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李自成麾下大将之一,不知道李岩将军对此作何感想?”朱慈烺走了过去,笑着对李岩道。
李岩看了看朱慈烺默然不语,他不知道朱慈烺为什么没有杀他,反而为他治伤,但他听到了韩虎刚才的一番言语后,心里很乱,转而又回到了马车里。
是啊,闯王究竟是不是天下明主,水淹开封,屠虐宁武---或许只是他一时冲到,以后可能不会这样了吧。
李岩心里,最终还是决定相信闯王,毕竟近七八年的追随了,南征北战,他做了这么多,又如何能轻易放弃。
朱慈烺淡淡一笑,他不着急,那李自成干的蠢事可不止一件两件,众叛亲离是早晚的事,历史上李自成之所以被满清灭亡,其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因为他后期性格残暴,最终导致彻底失去了民心。
千余东宫御林军进城,固安城内百姓们反应很淡,朱慈烺一行人困马乏,也没心思管这些,大家相安无事,随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百姓们发现进城的官军并没有朝他们征收粮食也没有骚扰他们,当即一个个渐渐放心了下来,开始出门活动。
话说刘宗敏率领一万大军渡河追击朱慈烺,可一天时间过去,他连朱慈烺的毛都没看见,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来人,派出斥候,扩大范围,定要找出那伙明军。”刘宗敏喝道。
当即十数名斥候四散开去搜寻,半日后还是不见明军任何踪影。
“禀报大将军,二十里内无任何明军踪迹。”
刘宗敏神色阴沉,他一路马不停蹄的追赶,几乎追到了广阳城下,结果不仅没有追到大明太子朱慈烺,反而彻底失去了那伙大明御林军的踪迹。
忽然,刘宗敏心中一动,想到了一个破绽。昨日他率军渡河前夕,明明紧随那伙大明御林军其后,可自从渡河就没了那伙明军的踪迹,只有两个可能,那就是那伙大明御林军渡河之后并没有前往广阳,而是折返北上,还有一个可能就是,那伙大明御林军压根就没有渡河,还在固安境内,图谋固安。
刘宗敏越想越觉得可疑,突然拔剑一剑将身旁的一棵小树砍倒后,满怀怒意的道:“吗的,定是被耍了,那队保护大明太子的御林军定然没有渡河!”
“大将军为何如此肯定,那我等岂不是白白追了一日!”刘宗敏身旁的参将说道。
“愚蠢!渡河之后往北是回北京城,往南是山崖从来,两条路他们都不可能走,只有往东过广阳前往天津卫,既然往广阳方向没有看到他们,自然说明他们根本没有渡河,而是在耍本大将军。”刘宗敏冷哼一声。
“大将军英明!”那名参将低头,面露惭愧。
“来人,传令大军,折返固安,不----。”说到这里,刘宗敏突然摇了摇头,重新说道:“不回固安,传令大军继续往前,过安次,永清,那里有路直去霸州。大明太子要去江南,必过霸州,本大将军给他们来一个守株待兔。大明太子如此戏耍本大将军,抓到他之后,本大将军定不会让他好过,不折磨他个三天三夜,本大将军就不姓刘!”
刘宗敏笑容阴冷。本来他是想折返回固安的,但他已经往广阳赶了近两天的路,现在则反的话,一来一回,必然浪费将近四天的时间。再加上能够想出如此计谋戏耍他刘宗敏,大明太子身边应是有高人指点,若此时折返回到固安,或许固安早已丢失,根本追不上大明太子一行,可前方十余里便是安次,刘宗敏知道那里有一条路可以通往永清,而永清离霸州不远,走这条路比折返固安节省一天半的时间,定能在霸州围捕大明太子。
固安县,朱慈烺拿下了固安之后,预想应该不可能有贼兵追来得这么快,便履行承诺让东宫御林军在此休息一天,养足精神在启程南下霸州。
“皇儿,有你父皇的消息吗?”三天了,一直在逃命,周皇后很担心崇祯皇帝是不是也跟他们一样的情况,或者更糟。
朱慈烺一阵语噻,微微沉默了片刻才轻松一笑道:“母后,父皇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母后不用担心,可能我们还没到江南,父皇就先到江南了呢。”
从京城逃出来已经超过三天了,历史上崇祯的尸体是城破两天后被人发现,按照这个时间,崇祯皇帝煤山自缢的事用不了多少天便会传遍大江南北,当然,如今他们正处于难逃的路上,为了避免周皇后知道真相后,抑郁寡欢,若是一个弄不好病了,肯定会拖累行程增加危险的,朱慈烺自然是能瞒得了一时算一时。
周皇后微微一叹,满是忧虑。
一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休息了一天,朱慈烺一行人已经彻底恢复了精神体力,随即再次启程,南下霸州。
两日后,朱慈烺等人在东宫御林军的护送下,又日夜兼程赶了两百余里路,终于来到离霸州不远的地方。
一处树林里,朱慈烺在此短暂停留,并派人前去打探霸州的消息。
“报----,禀报太子殿下,霸州城数个时辰前被闯贼麾下大将军刘宗敏接管,现有三万贼军驻守,不可通过。”
刘宗敏?朱慈烺断定这个刘宗敏定然就是这些天一直率领着一万贼军追着他的人,只不过,这个刘宗敏原先不是被自己用计引去广阳了吗,怎么会这么快就到了霸州?
朱慈烺神色阴沉不定,霸州虽是战略要地,但并不似固安那般两面环山必须从城中通过才行,本来他还可以趁着霸州贼兵还没得到消息之前,突袭霸州城附近的关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通过霸州地界,可如今霸州突然被刘宗敏接管,刘宗敏为了擒拿自己,必定在所有离开霸州的官道重重布防,想要硬闯极为困难。
忽然,张魁山神色急切的跑了过来。
“禀报太子殿下,方才三里外发现贼军斥候,想来已然发现了太子殿下的踪迹,贼军大队兵马可能已经往此处赶来,殿下快走,末将带领一半人马前去为殿下拖延时间。”张魁山神色决然。
“不可,霸州贼军众多,数万大军压来,你就是带全部人马也抵挡不住片刻,反而白白丢了性命。”朱慈烺拒绝道。
“殿下,可若不阻挡,贼军不用半刻钟便到,一旦被围,插翅难逃啊。”
朱慈烺思绪百转,静默片刻后,突然心中一动,想到了,当即嘴角勾起笑容。
“拿地图来!”当即便有侍卫拿来地图。大明的地理环境跟二十一世纪有很大区别,河流,山名等都有变动,为了这次逃难,朱慈烺早有准备。
“太子殿下!”太监赵德全急得直跳脚。
“别吵!”朱慈烺瞪了赵德全一眼,继续查看地图。
突然,朱慈烺的手指停留在了地图上的一个位置,面露喜色。
“张将军,传令所有东宫御林军退往此处七旋山,到了那里,本太子自有办法脱身!”朱慈烺充满自信道。
“末将尊令!”看着充满自信的太子殿下,张魁山不知为何方才急切的心竟然踏实了不少,似乎太子殿下只要说出来就肯定能成一般。
当即,千余东宫御林军保护着朱慈烺和周皇后退往七旋山。
“遗弃马车!”七旋山道路难走,马车根本不可能通过,就是人都难以骑在马背上,朱慈烺果断下令遗弃马车,只带马匹退入进去。
“母后,快到儿臣背上,儿臣背你。”看着周皇后在兰香海棠两个侍女的扶持下依然行进艰难,朱慈烺咬了咬牙来到周皇后身前说道。
“母后还能走,不用你背。”周皇后笑着拒绝道。朱慈烺才十五岁,在她眼里还以小孩子,身体瘦小羸弱,她怎么可能让朱慈烺背他。
就在这时,后边传来喊杀之声,大批贼兵的身影由远及近,就要杀到山口。
“赵德全!”朱慈烺大吼一声。
“奴婢在!”赵德全赶忙从旁边的侍卫群中钻了出来。
“你死哪去了?还不快蹲下来背本太子的母后!”朱慈烺怒瞪赵德全。
赵德全吓得脸色一白,马上在周皇后身前蹲了下来,朱慈烺不由分说,扶着周皇后爬上太监赵德全的背。
赵德全看上去也不是一个强壮的太监,但朱慈烺没有别的办法了,若不是周皇后的身份过于特殊,其他男子不能乱碰,他早就让张魁山这个大汉背了,至于他自己,还是算了,毕竟也就十五岁的身体,还没来得及锻炼,就是背也背不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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