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不过，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切尔茜并不在意杀手的名字，只是觉得眼前这个年纪很大的老太婆，自己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随后，切尔茜脑海中灵光一闪，顿时想起了这个老太婆，自己在哪里见到过了。
“对了，我想起了，两年前我和白离大人有一次从帝都返程的时候，你好像就带人来刺杀过……原来如此，你是刺杀结社奥贝尔格的杀手。”
切尔茜恍然大悟。
作为黑暗世界的顶尖杀手组织，奥贝尔格的名声可谓是大名鼎鼎，是很多达官贵人的贵客。
很多当权者不方便处理的事情，都会委托给奥贝尔格负责处理。
在这些人里面，南方叛军高层尤其和奥贝尔格之间，有着相当亲密的联系，为南方叛军处理了很多见不得光的事情。
所以，这一次的刺杀，也是受到了南方叛军在策划？
如今帝国四分五裂，境内一共有着三方最强大的割据势力，其一是帝国本身，其二是她所在的西北，名义上隶属于帝国，但实际早已做出了切割，而第三方就是南方叛军。
尽管在这三方之外，还有诸多割据军阀，但占领的不过是一城一地，构不成什么威胁。
可以毫不犹豫的说，未来角逐帝国王座之人，必定在这三方人马之中，其余割据军阀连凑够入场券都难。
在这样的前提下，三方高层之间互相穷尽手段剪除对方的羽翼，早已是心照不宣的事实。
虽然在脑海中切尔茜想了许多，但在现实中，时间过去了才不到两秒而已。
“吾乃死神奥贝尔格之双瞳，无常之光将引领汝前往冥……”
芭芭拉单手握住短刀，身体重心下沉，呼吸都变得微不可查起来，眼眸里的杀意仿佛已经成为实质，刺向切尔茜。
只是切尔茜不等对方说完整句，就提握雪白长剑，身影如风掠动起来，向着芭芭拉展开正面突击，将芭芭拉的最后一个字直接吞回了肚子里。
芭芭拉也是一惊，没想到切尔茜明知自己被盯上的情况下，还敢主动出击，该说是艺高人胆大，还是傲慢到不把他们奥贝尔格放在眼里呢？
但不论是哪样，芭芭拉也不打算留手，要是等附近的守卫全部汇聚过来，这一次的任务毫无疑问会被当做失败处理，会严重影响到他们奥贝尔格的名誉。
必须尽快解决掉目标，完成雇主的委托！
“年轻人太急躁了，竟然什么都不顾就冲了上来！”
芭芭拉用短刀荡开切尔茜的剑刃，一边对切尔茜开口嘲讽，似乎想要通过这句话，隐晦告诉切尔茜——她这个死老太婆手上，还有着必杀的绝活没有使用。
而这也是她的拿手好戏，通过言语来干扰对手的思维，以此来找到对方身上的破绽，进行收割。
这一招她曾经屡试不爽。
尤其在对手是年轻人的情况下，就更加容易引导他们的情绪，让他们方寸大乱了。
只是——
切尔茜脸上表情始终保持不变，只是不停的挥剑、刺剑，剑刃上缠绕着锐利的风之气息，不仅加长了剑刃的攻击长度和宽度，同时也让剑刃的锋利程度更上一层。
哪怕只是轻擦了几下，就让芭芭拉身上多出了几道流血的口子。
而且切尔茜出剑的速度越来越快，一开始芭芭拉还能勉强捕捉到剑刃的影子，但是随着切尔茜逐渐把握住战局之后，她就只能看到剑刃挥舞后留下的残影了。
不留神之下，她的身上又被划出了一道深长的血口。
“！？”
芭芭拉终于脸色大变，锋芒毕露的眼睛里，夹杂着淡淡的慌乱与恐惧。
这小姑娘怎么回事？
招式里不仅看不到丝毫破绽，而且竟然能够对外界的因素丝毫不理会。
如果不是感受到对方还在呼吸，她都以为和自己战斗的，是一个不会思考的死人了。
这让她想起了很多人在战场上，对西北军人战斗时的评价——一头沉默的狼王，率领着一群沉默的狼！
出手必定全力，咬住必定厮杀到底！
堪称一群没有感情的怪物一样，曾给异民族留下极为恐怖的心理阴影。
“妙子！”
随着脸上再次多出了两道血口，伤口已经见骨，芭芭拉终于惊恐起来，开始呼叫援军。
再不叫人帮忙，不出十招，她就会被眼前之人撕成碎片！
本以为刺杀一个政务能力出色的文官，是手到擒来的事情，没想到会是这么恐怖的高手。
切尔茜闻声而动，眼睛斜视，身体本能的向后一闪，与芭芭拉拉扯开将近十米的距离。
等她稳定身体，一名披散着黑色长发的妙龄少女出现在芭芭拉身旁，手里握着一把长剑，宛如英武的女武士一样，全身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凌厉之气。
切尔茜稍微歪了歪头，轻轻一甩手里的雪白长剑。
剑刃沾染的鲜血被甩到了地上，长剑再次变得纤尘不染起来。
“接下来我们两人一起上！”
芭芭拉擦了擦脸上的鲜血，沉声对着旁边名为‘妙子’的剑士少女开口。
少女沉默的点头，舞起长剑，摆出了出剑的架势。
切尔茜倒是没有继续进攻，并不是畏惧，而是——她的援军也到了。
那是一名名身穿银白色重甲，手持利矛，腰佩长剑，背后还携带重型连射式火枪的骑士。
一共百人，正是跟随她而来的护卫军。
他们一到来，就迅速而井然的展开阵势，在保护好切尔茜的同时，向着芭芭拉与妙子冲杀而去。
看着冲杀过来的百名骑士，芭芭拉与妙子都没有放在心上。
虽然作为杀手，他们的正面战斗能力，比较薄弱，但怎么薄弱，正面砍杀一百名精锐士兵，还是可以轻松做到的。
只是她们在交手之后，才发现答案错的离谱。
砰！
妙子挥舞出去的长剑，顿时打飞了一名骑士，而不是直接横胸斩开。
对方的铠甲上，只是浮现出一道凹痕，却并未被剑刃砍破。
芭芭拉也是同样如此，用短刀劈飞了一名士兵，却只是让对方受伤，而不是直接击杀当场，她就意识到，这群士兵的素质，还有他们身上的装备，都有点不太对劲。
“快走，妙子！不要恋战！”
芭芭拉想也不想，直接撤退。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支骑士部队，根本就是特种作战部队，不要说一百人，就是二十个人、三十个人，就能让她和妙子吃一壶。
如果正面冲上去，也许能杀死对方二十几个人，但自己和妙子的下场绝对十死无生。
这个小姑娘身边的护卫力量也太夸张了。芭芭拉满头冷汗，已经彻底失去了方寸。
这种级别的护卫力量，奥贝尔格起码要派出四个干部级别的杀手才行，而且还不能保证一定袭杀成功，因为目标本身也是想当水准的高手。
看来这小姑娘能在这个年纪就当上高位，不只是床上功夫了得啊。芭芭拉觉得自己严重错估了对方的情报。
原以为对方凭借的是黑石大公的宠爱，才能在这个年纪，坐在西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上，据说就连那个最凶恶帝具使黑瞳本人，地位也在其之下……但现在看来，这根本是无稽之谈。
妙子一愣，随后也反应了过来，追随着芭芭拉的身影，打算逃离时——
一道不知道哪里来的狂风，忽然形成了一股恐怖的吸力，将她身体拉扯向后。
妙子一惊，连忙转身，切尔茜的身影如鬼魅位移，眨眼间出没在她面前，挥出一剑。
妙子举剑格挡。
叮！
妙子只觉得手臂震颤，手里的长剑直接被挑飞出去。
等到抬头时，切尔茜的利剑，已经架在了她的脖颈上。
妙子咬了咬牙，倔强的瞪向切尔茜，眼神充满了不甘和惊慌。
但是她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切尔茜望过来的冷酷眼神告诉她，稍有异动，她的脑袋就会搬家。
而另一边，追逐芭芭拉的骑士部队，空手而回，看样子并未把芭芭拉拦截下来。
不过这在切尔茜的意料之中，那个老太婆不仅实力强，对于危险的嗅觉，也非常敏锐，在察觉到局势不对劲之后，就在第一时间逃跑，连犹豫都没有。
想要抓住这样擅长脚底抹油的杀手，除非她自投罗网，否则很难办到。
但也不算亏。切尔茜低头看了一眼妙子，心里总算还有一个安慰。
◎
11月下旬，天气逐渐寒冷了起来。
尤其是西北之地，冬季的来临，似乎比帝国其余地方更早。
导致切尔茜不得不在女仆服里面，加厚了一层保暖的内衣，腿上的白丝裤袜，同样也选择能够保暖的类型。
经过三个星期的时间，她终于把手头上的视察工作顺利完成，可以回去向白离交差了。
除了中途一次被奥贝尔格的杀手袭击，之后的视察，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乱子。
不过在被袭击的那几天，切尔茜还准备利用妙子这个俘虏，企图把隐藏起来的奥贝尔格杀手一网打尽，看看能不能钓出更高层的人物……但也许是知道事不可为，奥贝尔格的杀手，并未搭救妙子这个同伴，让切尔茜所有的准备都成为了无用功。
回程的马车之中，为了以防万一，切尔茜把妙子这个俘虏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监视。
同时给妙子服用了让她四肢绵软无力的炼金药剂，并用特制的绳索，将她捆绑起来，双重封锁她的行动。
“你是打算把我送给你的主子玩弄吗？”
就在切尔茜做着工作报表的时候，耳边冷不丁传来妙子的清冷声音，让她忍不住放下手里的笔和本子，抬头看向她。
披散着乌黑的长发，长相美丽，气质有种淡淡的清冷，经过锻炼的身体，每一分都是恰到好处，略显单薄的白色衣袍，根本遮掩不住她那玲珑有致的身躯。
如果放在奴隶市场上，绝对可以让无数大富豪千金一掷。
“难道我猜错了吗？这几天你给我水，给我食物，不曾拷问我，难道打的不是这个主意吗？”
似乎看到了切尔茜眼里的疑惑，妙子十分冷静的质问。
“虽然不太清楚你怎么会这么想，但我还真没有这种想法。而且，白离大人也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切尔茜淡定解释了一句。
索性无事，她不介意和妙子这个杀手聊聊天，打发一下路上无聊的时间。
“是吗？但你没有拷问我，也是个事实吧。”
在妙子看来，切尔茜之所以不拷问她，无非是不想弄坏她的身体，破坏掉她主子玩弄的恶劣兴趣。
“……”切尔茜嘴角抽搐了一下，“你很想被审讯吗？”
“我们奥贝尔格是这么干的。”
妙子思考了一下回答。
“我们不是杀手组织。”
“帝国也同样如此。”
“……”
“果然，你是打算把我献给你的主子，讨他欢心。”
白离大人，您的风评我真的挽救不了了。切尔茜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了。
她知道，白离的风评之所以会这样，无非是过去在大臣麾下，利用好色的名号，带走了不少罪臣的妻子和女儿，但实际上那只是为了庇护一群可怜的人罢了，而且也没对这些人出手。
这一点，切尔茜可以证明，因为这些人被带回西北之后，就是她亲自安顿下来的。
“我的确没有拷问你的打算。或者说，我对奥贝尔格的秘密没有兴趣，也不想知道你到底是那边雇佣来刺杀我的。”
切尔茜叹息了一口气。
毕竟只是一个见不得光的杀手组织，她还真没放在心上。
反正幕后的雇佣之人，无非就是那些人，板板手指头，都能知道的一清二楚，因此，她觉得审讯妙子，只是在浪费人力和时间罢了。
而她本人也没有虐待犯人的恶劣癖好，所以就给妙子一些食物和水，让她维持最低限度的生命活动就行了。
至于献给白离……老实说，她觉得妙子太高看自己了，可能白离只会随口问一句，然后就把妙子这个人忘得一干二净了。
单看容貌而言，妙子这种级别的女仆，城堡里一抓一大把，无非就是杀手的身份特殊一点罢了。
“那为什么还留着我？”
妙子不理解的皱眉。
“有没有兴趣替白离大人工作？”
切尔茜顿了顿，目光直视着妙子。
“那位公爵也需要杀手吗？”
妙子好奇起来。
根据情报所知，那位黑石大公，似乎对于刺杀一道，并不怎么热衷，她从没听说过，对方有培养过什么杀手组织。
当然，也有可能对方培养的杀手组织隐藏很深，让人察觉不到。
“不需要，但是白离大人一直想要建立一支能够覆盖帝国，乃至帝国之外的庞大情报组织……为此需要更多的专业人才加入。在我看来，你们杀手完全有更好的舞台进行发挥，毕竟一直活在黑暗中一定很辛苦吧。”
“……确实很辛苦，但我不会背叛组织的。”
妙子警惕扫了一眼切尔茜。
“那也没关系，反正多你一个人，也浪费不了多少粮食。”
切尔茜点了点头，也没有想要一次性就能说服成功。
反正时间有的是，不急于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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