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元小界之中,又是五年过去。
张衍依旧坐定山峰之上,边是修持,边是看顾着下方宝胎。
如今此物又起变化,龙心之上,一端被无数如管络一般的星光连通,另一端直向天去,延伸到无尽深处。
此是炼造这法宝必经一步,待得炼成,整个小界都将会与之相融为一体,不过这个过程将会持续很久,当会是以百年来计。
半空灵光一闪,山河童子现身出来,对着他躬身一揖。
半晌,张衍收束功行,退出坐定,问道:“可是角华界那处有消息送来了么?”
山河童子道:“回老爷的话,魏真人那弟子不久前传信回来,说是已经从一些人口中获知,而今角华界中的确另有隐藏势力,在地陆诸多人国之上,当是还存有一个上界,只似与修道人同样所言上下之界却有些不同。“”
张衍哦了一声,道:“有何处不同?”
山河童子道:“好似那里上下两界穿渡并无需经过虚空元海,倒是有类那浑天青空之于山海地陆,听闻那一处灵机比下界更显浓盛。由此魏真人那弟子推断,那处很可能是原先角华界灵机毓秀之地,只不过是被大神通者以法力隔开了,因那一界情形不明,故是他请示界中,求问是否要设法入得那所谓上界一探。”
张衍稍作思忖,道:“子宏那徒儿,还只是元婴之境?”
山河童子道:“是方才修成元婴不久。”
张衍道:“他虽是云鲸入道,可许多事修为不到,是不可勉强去做的,且那一界真相到底如何,未曾求证之前,只凭言语很难判断,着他尽量小心一些,不要贸然行事,可先在那界中等候下去,以待时机。”
云绛前番之言,角华界中看似没有什么厉害人物,但这并非这一界生灵智慧差了,而是天地灵机不足,注定无法迈向更高层次。
但要是真有一个上界在后把持一切,那绝不是一个元婴修士能够应付的。
山河童子道:“是,小的会将老爷之话一字不漏转告下去。”
数年之前,角华界中为争夺一头上古妖鲸爆发了一场大战,前后有十余个国家牵扯进去,然而最后竟然是以势力居中的安国大获全胜,并成功将那妖鲸带走。
只是有传闻,那妖鲸最后也未曾落在安国皇室手中,而是被一名来历不明的天脉武士得了去。
也正是此人,当日力挫诸国天脉武士,当场之人,竟无一人能敌。
此事之后,各方势力纷纷打听其背景,但安国却讳莫如深,后来却也不知是听到了什么消息,诸国一时也是沉寂下来,并把明面上派出去的人手都是撤了回来。
很快又是半载过去,这一日,角华界天穹之上,忽然出现一团灵光涡旋,而后有一朵锦云自里飘出,其上站着一男一女两名年轻人,男子顾盼神飞,颇是英武,女子眉心一点朱砂痣,娇柔纯美。
那女子感受了一下界中灵机,微微蹙眉,道:“展师兄,这里灵机好生薄弱。”
展师兄冲她一笑,安抚言道:“许师妹,我等是此次来办正事的,稍稍忍耐一下吧,待办完了,我等便可回去了。”
那女子撇嘴道:“我宫中似这般下界还有不少,便是有一头上古妖鲸在此,又能如何?也值得师兄这般重视。”
展师兄摇头道:“师妹你这可是想简单了,这上古妖鲸血脉源头乃是虚空异种,彼此之间靠着血脉牵引能知族人落在何方,听闻上古之时,此界云鲸举族迁徙他去,若是落在某处界空,或是死干净了也好,可要是被那些妖魔捉了,再循着血脉而来,那就是一场大祸了。”
那女子一听,玉容也是一变,她是知晓的,要是真惹得那等无上大妖注意到此,就是合闭两界门道,也没有用处,轻而易举就可找到他们本来所在。
想到这里,她也觉事情不小,不敢再报以轻松之心,稍稍端正了一下态度,道:“展师兄,那还等什么,这里小妹是一刻也不想待,不如速速前往,了结这事,快些回去复命为好。”
展师兄笑着言好,但他却是知道,自己这话固然说得很是严重,但这等可能性其实微乎其微,否则也不会只派他与许师妹两个人到此,这番只是为照顾他们,让他们不用怎么费力就可记考金册添上漂亮一笔。
两人先是到了乾朝遗宫所在,打听得那妖鲸已被安国之人截走,便直奔南方而来,到了安国都城振北都之后,直接找上了安国皇室,并亮明了身份,要求他们将那头上古妖鲸交了出来。
武烈帝得知此事后,因他清楚云绛来历神秘,名义上是楼旦学府之人,实际并不归安国管束,故是十分果断遣人南下,秘令峥山长先将寒武控制起来,而后再去说服云绛把那妖鲸交了出来。
云绛自从带了族人回了安国之后,便将其安置在了一处大湖之中,此处距离临安都有五千余里,看去虽远,但以他修为,不过近在咫尺。
他不管外界如何,自家在湖畔结庐而居,以便照拂。
这同族沉眠许久,本来就很是虚弱,只是被他血脉牵引动才惊醒过来,出来之后,又遭天脉武士围攻,受得重创,好不容易又逃了回去,已是奄奄一息。所幸云绛来之前就携带上了不少补气丹药,勉强保住了它一条性命,只是至今还不曾清醒。
可近些时日以来,他总有一种不安之感,似有危险即将逼近,出于谨慎,先是给寒武去了一封书信,随后再在这同族身周围布下了一个禁制,。
数日后,一头飞燕将衔书而来,他取下一看,却是神情一冷。
早在与寒武分开之前,他就事先定好暗号,每回书信来往,必须有密痕附着其上,如今不见,那必是出了问题。
“到底何人要与我作对?安国之中的天脉武士我俱是见过,无人是我对手,那应是自外得了强援,莫非是……”
他正思忖时,忽然神情一动,自庐舍之中出来,抬首看去,远远见有一朵锦云过来,来者共是三人,峥山长还有两个不曾见过面的陌生男女,看去非比俗流。
峥山长与两名男女说了句话,单独一人落下身来,来至前方,拱拱手,道:“云先生,近日可好?”
云绛看了看天中,道:“这些时日承蒙峥山长给予方便了。”
峥山长叹道:“看来云先生果然不是那处之人。”
云绛哂道:“云某从未承认过。”
峥山长沉吟了一下,道:“老朽也不瞒云先生,身后那二位便是从那处而来,如今想要云先生将那头妖鲸交了出来,这要求也不过分,只消给了他们带走,一切都可平和收场。”
云绛冷笑道:“云某为何要去顺从这二人的意思。”
若是别的事,他权衡轻重利害,该妥协时也是会妥协的,但是涉及这位同族,他是怎么也不会退让的。
峥山长摇了摇头,劝说道:“老朽不知云先生这一身本事是从何处学来的,许是得了某处乾朝遗宫传承,也许是经过哪位化真关的前辈精心教授,但尊驾却需明白,那处之实力超出寻常人之想象,委实不是我辈可以抗衡的,云先生早成天脉,要那上古妖鲸又有何用?就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法,以先生的本事,日后再找一头就是了,何苦为何非要招惹大敌呢?在此卖人一个情面,岂不更好?”
云绛断然道:“峥山长不用说了,云某不会答应此事,”
峥山长皱眉道:“云先生不为自家考虑,莫非也不顾弟子性命么?”
此语已隐含威胁,云绛只是冷笑,寒武身上有他留下的护身法符,危机之时足可逃遁出来,莫说以角华界的手段拦阻不下,就是同样来一个元婴修士,也休想奈何的了。
他们在这里说话,许师妹那边却是等得有些不耐烦,道:“峥鉴武,你到底谈好了未有?”
峥山长见云绛毫无退让之意,重重叹了一声,拱手道:“云先生,话已至此,你好自珍重吧。”说话之间,他已经退了回去,躬身道:“两位上使,”
许师妹正要上前动手,展师兄却拦住了她,一人行上前去,随他过来,身上渐渐有一股澎湃气机放出,他目光投下,平静言道:“我不知你何处来得底气,把那头上古鲸交了出来,今日便不与你为难。”
云绛冷笑道:“不用多说了,有什么手段,云某接着就是。”
那女子看着他目光之中略带嘲弄,小小一个困于此界的天脉秘武士,平日怎知天有多大,地有多广,又怎知自己对抗的是什么人?
展师兄摇了摇头,他一翻掌,托出一团灵光耀目之物,就往下一扔,随后负手而立,叹道:“可惜了。”
峥山长露出畏惧与不忍之色,他是听闻过那灵光的厉害,据言任何天脉武士在其面前都无抵挡之能,只要被其照得,立刻会被化去血肉,只留下一具骸骨。
然而下一刻,却是睁大了眼目,露出惊震之色。
展师兄也是愣住。
只见云绛身上冲起一道气云,将那团灵光挡在了上空,他往上看来,淡声言道:“我当你倚仗为何,原来只是一件灵宝,若还无别的手段,今日就一起留下吧。”说话之间,他心意一动,又有一道灵光自囟门飞出,对着展师兄二人就罩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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