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黄道周要求的借兵北上抗清,李承明本想马上拒绝,但想到历史上的黄道周,最后是被满清徽州守将张天禄在婺源击败,最后被俘。
“婺源,徽州...”李承明在回想着自己了解到的历史,婺源已经被兴复军占据,如果汉奸张天禄、张天福不是眼瞎的话,迟早会跟兴复军产生冲突。
在李承明的战略中,对于先出兵福建还是先出兵浙江是有过犹豫的,或者说到现在都还没有确定下来。
如果只从扩大势力和影响力方面考虑的话,那自然是先选择攻下福建。
但李承明没法说服自己眼睁睁地看着清军南下而无动于衷,以前面临郑芝龙和金声桓的威胁,没有足够的实力派兵北上,现在有了一定的实力了,如果还坚持“攘外必先安内”的话,李承明很难说服自己眼睁睁地看着百姓再被清军屠戮。
但浙江各种势力错综复杂,浙江的军头分为两派,一派是宣称忠于鲁王朱以海,另一派宣称忠于隆武帝朱聿键,但各派军头又打着自己的算盘,实际上在待价而沽,谁出价高就忠于谁,满清肯出高价忠于满清也不是不行。
总之这群明军出身的军头比农民军出身的将领更没有下限!
如果李承明轻率出兵浙江的话,没有大义,没有名份,很容易先遭到浙江势力的围攻:
你说你是来抗清的?我还说你是来趁机抢占地盘的呢!
我们不是忠于鲁王就是忠于隆武,你是忠于谁的?
你说你谁也不忠于?那铁定是来抢占地盘的,信你是来抗清的就是我傻!
所以李承明就算想出兵浙江抗清,那也得先跟浙江势力先干过一场,然后才能跟清军干。
现在黄道周请求借兵,让李承明有了一个想法:自己是不是也可以利用黄道周的声望,然后出兵北上?
李承明越想越有可行性,虽然理念不同,但黄道周心中有为民族尽忠的大义,李承明又何尝没有?
这次出兵北上,不为扩大势力,只为能在华夏倾覆之时,给予胡虏重重一击!
于是对于黄道周提出的借兵要求,李承明道:“黄学士想要借兵,我可以考虑。”
黄道周见李承明松口,内心一喜,但听李承明接着道:“黄学士打算从何地出兵?进军路线是哪条?战略目的是什么?可能会遇上哪一路的敌人?敌人的实力如何?”
听到李承明的这五问,黄道周也心虚了,他除了一腔报国之心,哪里想到了这么多。
黄道周明白自己并不知兵,于是黄道周对李承明拱手道:“还请李将军赐教。”
李承明道:“我知道黄学士想要收复山河的急切,但行军打仗,并非易事,我可以借您两千兵力,并给您指派一员大将,从婺源方向出兵,进入徽州,然后借道宁国,进入浙江,兵临杭州城下,以攻下杭州城为目的,如何?”
李承明是想到了今年十二月,也就是不到两个月后,鲁王政权集结了方国安、王之仁两部数万大军,企图攻下浙江首府杭州城,但被清军兵分三路轻易击败,明军损兵折将无数,史称杭州之战。
杭州之战的失败意味着鲁王政权彻底失去了反攻的能力,从此之后,鲁王势力失去了主动,面对清军只能被动挨打,一路败逃,很快整个浙江都落入了清军之手。
江浙税赋重地完全落入满清之手,意味着面对反清势力,满清不但拥有了军事优势,还拥有了经济优势,反清势力再难成大气候!
如果兴复军能攻下杭州,并坚守住杭州的话,相当于在江南地区钉入一个钉子,将能牢牢锁住清军南下的步伐,不至于继续让大好河山落入满清之手,也不至于让清军继续屠戮汉民。
李承明忽然摇摇头,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天真了,攻下杭州,消灭盘踞在杭州的清军就好,至于坚守就不必了。
如果兴复军想占据杭州的话,可以说是四面皆敌,不但清军会视兴复军为眼中钉,恐怕鲁王也会视兴复军为敌人,而兴复军孤军一支,后勤补给线太长,难以获取支援和补充,不一定能长期坚守住杭州城。
总之,坚守杭州城就是不值当。
听到李承明说可以出兵北上,攻打杭州,黄道周直接道:“将军只出兵两千,取南直隶而入杭城,恐非易事。”
李承明笑了笑,不置可否,徽州虽然有清军,历史上俘虏黄道周的汉奸张天禄、张天福兄弟俩就在徽州,但李承明还不怎么将他们两人放在眼里,两千兴复军可以轻易收拾他们。
李承明也不想跟黄道周解释那么多,道:“黄学士莫要担心,我兴复军自有办法轻松过境徽州、宁国,进入浙江!”
黄道周似有所语,点点头没有再多问,忽道:“将军是想借我名号,攻取杭州吧?”黄道周想到兴复军出兵又出将,自己孤身一人,指挥不动兴复军,那还不是什么都是兴复军自己说了算,这李承明不会想趁机占领杭州城吧?
李承明摇摇头,忽然觉得黄道周也不算太傻,解释道:“黄学士多虑了,兴复军孤军一支,如何能在群敌环伺之下在杭州站稳脚根,对于东虏,李某也是痛恨不已,恨不得饮其血啖其肉,所以才有出兵杭州抗清的想法!”
也不知道黄道周相不相信李承明说的话,黄道周深吸口气,道:“如将军所说,如能攻下杭州城,当如何处之?”
李承明早就想过这件事了,实话实说道:“让鲁王占据杭州城,兴复军撤离。”
黄道周道:“这岂不是为他人作嫁衣裳,将军可愿?”
李承明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李承明不仅是看不惯满清太残暴,想帮鲁王政权一臂之力,让浙江多坚持一段时间,也是为自己攻下福建多争取一些时间。
只有占据了福建,兴复军才有跟满清和其他势力全面开战的实力,才能说真正在这乱世站稳了脚根!
黄道周认真想了下,自己无钱无粮无兵,能说动李承明出兵已经是最大的成功了,而且这支军队能挂他的名也让他颇为满意,只要兴复军愿意抗清,其他的都可以排在后面。
最终李承明跟黄道周达成一致,兴复军出兵出将,黄道周出名出号,让兴复军可以打着明军的旗号北上杭城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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