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素衣沉下脸，回眸间，只见她身后站着一众妃嫔，个个以不善的眼神瞅着她。
她敢肯定，方才有人想趁乱在身后推她一把。
“师太需得小心一些，陛下可是盼着师太这一胎能顺利生产呢。若有个什么意外，陛下大概会很失望。”德嫔似笑非笑地勾唇。
方才她也鬼迷心窍，想在背后搞偷袭，但她还没来得及出手，却发现有人比她快一步偷偷伸了手。
只可惜楼素衣太警觉了，竟然及时发现有人想推她。
刚才那样的混乱情况，说不准真有人在冲动之下在背后推楼素衣一把，而且还能偷袭成功。
楼素衣冷眼看着众人：“若我出事，各位贵人觉得自己能独善其身么？你们莫忘了，陛下交待过，不要来咸福宫走动。若我的孩子有事，我拉着你们一块死！”
横坚这些人也不要脸皮，她何必再戴着虚伪的面具跟她们周旋？
众人神色各异，在楼素衣凌厉的眼神下，竟不敢与她对视。
这时乔嬷嬷已经制住了万选侍，在乔嬷嬷的箝制下，万选侍形似疯魔，还想朝楼素衣冲过来。
楼素衣觉得万选侍的情况不对劲，只要有点脑子的都知道对皇嗣下毒手会是什么样的下场，万选侍竟然还敢当着所有人的面明着对她出手，这万选侍绝对有问题！
其他人见万选侍跪在地上还挣扎不止，甚至还想挣脱乔嬷嬷的控制，面容狰狞，众人都感恶寒。
今日这事势必得惊动陛下，一时间大家都想离开咸福宫这个是非之地。
她们正想托词离开，楼素衣却道：“既然大家都来了，就别急着离开，等陛下来了再走也不迟。”
她说话间，乔嬷嬷差点没制住力大无穷的万选侍。
乔嬷嬷索性一掌劈向万选侍的后颈，万选侍这才失力倒地。
发生这么大的事，吉利当然是第一时间请来了慕容。
慕容匆匆赶到咸福宫，第一时间检查楼素衣全身上下，确定她没有不妥才安心。
众人平时很少能看到慕容，对慕容的印象是寡言高冷，她们还从未见过慕容着急一个人的样子，哪怕他在乎的可能只是楼素衣腹中的皇嗣。
大家心中不是滋味，却也知道今日发生这件事，大家可能都要受到牵连。
更何况当时有很多人都生出了歹心，只是没来得及付诸行动罢了。
这一刻看到慕容，大家都有些心虚，很庆幸自己没有出手，否则整个家族都要被牵连。
慕容握住楼素衣的手，只觉得小尼姑的手很凉。她平日里手是暖的，此刻手凉成这般，只说明她受到了惊吓。
他在首座坐下，看着一众妃嫔道：“朕是不是说过，在此期间不要随意来咸福宫走动？若孩子出事，来咸福宫的所有人都将连坐！”
众人低下头，没敢与慕容对视。
慕容扫视一圈众人，视线最终定格在五花大绑的万选侍身上。
“解开绳索！”他淡声下令。
吉庆上前解开了万选侍的束缚，一盆冷水泼醒万选侍。
万选侍一睁眼，见自己狼狈地栽坐在地上，全身湿透，她想不起发生了什么事，有点茫然。
慕容沉声喝道：“万氏，你可知谋害皇嗣乃诛九族的大罪？！”
万选侍一脸茫然的样子，对上慕容阴沉的眼神时，她打了个寒战：“妾、妾身不、不敢……”
“不敢？你此前想对素衣下毒手，在场所有人都是人证。”
慕容陡然加大音量，吓得万选侍一哆嗦。
她顿时泪流满面，看向周围，还是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妾身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妾身只记得来咸福宫的事，后来，后来……”
她想回忆发生了什么，却只觉头疼欲裂，她抱头哀号。
楼素衣看出了万选侍的不对劲，她正想命人制住万选侍，万选侍却突然撞向墙壁……
吉庆离得万选侍最近，却因为没有心理准备，来不及制止，他想拦万选侍的时候还是晚了一步，眼睁睁看着万选侍头破血流，倒在了地上。
他倒吸一口冷气，上前探向万选侍的鼻息，已经断气了。
他看向慕容，哑声道：“是奴婢失职，万选侍没了。”
慕容看向楼素衣，看到她苍白的脸。
他握住楼素衣的手，仿佛这样就能安抚她。
楼素衣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别开了视线。
如今再回想起来，万选侍提及当年她被绑一事就很蹊跷，尤其是万选侍当时的眼神看着很诡异。再想想此前万选侍一脸茫然的样子，之后又抱头哀号，好像是被人掌控了神智一般。
可这世上真有那么厉害的药物，能控制一个人的思想么？
“陛下，找仵作验尸吧。”楼素衣迅速恢复了常态。
慕容见她脸色虽然苍白，但情绪还算稳定，心下微忪。
他看向吉庆：“找仵作验尸。”
吉庆领命而去。
众人进宫不久，在进宫前在闺阁时都是千娇百宠的，未曾见过这样的血腥场面。
大家都不想在这里多作停留，但陛下不开口放人，她们都得留下，静候仵作的验尸结果。
慕容趁验尸的当会儿，带楼素衣进了内室。
“你可还好？”慕容低头看向沉默不语的楼素衣。
小尼姑鲜少有这么安静的时候，明显情绪低落。
楼素衣这时也缓过神来了，只是情绪不高。她知道腹中的孩子矜贵，可是真正看到有人为了她腹中的孩子血溅当场时，还是觉得在这个后宫人命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虽然决定留在后宫时有了心理准备，可在面对死亡场面，还是有点心惊。
“我没事。”楼素衣笑了笑。
慕容看到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拥她入怀：“万选侍敢对咱们的孩子下手，罪有应得。”
楼素衣在他怀里点头，又想起他看不见，便回道：“事情可能没这么简单。若无意外，万选侍也是被人利用了，她的状态不对劲。而且她跟我说，她知道当年我被绑架的真相。就是因为她这句话，我才跟她出去说话，给了她对我出手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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