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之前,上峰提醒过老魏。
刘文生极可能叛变,并受过刑讯。
一旦属实,就地击毙。
老魏此前故意触碰刘文生胸口,见他面露痛苦之色,便知此人确已经叛变组织。
biu,biu!
老魏果断扣动了扳机。
刘文生胸前溅起了血花。
“老魏,你!”
他双目圆睁,一头栽在了地上。
老魏转身就跑。
“不好!”
教堂的枪声惊动了门外的马奎和齐大福。
两人同时闯了进来。
马奎照着逃走的老魏就是一枪,正中大腿。
老魏闷哼一声,险些跌倒。
他借着教堂的座椅掩护,与马奎二人交火。
很快,子弹便打光了。
经验老道的马奎打了个手势,与齐大福一左一右缓步包抄了过去。
“呼呼!”
老魏喘着粗气。
叛徒已除,他自知求生无望,猛地窜出身,佯作举枪射向马奎。
“别开枪!”
马奎大叫一声。
然而,为时已晚。
齐大福本能的一梭子打在老魏身上。
“值了……”
老魏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倒在了血泊中。
“谁让你开枪的!
“他已经没子弹了,就是钉板上的鱼肉。
“你特么是头猪吗?”
马奎反手一耳光扇翻了齐大福。
老魏是津海地委的二号人物,实际掌舵人。
他的价值远远高于刘文生。
现在好了,刘文生没了,老魏这条肥鱼也死了。
好好的一盘棋,全被搞砸了。
马奎气的六窍生烟,越想越气,照着地上的齐大福就是一通暴揍:
“老子让你开枪!
“让你开枪!”
……
津海站会议室,空气几近窒息。
“砰!”
吴敬中一拍桌子,语气自嘲道:
“好好的一个香饽饽,一口没啃就馊了。
“戴老板还在京陵等我过去开庆功宴呢。
“现在好了,全砸了。”
说着,他气愤的指向马奎:“马队长,你怎么解释。”
马奎咬着牙,头不甘的歪了歪:
“站长,我们按照计划接头,哪想刘文生刚进去就被对方崩了。
“这分明就是有人透漏了情报。”
“透漏情报,谁?”一听这话,吴敬中就火大。
“我走的秘密专线,站里就几个人知道,人也是你挑的。
“你给我说说是谁?
他咄咄逼人的追问。
“我不知道,但是我有种直觉,咱们站里一定有红票,而且极有可能就在这间会议室内。”马奎目光锋利的扫过众人,冷声争辩。
“是啊。
“红票好使,只要砸了手艺就是红票泄密,准没毛病。”陆桥山摇头嗤笑。
他此刻是真开心啊。
马奎不仅没捞着功,还搞砸了。
就这泡屎淋在头上,这辈子别想晋升上校了。
“姓陆的,你不要落井下石……”马奎青筋暴起,刚要发作。
吴敬中一拍桌:“够了。
“刘主任,从站内查起,所有人必须接受审查。”
“那马队长和齐大福……”刘雄沉声问道。
“先停发三个月的薪水。”吴敬中火大道。
“是!”
刘雄领命。
众人回到办公室接受审查。
……
“洪秘书,你当时在哪?”刘雄问道。
洪智有一一交待。
持续了个把钟头,站里陆陆续续放行了。
陆桥山瞅了个空,又溜进了洪智有的办公室。
紧接着,余则成后脚跟了进来。
“陆处长,余主任,来,喝茶。”
洪智有摆开茶盏,三人开聊。
“老余、洪秘书,你说这么重要的人物,楞没知会咱们。
“你听听马奎那口气,全站独他是忠臣能臣,咱们都是妄臣贼子呗。”
陆桥山手一摊,翘起腿皮鞋底一亮,开始吐槽。
“忠臣就忠臣呗,这玩意又不能当饭吃。”余则成笑了。
“我就是不理解。
“马奎捅破天了,站长就罚他三个月薪水,连个降级处罚都没有。
“太偏爱了吧。”
陆桥山又开启了怨妇模式。
其实站里的人都心知肚明。
马奎是蠢,蠢在不懂人情世故。
但他同样是为数不多真正干事的人。
要搞掉马奎,再来个陆桥山,津海站就不用营业了。
吴敬中这只老狐狸,能不明白这个理么?
“老陆,你就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啊。
“马奎这一栽,副站长的位置基本上是无缘了。
“站里可就你一个中校。
“你就等着开香槟庆祝吧。”
余则成半开玩笑的恭维道。
“哪里,哪里……”陆桥山嘴角扬的都快压不住了。
他来干嘛了?
不就是想秀一秀么。
正说着,刘雄走了进来:
“洪秘书,余主任,站长让你俩去趟办公室。”
两人不敢怠慢,连忙来到了办公室。
“把门关上。”吴敬中吩咐。
洪智有关好门,吴敬中坐下叹了口气:
“哎,拙劣的马奎啊。这下好了,脸没捞着,净漏屁股了。
“你们俩怎么看?”
洪智有往边上捎了捎。
论资排辈,得是老余先说话。
出来混,规矩还是要讲的。
“还是智有先说吧。”余则成道。
他知道洪智有参与过这事,更有发言权。
“洪秘书,你说。”吴敬中指着洪智有。
“我觉的,不能怪马队长。
“刘文生来津,很多地方可能出岔子。
“比如北平那边转运他的妻女,可能惊动了红票。
“还有津海北洋大学、教育局。
“而且,现在黑市上的情报买卖十分猖獗,指不定刘文生刚踏入津海,北平就有人炒价了。
“别忘了,他可是被人卖了的。
“那个人完全可以借机再大捞一笔。
“要知道现在黑市上关于红票,尤其是这种大鱼的情报至少两根金条起步。
“所以,我认为责任不在站内,更不在站长您。
“肯定出在北平!”
洪智有一通分析,斩钉截铁定了性。
“嗯,该是如此。
“津海站有内部监控机制,成员每个月还有一次内部审查,这次又是您亲自坐镇,不大可能是咱们的人走漏风声。”余则成附和。
说着,他掏出手绢,擤起了鼻涕。
“抱歉,这一入秋鼻炎就犯,老毛病了。”余则成尬笑道。
他去过秋掌柜那。
街上人多眼杂,万一有人看见得有个说辞。
正说着,电话响了。
“我打赌,是戴老板的。”吴敬中指了指电话机。
然后神色一肃,接了电话。
“是,局座。”
“怪我,失手了,辜负了您的信任。
立正、肃穆、擦汗。
……
“不能,我亲自坐镇的,一只苍蝇都不可能漏出去,肯定是北平马汉三那边出了毛病。
“你知道的,马站长向来高调,他那些手下咋咋呼呼的,指不定哪就漏了风,让红票察觉了。
“哎哟,我的局座大人。
“我鸡鹅巷时期就跟您干情报了,能犯这种低级错误吗?
“……”
挂断电话,吴敬中擦了把冷汗,犹有余悸道:
“还好我这张老脸好使啊。
“有马汉三给咱门顶了雷。
“局长批示:下不为例!”
“走,吃饭!”吴敬中眉眼绽开,笑了起来。
“站长,去哪,我给您订包间。”余则成忙道。
“不用。
“直接去我家,你嫂子特意备了顿上好夜宵。
“也算是给咱们压压惊了。
“正好,我还有事要跟你们谈。”
吴敬中一解上衣领扣,办公室弥漫的杀气渐退。
洪智有正求之不得。
他已经电话跟龙二定了日期。
不出所料,今晚将会有一出好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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