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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完一颗烟,周泉北的心里已经完全安静下来。
钱翠芬很低调,在萍州,几乎是鲜有人对她有了解,就算周泉北两世为人,但在认识她之前,却从未听到过她的消息。她就像空气一般,让人看不见,也摸不着。
而这在某种程度上,这也可以反应出她的性格。
女人,未必就不能起半边天啊!
而眼下的局势,已经被撬动到了那个临界,也许,根本就用不着萍湖大桥的事件,大风暴可能就会提前来临。
只是,老周上位时间毕竟尚短,根子不稳,按照周泉北的想法,其实并不愿提前引爆这颗威力无比的巨大炸弹。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
倘若好处没捞着,还沾上了一身骚,这是周泉北绝对无法接受的!
毕竟,前世,周泉北已经用亲身,来体验了失败者的苦果。
但已经到了这个节骨眼儿上,双方阵营,已经如同利箭在弦,不得不发!就是周泉北想缓冲,那怕是都很难有这余地啊!
“呼~~~!”周泉北深深吐出一口气,脑海却愈发清明。
分析完这些,要其实已经明显!
周家,想要在这场风暴中站住并存活下来,那刘家的态度,就至关重要了!
甚至,在某些方面,已经超越了吕大山对周家的态度!
有些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周泉北不再去想这些。
思虑一千遍,不如做好一遍。
自己现在已经把握住了刘明高这尊‘真神’,某种程度上,已经占据了巨大的先机,接下来,必须要稳扎稳打,稳中求胜啊!
只是,对于钱翠芬,周泉北几乎没有任何了解。
她是哪里人?她有什么喜好?她又喜欢什么口味?
再加之她刚刚丧子,心情必定是差到了极,虽然买饭只是事儿,但如果做好了,很可能就会缓和她的情绪,但若做不好……
“这他么的!”周泉北不由啐了一口。
男人,还是要靠自己来掌握命运啊!
只有自己拥有了足够的掌控力,才不用再看人脸色,才能真正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做实事儿!
但吐槽归吐槽,地球依然会转动,事情,依然要尽心去做。
在路边找了家商行,周泉北直接取了5万现金,塞进了口袋里。
今夜,将是刘一凡的尸体留在世间的最后一夜,明天早上,就要火化,出殡。
这里面,花圈,挽联,份子钱,各种杂七杂八的琐事儿,还不知道要遇到多少。
而以刘明高和钱翠芬的身份,这些事情,怕是很难亲身去做,但就算有人来帮忙,周泉北作为刘明高的干孙,却必须要做在最前面。
多备些现金,总是有备无患。
取出现金,考虑了一会儿,周泉北也想好了钱翠芬的‘晚餐方案’。
既然咱不了解她,那就多下功夫呗!
萍州有名号的各种精致食材,都准备上一份,她想吃哪个,周泉北再拿出来。毕竟,这钱,对周泉北而言,只是九牛一毛。
不过,周泉北对刘明高的性子也有了一些了解,老人家不喜欢铺张浪费,那周泉北肯定不能拿着大包包直接去。
谨慎起见,周泉北最终决定,去著名的京师烤鸭,来一份鸭胸和鸭腿的肉片,用萍州本地的单面儿饼,抹上酱。
这是京师烤鸭在萍州本地人改良后的吃法,在萍州流传甚广,价格也不算太贵,适合摆在明面儿上,而剩余其他,等会直接让人送到殡仪馆门口,需要什么,直接送进去。
刚刚打上一辆车子,周泉北正准备去大名鼎鼎的京师烤鸭,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打开一看,居然是老周。周泉北忙接听了电话,“爸!”
“北,你现在在什么地方?形势怎么样?我今天下午去过号别墅,刘老正在休息,我没有见到人!”老周虽然刻意平缓着语气,但周泉北却听出来,他的言语有些生硬,显然很压抑。
“爸!没事!我现在去给干奶买饭,马上就去殡仪馆!一切都在控制之中。对了,爸,对于我干奶,你有了解么?”周泉北试探着问道。
“你是刘老的夫人?”老周一愣。
“恩!”周泉北头。
“这……我倒是这没有听过她的消息。只是知道她在省城工作,现在,她应该退了吧?”
周泉北一笑,将钱翠芬的身份,对老周了一遍。
老周闻言,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这,这……”
“爸!案子那边的事儿,这几天你让底下人盯着就行!明天,刘一凡出殡,咱们得把握住这机会!”周泉北郑重的道。
老周也明白了宝贝儿子的意思,“北,放心!这我还是有数的!对了,白燕中午醒了,一直在吵吵,要死要活!我听你的,只是好好看押,没有审问!”
周泉北眉头微皱,“爸,先不用理会那婆娘!晾着她就是!过了今夜,就是她求咱们的时候了!对了!爸,明天殡仪馆的安保工作……”
挂断了老周的电话,周泉北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忽然想起来,如果自己要挨个去买这些东西,怕是得到半夜,忙拨通了陈闯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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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周泉北赶到市郊的殡仪馆,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萍州殡仪馆这地方,由于生意交往,前世,周泉北也来过很多次,对这里的地形也很熟悉。
拎着装着京师烤鸭的食盒,周泉北很快就找到了贵宾室。
这时,贵宾室里已经被摆成了灵堂模样,到处是一片煞白,黑色笼罩,让人感觉压抑的喘不过气。
刘一凡的尸体被摆在正中的棺材里,已经换好了衣服,画好了妆。
刘明高和钱翠芬分别坐在棺材两旁,呆呆不语。
另一边,黄和几个省厅的人,都聚在门口,一言不发。
气氛沉默的仿似要令人窒息。
周泉北忙心凑上前去,“干爷,我买回饭来了!您让干奶先吃些吧!身体要紧啊!”
刘明高一看周泉北,眼圈又有些泛红,他看了看周泉北手里的食盒,“买的什么?”
“哦!京师鸭肉卷。干爷,我也不知道干奶的口味……”周泉北看着刘明高。
刘明高对周泉北使了个眼色,在这个时刻,他又哪里还能顾得上这些呢?忙转头对钱翠芬道:“翠芬,北买饭来了,你先吃吧!要不然,这一夜可怎么熬啊!”
钱翠芬根本不看刘明高一眼,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棺材里的儿子,“不吃!我要陪着一凡!”
刘明高也有些无奈,深深叹了口长气,“北,你先把这放一边,过来守灵吧!等她什么时候想吃了,再吃吧!”
周泉北此时也不好话,忙头,将食盒放到了一旁,又迅速给陈闯发了个短信,让他的人直接把吃食放到殡仪馆食堂,那里有微波炉,什么时候钱翠芬想吃了,直接热好了拿过来。
周泉北也搬了个凳子,挨着刘明高,坐在了棺材旁边。
地球仿似停止了转动。
偌大的贵宾室里,没有人话,虽然盛夏,但肃杀的气氛,却仿似如同地下十米的冰窖。
周泉北很不适应这气氛。
这鬼地方,除非迫不得已,否则,怕是也没有几人能适应的了。
但想要得到,就必须先要有付出。
现在应该还算轻的。
萍州自古以来就有哭丧的传统,等到明天刘一凡正式出殡,周泉北作为他的子侄辈,怕是还要跪在这里,答谢亲属来宾。
不过,那时候毕竟是白天,气氛还要好一些,但现在已经是晚上……
熬了不知道多久,周泉北心里也不知道默念了多少遍《三字经》,这时,刘明高转头对黄几人道:“时候不早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我们个在这就可以了!”
“刘老,那怎么能行?这……”
黄还要话,刘明高却执拗的摆了摆手,“夜深了,一凡要睡个好觉!”
众人不敢再话,却也不敢走远,只能走出贵宾室,随便找个过道休息。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刘明高忽然看向了周泉北,“北,你,人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
周泉北正在跟《三字经》较劲,片刻才反应过来,但看着钱翠芬的目光也看向自己,周泉北的脑袋忙飞速旋转起来。
思虑了片刻,他这才道:“干爷,每个人活着的意义都不一样。像您,既是丈夫,又是父亲,还是咱们萍州600万老百姓的父母官!每一个角色,都需要竭尽全力!但人非圣贤那,精力是有限的,不可能每一个角色都做的完美!有遗憾,也是人之常情啊!”
刘明高看着周泉北的眼睛,片刻,又是深深叹了一口长气,他用力的握着周泉北的手,似是自责一般道:“北,我这父亲,不合格!不合格啊!”
着,眼泪已经流下来,“时候,一凡几乎就是他妈妈一个人带大,我整天忙着工作,根本没有几天时间陪他!等他长大了,我工作也轻松一了,可他却上了大学,没几天在家,我们爷俩儿,一年也见不上几次面!后来,他结婚了,本以为能幸福美满,谁知道,谁知道……”
刘明高再也无法忍耐心中苦闷,泪如涌泉。
钱翠芬的眼泪也掉下来,“我儿,你这辈子,根本就没享几天福啊!是爸爸妈妈对不起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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