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摊主看到韩阳的动作以后得意的笑道:“怎么样?我没骗你吧?这壶绝对是大师作品,卖六万块一点都不亏。【】”
韩阳却轻轻笑了,“我承认这壶的做工确实是不错,但我们是来买古董的,而不是买茶壶的,这壶的制作工艺再好,但如果只是现代工艺品,那我要他干什么?”
“放心吧,这绝对是开门到代的老壶,你没看到款识么?‘大清乾隆年制’,你看那字迹,看那印痕,也都是绝对的大师手迹,”摊主一脸真诚的说道。
韩阳重新端详一番之后笑着说道:“如果单说紫砂壶,我可能了解不是太多,但是说到款识这方面,我却知道一点,这种款识如果真的出现在乾隆本朝,那绝对是宫廷用品,一般人是不敢留这样的款识的。”
“如果真是宫廷用品,显然不可能流落到咱们这小地方,即便是流落到这里也不会仅仅只值六万块钱,老哥你也不是傻子,对吧,”韩阳说着继续说道:“再一个看看这个款识,明显是用印章盖上去的,可是这印文高低深浅不均,明显是发力不匀,这种东西自然更不可能是宫廷用品,最大的可能是后世仿制。”
“但是紫砂壶的仿制高峰期就是这几年,在古代是完全用不着仿制的,而且即便是有仿制品也只是仿制那些大师之作,比如说大彬壶之类,像是这种‘大清乾隆年制’六字篆书款的仿制品,在古代是完全没有市场的。”“所以事实很清楚,这是一把现代人仿制的西施壶,”韩阳不容分辨的说了一堆之后,给这把壶下了定义。说完目光炯炯的盯着摊主,“老哥你觉得呢?”
中年摊主怔怔的望着韩阳,半响苦笑一声,“你都说完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听到摊主这话,韩阳心里也跟着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别看他刚才好像很懂一样说的头头是道,其实也只是凭借自己的印象在胡说八道,只是说的好像有些道理而已,吓唬一下那些半懂不懂的行内人可以。如果面对那些专门研究这些的鉴定大师,韩阳这一番话绝对分分钟被人给砸回他肚子里。不过很显然,这样一个摊主显然不可能是专门研究紫砂壶的鉴定大师。
其实也正常,收藏界里这么多藏家,水平高的很少,除了那些知名的鉴定大师和大藏家之外,大部分人其实都是似懂非懂,懂的只能说比普通人多,但是跟真正的鉴定大师们比起来,差的太远了。
就央视的某鉴宝节目上,有一个专门经营书画的店主夺宝人,在书画方面的水平显然比一般人高,但是在节目上也经常看走眼。专门经营这个人都这样,就更别说其他人了。
古玩的鉴定绝对是一个异常庞大的知识科目,一般人一生能够把其中一项研究透彻就算非常了不起了,想要全能全知,那在古玩行里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而就这样一个地摊摊主,或许比普通人懂得多一些,但绝对不会懂得太多,面对韩阳这似是而非的推理,显然也无能为力。
韩阳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反正做古玩生意不失你糊弄别人就是被别人糊弄,特别是在买卖双方都不清楚这物件的底细时,就看谁更能忽悠了。
更何况韩阳虽然也不懂紫砂壶,但是却鉴定出了这壶的具体信息,这种情况下再去咋呼别人,自然是无往不利。
见到摊主服输,韩阳轻轻一笑掏出六百块钱递过去,“这壶虽然是仿制品,但工艺确实是不错,买回家泡茶喝,一样有面子。”
摊主一脸的苦笑,“没想到小兄弟竟然是行内人,哎,这年头生意越来越不好做了。”
韩阳呵呵一笑问道,“这壶不是批量进的吧?如果我猜得没错应该也是从私人手里买下来的,对吗?”
“确实是从村里收上来的,我也觉得是仿制品,只是这紫砂壶的鉴定难度太大,所以就放在这里试试水,没想到几个大集下来看着懂壶的人不少,却没有一个人敢确定这壶就是仿制品,可小伙子你自诩不懂紫砂壶,却分析的头头是道,还直接推断出了壶的来历,真的是人不可貌相呢。”
韩阳没想到自己这一番似是而非的推理竟然有这么强的效果,这摊主不但没有再还价,还一副心服口服的模样。想到自己也只不过是仗着知道标准答案在这里胡说八道,面皮有些微微发红,咳嗽一声道:“这个先装起来吧,我再看看别的。”
“好,好,”那摊主连忙点头,看样子是真把韩阳当回事儿了。古玩行就这样,不管是买家还是卖家,最佩服的就是那些懂得比他们更多的人,因为大家都知道,在这方面专研的越深所需要付出的努力就越多,难度也越大。
韩阳虽然有些脸红,但是却不得不硬着头皮真把自己当个人物,这个时候总不能再跟人说你别相信我,我只是胡说八道吧?
只是再看其他壶,虽然也都不错,可是跟这一把西施壶比起来,感觉却差了一些,虽然不知道具体差在什么地方,但就是能感觉到。就像一真一伪两幅画摆在那里,别说懂行人,就是有的普通人也能感觉到其中的差别。
对韩阳他们这些人来说,其实有的时候会十分相信自己的感觉,因为在凭借自己的能力无法做出准确判断的时候往往会习惯性的依靠自己的感觉。但是感觉这东西时分不靠谱,好多藏家就是在这里吃了亏。
韩阳当然知道这个道理,用鉴定仪鉴定一番之后确定了自己的判断,这些壶虽然都是紫砂壶,但却都是现代工艺品,最古老的一把距今也不过二十年。
不过已经很不错了,这些壶最起码不是在仿古市场批发的,而都是一把把的收购上来的,因为这些壶的制作年代各不相同,从二十年前的到今年的都有。
全部看了一遍之后,十几把壶韩阳一把也没看上,本来想着是照顾一下这位摊主的买卖,但现在看来也没办法照顾了,韩阳总不能明知道是现代工艺品也送钱给他吧。看到角落里有一个裂成三瓣的破壶,韩阳指了指问道:“那个多少钱?”
“小兄弟你要这么个做什么?这壶是今天摔碎的,”摊主好奇的问道。
韩阳耸耸肩,“以前不了解紫砂壶,今天看了看感觉挺有趣,你这个碎了正好,买回去研究一下胎质什么的。”
“果然是行内人,知道研究胎质,”摊主竖起大拇指,然后又迟疑道:“可是紫砂壶的胎质并不统一啊,不同的人不同的年代以及不同的工艺制作出来的壶,他们的胎质也是不同的,这能分辨出来吗?”
韩阳笑了笑,“正如此才要区分啊,一样一样一种一种的区分,看得多了就区分出来了,这紫砂壶的种类再多,能有瓷器的种类多?瓷器的胎质都能区分出来,紫砂壶又有什么不能的?”
中年摊主一言不发的朝韩阳竖起大拇指,然后麻利的将裂成几瓣的紫砂壶装备递给韩阳,“就佩服你们这些肯下苦工专研的人,这个就送给你啦。”
韩阳怎么会白要他的东西,本来想着就是买一件意思一下的,所以硬塞给他一百块钱,“算成本钱,成本钱。”
中年摊主最后还是拗不过韩阳,收下了那一百块钱。
而余怀文整个过程一言不发,好像完全跟韩阳不认识一样,等到交易结束之后才一脸笑眯眯的跟韩阳一起离开摊位。离开摊位之后才疑惑的问道:“怎么看上那把壶了?”
韩阳眨眨眼睛,“您看过?”
“嗯,我印象很深,刚开始差一点以为是真品,后来细细琢磨一阵,发现确实是仿品,不过不是现代仿的,应该是解放前后的仿品,没有什么收藏价值,你要它做什么?”余怀文若有所思的问道:“不会是真的想用它喝茶吧?七百块钱能买一把很不错的新壶了。”
韩阳挑挑眉毛想了想还是说道:“其实我感觉这壶是一把老壶,虽然不是乾隆本朝的,但也应该是道光年间的。”
“咦?小韩你不是不懂壶吗?怎么这么确信?”余怀文诧异的问道。
韩阳沉吟一下点点头,“我确实是不懂壶,但紫砂壶毕竟也是古玩,在鉴定的时候跟瓷器等物件还是有一些相同之处的。”
“怎么说?”余怀文面色有些凝重。
“怎么说呢?”韩阳琢磨几秒钟才才继续说道:“我没有接受过什么系统的鉴定教育,完全是自学的,在鉴定物件的时候,其实跟中医诊病一样按照望闻问切这四个步骤来的,四个步骤下来我就差不多知道这物件的真伪了,虽然准确率不见得多高,但也不算低,在七成左右。”
“望闻问切?”余怀文皱着眉头低声嘀咕一句,“这又怎么说?”
韩阳深吸一口气继续胡编道:“就跟看病人一样,我看到一件物件,先看,看它形色如何,不管是什么年代的物件,都有各自的风格特色,就像名家的画作一样,有的磅礴大气,有的细腻委婉,这些古董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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