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夫人想到这里,嘴边扬起一抹酸涩的笑意,而后缓缓摇头。
然而,虽然一切都充斥着蹊跷之色,但她却仍是心动了,而且自心底里已经认可了这一决定。
她是个商人,权衡利弊是她的基本功。而姬墨谦提出的建议,与她们母女,乃至于司空一族,皆是有利无害,所以若是尝试,真是不错的选择。
“怎么,都无人说话么?本王言尽于此,竟连丝毫反响都无法炸出吗?”
姬墨谦见无人回应,面色不禁扬起一抹不悦,但心中却并不焦急。因为眼下这番情况,比他着急的人应该是大有人在的。
至少,此刻那些分支的家主们,至少已经坐不住了。
说到底,这推翻之意,坚决无虞的只有城主府一支而已。确切地说,南宫族中唯有南宫御一人义无反顾,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他亦不会停下脚步。
但一人之力谈何复业?无非是天方夜谭罢了,尽管他身怀经纬之才,且多年来培植了不容小觑的力量,但只要他将其一一剪除,令他成了光杆儿一枚,只怕兴风作浪亦是毫无可能的了。
其实在姬墨谦的心中,像南宫御这般的人,是要注上诛杀的名头的。因为他若留存,必定后患无穷。与其如此,倒不如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然而苍天却也是擅于玩笑的,令他们之间竟有了如此斩不断的一层关联,令他终究还是无法下手。
并非是因为南宫一族,而是因为他的母后。遥想当年,母后的仙逝是与此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的,他之所以不予追查,只不过是他不想要再去看那龌龊的真相,多年以来,他经历的已经太多,真的已经疲累不堪了。
他很清楚母后的性子,她一生纯良待人,心思如清泉一般剔透无瑕,最不愿看到的就是骨肉相残的场面。
所以皇兄为难于他,只要未出太多分寸,他皆可以容忍。而这南宫御,只要选择相安无事,他自然不会多加为难。
多年的东征西讨,杀伐决断,已经令他厌倦之至。于他心中,战事不过是为了和谐相处的一种凌厉手段,说起来并不应该经常用之。尤其是权谋之争,更不该牵涉到如此残忍的手段,毕竟身处其间的百姓太过无辜了。
因此,他思忖了许久,于是便想出了如此一番计策。此番平定了无疆之事,他便可回朝述职,届时便准备脱下身上的天下重任,实现与珍儿的田园夫妻之梦。
届时,他手中的精卫便面临着安置问题。而留守一部分驻扎在这里,却是最好的选择。
十里之外的庆安,是素毓的故乡。他已和阿清沟通了一番,将素毓安葬于故乡之间,而他亦选择留守在此,与她再不分离。
而这庆安毗邻无疆,四季如春,土好水好,正好适宜安家落户。届时珍儿可以将此好生规划一番,促进她的蜂蜜事业,同时亦可为那些精卫们找寻一条除却打打杀杀之外的生存之路。
若是将来发展得好了,他和珍儿也可以携着一家老小前来小住,游山玩水不亦乐乎。如此不是更为快哉?
或许他想得太过美好,但若是不想,又谈何实现?
想到这里,他的嘴角不禁泛起一抹温润的笑意,虽然短暂,但却由衷至极。
“王爷如此有诚意,又怎么会没有回应?那样也就真的不识好歹了。”
就在这时,一抹阴鸷之声随即传来,刺破了本来已经有所缓和的气氛,令所有人的目光都集结在一处。
只见一直未语的南宫御缓步上前,径自停步在屋院之中,姬墨谦身前。只见他嘴边扬起一抹弧度,一双眼眸含着淬毒的光芒,冰寒刺骨,任阳光也无法将其浸染得温热稍许。
“哦,那御公子,到底意下如何?”
姬墨谦望着他,眼中那柔和的神色径自褪下少许,袖中拳头不禁握起,径自青筋微暴。
话语未落,铺天盖地的脚步声闯入耳廓之中。紧接着,自四面八方涌来黑压压的持刃府兵,径自包围了这灵堂,而后围得水泄不通。
“御公子,你这是何意?”
凤清尘眼底迸射出一抹寒光,声音之中满溢着愤怒,径自和桑孺互使神色,准备随时应战。
“我等前来,绝非是与你为敌。阿墨他许下承诺,捍卫南宫一族,足已显出十足诚意。可你如此,未免不合时宜!如今还在丧事之上,还未起灵,你就要大开杀戒吗?”
“凤二爷多虑了,家父丧事,本就是我南宫内部之事,你一介外人,也就不必操心了。至于所谓的诚意,若接受之人毫无需求,且觉得负担重重,那这诚意不要也罢!”
南宫御冷冷说道,而后将视线投向姬墨谦,面容之间狰狞不已,再无遮掩:
“谦王爷,你的诚意,太珍贵,令我只想以血祭之。如此戕害于我,剪短我之羽翼,令我蒙受连连重创,而你竟然在此对我说什么好意。若有可能,我真想将你浸入毒酒之中,承受万倍煎熬!”
“小御!……”
南宫晰猛然大叫,径自准备上前。但却被南宫御喝止,径自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南宫御,你如此做,你身边这些人都应允吗?”
姬墨谦望着他,沉声询问,周身都散逸出冰冷如霜的气息,令他身上仅存无几的温馨全然消失。
“若为你一己私欲,赔上你至亲的性命,你当真情愿吗?”
“哼,谦大王爷啊。你还是多考虑一下自己为好,眼下这情况,你能否活着出去都是件值得质疑的事情。
至于那些跪在地上的南宫分支们,若是他们出手帮我,还能有活命的机会。若是随你而去,只怕小命也就陨落如初,再无转寰。各位,你们还不起身吗?”
南宫御冷冽开口,眼中笑意刺眼不已。灵堂之中,诸位南宫敢怒不敢言,虽心有不甘,但终究还是老老实实地站起来,朝着姬墨谦拔剑以对。
“很好,这才对。”
南宫御赞许道,径自向那灵堂投过视线。突然间,对着姬墨谦大喝,声色极厉:
“姬墨谦,你去死!”
话语未落,灵堂之中的棺椁便破裂开来,一袭黑影朝姬墨谦的身后直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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