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家搭好了灵棚后,苗守谦作为县丞,亲自到季家吊唁季老爷,感激他过去这些年为县里所做的贡献。
有了他挑头,其他原本还抱观望态度的人家也开始结伴去季家凭吊。
盛家因为盛时生病的关系,盛南锦便请了盛八爷出面。
宗族的人听说之后,又是老大的不愿意,“咱们族里长辈们都没出面,他算怎么个事儿?难不成以后他这一支就成了盛家的话事人,大伙还得看他的脸色行事不成?”
“哎,谁让人家会巴结,抱住了盛南锦的大腿呢,如今有人撑腰,这胆子自然就大起来了,眼睛里更没有其他人了。”
“你们听说了没有,盛南锦那丫头还给他们家的大小子安排了差事,乐得一家人北都要找不到了。也怨不得他们这样紧着盛南锦,谁摊上这样的好事,会不出力办事呢?”
众人阴阳怪气了一阵,却又拿不出好的对策来。
盛六爷甚至扬言要不是有惠仲文,她盛南锦烂在哪里都没人晓得,早知如此,当初不如死在了田庄上。
盛南锦听说之后,面上虽然什么都没说,但背地里却悄悄将甘兴叫了过来,让他以低于市价一成的价格,将盛六爷生意上的客户都给抢了过来。
甘兴有些不安,“这……这能行吗?要是被盛六爷知道,岂不气疯了?”
盛南锦才不会将他放在心上,面无表情地道,“我就是要让他知道,背地里说人坏话的时候,他怎么也不掂量掂量?”
甘兴领命而去。
没过两日,盛六爷的买卖就断了。他一查之下,知道是盛南锦搞的鬼,顿时气得七窍生烟,“好个歹毒的小丫头,这是要断我的活路啊!”
盛六太太恨不得捂上他的嘴,“你吃亏没够是不是?明明知道那是个不能得罪的,偏偏又管不住自己的臭嘴!我问你,你和宗族里的人折腾来折腾去,最后得到什么好了?看看盛老八一家,就因为听话懂事,现在好处是一车一车地往家里搬。你呢?吃了上顿没下顿,这些年要不是靠人家帮衬着,你连儿女也养不活!我要是你,这会儿就老实的夹起尾巴做人,安安分分的说上几句软话,先把自己的日子过起来再说。碗里的饭还没吃明白,你就学人惦记锅里的了,小心最后两边都吃不着,活该你饿肚子!”
盛六爷被骂得说不出话来。
盛南锦做这些并没有背着人,宗族里的很快就知道了她的手段,哪个还敢在背后非议她?
季老爷停灵七天后出殡下葬。
当天下起了蒙蒙细雨,街路边全是看热闹的人,有些路甚至被围得水泄不通,苗守谦没有办法,只得让衙役上街维持秩序。
因事先得知送丧的队伍会路过盛家的一间铺子,盛南锦早早地就换了一身素服,站在门后等着送季老爷最后一程。
过了大概一盏茶的工夫,唢呐鼓乐的声音从街路的尽头传了过来,接着便是一片哀戚之声。
盛八爷轻轻将门打开了一条小缝,入眼便是一片白色,在一片雨色中显得格外凄凉萧瑟。
在无数的人影中,盛南锦一眼就看到季寻汌。
他好像更瘦了一些,脸色白得吓人,由身边的小厮扶着一步一步艰难地向前行走着。
也不知道他身上的伤好些了没有。
或许是有所感应,季寻汌忽然抬起头,向盛南锦所在的方向望了过来。
人群中毫无预兆的四目相对,两人都愣住了。
季寻汌冲她微微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随后便跟着人群从盛家的铺子前走了过去。
盛南锦看着他的背影,心情十分沉重。
未来的季家,就要靠他撑起来了。
盛八爷在一旁道,“季家经历过这次的事,怕是要沉寂十几年了。若是季大少爷有经商的天赋,家族或许还有希望,要不然……”
盛南锦不愿意相信,“季家这些年积攒下来的口碑和信用,应该不至于垮得如此厉害吧?”
盛八爷轻轻摇了摇头,“正所谓民不与官争,季家这次得罪的可是皇上。哪怕皇上不追究,可也没说季家无罪,寻常的百姓家,谁还敢和季家做生意?季家这些年扩张得有些厉害,好的时候自然是什么都看不出来的,可这会儿问题就显露出来了。一旦客户流失,铺子的生意骤减,掌柜和伙计的月钱便不是个小数目。季家这些年,南北开了不少票号,客源众多,若是大家一股脑都要取银子,季家能不能一口气拿出这么多现银来?要是拿不出来,季家的口碑和信誉就没了,可要是拿出来,季家的家底都被掏空了,更没有指望了。”
盛南锦道,“所以说……这是个死局?”
盛八爷道,“这也不好说,得看事态如何发展。不过我总觉得,这件事并不像表面上看着那么简单,倒像是有人在背后故意与季家为难的样子。”
盛南锦想到之前在季家大门口闹事的那群人,准备等季老爷安葬之后,就寻个恰当的机会去告诉季寻汌一声。
早做准备,总比被动挨打的好。
这场雨一连下了几天,句容县的老百姓都说这是老天可怜季家,也觉得伤感,因此才会落泪降雨。
盛南锦才不信这些,她让三春再次去了趟季家,将之前调查的结果都告诉给了季寻汌。
季寻汌这次的伤势还是挺严重的,又因为没有得到及时有效的治疗,所以感染严重,人也发了几场烧,始终不见好。
听了三春的话,他郑重地道,“回去替我谢过你家大小姐,这件事我知道了,会看着安排的。”
三春高高兴兴地回了家。
季寻汌立刻将弟弟季寻涧叫了过来,将地址告知给他后,季寻汌不放心地叮嘱道,“你亲自过去看看,若是能将人抓住最好,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在背后兴风作浪。”
季寻涧和季寻汌的长相并不十分相似,看着更加冷峻威严一些。他皱着眉头道,“这个时候生事会不会太打眼了?要不要等晚上再去?”
季寻汌道,“你这会儿去能看到人就不错了,说不定早就跑了。”
季寻涧不再多说,领着二十几个人悄悄出了门。
果然如季寻汌所预料的一样,等季寻涧赶到的时候,早已人去楼空。屋子里又脏又乱,桌上还摆着残羹剩饭,角落里的酒坛堆成了小山。
季寻汌走上前摸了摸桌上的酒壶,发觉还是热的,人应该也刚走不久,他立刻道,“咱们追出去瞧瞧!”
一行人追到城外,却没有半点儿可疑之人的踪影。
季寻汌虽然不服气,还是领着人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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