嘴角笑意微微一僵,眼神不由一沉。凤清尘捕捉到她眼底骤变的神色,心底微微一怔,而后一抹喜色自心口深处化开。
“他怎么了”素珍问道,声音里带着一抹紧张。
“他回去之后将自己锁在屋子里,几乎把谦王府珍藏的好酒都喝光了,整个人颓废不已,王府上下都乱成一团,所有人都为此战战兢兢。他的仆从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会让我入府去看他,希望可以开导一下他,让他重新振作起来。”
凤清尘说到这里,不由看向素珍。素珍面色淡淡,脸上毫无波澜,但手指却不由微微握起,渐渐加紧力道。
“但我又有什么法子呢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我与他的心结毫不相干,又怎么可能真正地帮到他然而很不巧的是,爷我和你一样都是现实派的人,知道你的拒绝和顾虑都并非空穴来风,我觉得我若是在你这个位置上,也未必如你做得那么好。既然无结果就不要给希望,这点我是赞同的,因此,我此番来,并不是来劝你回心转意的。”
凤清尘说到这里,不由从衣袖里拿出一只信封,然后递向素珍。
“这是何物”
素珍看着那信封,并没有伸手去接,低声问道。
“你还记得阿墨临走的时候约你明日去镇上吗这信封里有他为何要带你去的原因,虽然你已经拒绝,但是我希望你可以看一下,毕竟真心是值得尊重的,不是吗”
素珍的视线在那信封上停顿了一会儿,半晌,伸手接过那信封,然后径自拆开。
信封并不薄,是有些重量的。拆开封泥,素珍将里面的所有纸笺拿出来,才看了几眼,眸子就瞪得极大。
“这是阿墨自知道你有开铺子的想法时就开始悉心筹备的,一直持续了半个月之久,如今只要打开门扉,就可以正常运转起来。我这堂堂天颂朝第一大商人可是被他强行命令着出了很多意见呢,有些很难完成,但他都完成了。凌娘子,我对你很有信心,对这间铺子也很有信心,我相信日后你将他开遍天颂都是没有问题的。”
素珍默默地看着手中的物件,虽然一脸宁静,但是心中已经掀起惊涛骇浪。此刻她的手里,皆是一系列的纸契——地契,人契全都有,花花绿绿的令她眼花缭乱。
眼下她手中的地契,是位于繁华地段的一个铺子,亦是素珍最喜欢的一个地段。
但是她从未想过会将这样的铺子据为己有,就连租赁都没有想过。但是如今,一切却成为了现实,真真是让她把处变不惊的小心脏吓得里外都颤栗,直到已经过了一会儿,还是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除了地契之外,还有十张人契,六男四女,给她将铺子的伙计和帮佣都找好了。而且可以算得上是分外富裕的,甚至可以给她腾出两个女子来料理家里。
她相信,铺子定然已经准备齐全,只等将蜂蜜等物搬过去,就可以正式开张。地契以外的信笺上,则写着开业的良辰吉时……种种种种,皆体现着周到以及妥帖。足以看出张罗这些的姬墨谦是抱着如何一颗热热的心来准备和行动,亦看出当她说怎么都不会接受时他遭遇的会是怎样的一份心情。
想到这,素珍不由捏紧手中的信封和纸张,然后紧紧闭上眼睛。
“我从很小的侍候就和阿墨认识了。自小他便各方面都优于众人,先皇对他甚是喜爱。若不是他执意拒绝,并且积极拥护自个的哥哥,也就是当今的圣上,只怕你如今违抗的就是圣命。”
凤清尘见素珍如此,心头不由一喜,但是面上却不能表现出来,继续低声而语:
“是,他擅于心机,而且腹黑精明,论耍心眼谁都不是他的对手。但是,他对自己在乎的人,从来不会如此。就连我,他都不会用上那一套。你若是知道他在国事上的狠戾权谋,会觉得和如今的他而言是地地道道的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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