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坏了那群人的事,谁知道他们会怎样报复?
要说不担心,那绝对是假的。
窦姨娘有些意外,“有这么严重吗?打劫不成还要杀人放火,眼睛里一点儿王法也没有了吗?应该不至于吧?”
盛南绒却觉得盛南锦的担心不无道理,她轻声道,“小心防范,有备无患总是好的。真出了事儿,后悔也来不及,您就听长姐的安排吧。”
窦姨娘见女儿都这样说了,这才点头道,“好,我一会儿就吩咐下去。”
众人安慰了盛南锦几句,这才告辞离开。
盛南锦独个缓了会儿精神,三春跑回来复命道,“大小姐,我都打听过了,县衙的差役之所以会赶过去,是因为孔小姐报信,苗大人担心出事,这才紧急加派了人手。”
盛南锦恍然大悟。
孔冉走在前头,肯定先接触了那伙歹人,生怕她在后面会遇到危险,所以一回到县城就向县衙送了消息。
亏得她聪明!
官差代表官方,态度又不一样,那些亡命之徒投鼠忌器,这才撤退离开。要只是季家的人赶来,说不定还会发生一场恶战,结果如何就不好说了。
盛南锦十分感激,又怕孔冉牵挂,吩咐三春去孔家报个平安。
三春也是聪明,从孔家回来的路上,还特意绕远去了趟季家。季家大门紧闭,他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叫门问问季大少爷的情况,免得盛南锦惦记起来,自己答复不上来。
他这样探头探脑的,很快便被季家的下人注意到了,知道他是盛南锦身边的人,季家的下人对他十分客气,不但恭敬请进了门,还叫了四等管事来招待。
盛南锦救了季寻汌,等于是整个季家的恩人。
四等管事只负责外院的杂事,见到三春后对他客气地道,“是盛小姐让你来的吗?回去跟她说,大夫已经开了药方,伤口也处理过了,没什么大碍,将养些日子就好了。”
三春很是高兴,喜气洋洋地回了家。
盛南锦得知之后,也终于放下心来。
小灶送来了晚饭,盛南锦却心有余悸,一点儿胃口也没有,勉强喝了两口粥,便说什么也吃不下了。
陈六儿媳妇便交代灶上的人别停火,免得夜里大小姐饿了还要现生。又让人去熬安神汤,准备服侍盛南锦洗漱过就早些安寝。
热水才打来,前院的婆子便带了盛时的话过来,“老爷请大小姐过去一趟。”
盛南锦虽然疲累,但还是撑着精神去了盛时的住处。
盛时在床上养了这么久,虽然半边的身子仍旧不能动,但整个人的气色却非常不错,甚至比从前更胖了几分。他打量了盛南锦几眼,问道,“听说路上遇到了匪徒,没事儿吧?”
盛南锦道,“父亲放心,虽然受了点儿惊吓,但人却没怎么样。”
盛时点了点头,“听说里头还有季家的事儿?”
盛南锦心中一动。
她和季家的人一前一后进入城门,胡管事又特意和肖管事说了一番话,难免会让人联想到一起,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传到盛时的耳朵里了。
不用说,肯定是肖管事在盛时面前说了什么。
盛南锦微微蹙眉,故作平静地道,“那条路又不是盛家的,咱们走得,旁人自然也走得。至于说里头有没有季家的事儿,那女儿就不知道了。”
盛时哪里听不出她的搪塞敷衍之音?
不过有些话,实在不必都摆在明面上。
盛时道,“那就好。如今季家大事小情不断,咱们虽然不至于落井下石,可也别走得太近,免得引火烧身,沾惹了不必要的是非。”
明哲保身,一贯是盛时为人处世的态度。
只不过很多事,并非隔岸观火就能高枕无忧的,何况盛南锦早就搅和到了里面去,这会儿想要抽身只怕也来不及了。
盛南锦不敢明言,含含糊糊地应下了。
盛时只当她没有放在心上,特意提醒道,“季家这次可是参与到了淮安王的事情里去,尤其是私卖战马,放在哪朝哪代都是掉脑袋的大罪。虽说季老爷已经死了,可季家会不会受到牵连,全看皇上的心情。他皱皱眉头,季家的九族都要跟着落难,他要是高兴,季家或许还有生还的希望。不过经此一事,季家的好日子也算是到头了,以后谁还敢和他们家做买卖?”
盛南锦道,“季家这些年的信誉和口碑还是很不错的……”
盛时不屑地笑了笑,“傻孩子,季家得罪的可是皇帝,再好的信誉和口碑也救不了。你听我的话,少和季家往来,我们既不雪中送炭,也不火上浇油,只在一旁看着就好了。”
何况季家倒了,旁人家说不定还能占些便宜呢,起码客户分流出来,这市场也就变大了。
或许这就是多数人心中的想法吧?
盛南锦伤神地应了下来。
盛时见她一脸憔悴,低声道,“回去歇着吧,这些日子就别出门了。”
盛南锦点了点头,由陈六儿媳妇扶着出了门。
没走多远,肖管事便匆匆追了上来,“大小姐!我一回来老爷就追着问,我实在是瞒不住了,这才把什么都告诉他了……”
话未说完,就被盛南锦不客气地打断了,“你是觉得天底下只有你一个聪明人吗?其他人都是傻子,由着你糊弄?”
肖管事脸色苍白地僵在了原地。
盛南锦冷笑着道,“还是你觉得自己真有两面讨好的本事?从前是我看你会办事,这才有意提携,既然你不识抬举,那就好好地跟在父亲身边做事吧,以后我这里,就不用你忙前忙后了。”
说完便径自回了澄碧堂。
就在句容县人人观望季家动静之际,京城忽然传来了消息。皇上已经下旨,不再追究季老爷的罪责,尸身也交还给了留在京城的季家二少爷。
季家二少爷扶棺南下,季家也开始张罗操办季老爷的丧事。
盛南锦闭门不出,安心在家中休养,没过几日便收到了京城舅舅的来信。
信中说季家的事已了,皇上不打算追究,只是季家元气大伤,怕是要缓上好长一段时间。若是盛家能帮上忙,让盛南锦不要在意外界的眼光,尽力出手相助。
盛南锦拿着信发了好一会儿呆。
父亲要她不用管,舅舅却让她能帮则帮。
可见舅舅对季家的事,抱着截然不同的态度。
或许……季家的事真的另有隐情?
而皇上的所谓不继续深究,也是将季家鸣冤的机会断绝了。
要真是这样,季家也太可怜了!
盛南锦将信收好,心情格外的沉重。
十多日后,季寻涧和季家二老爷的长子季寻潮带着季老爷的尸骨回到了句容县。一时间县内哭声不绝,许多受过季家恩情的人都在路边设了路祭。
盛南锦听说之后,叫了三春、尺素和外院一位姓郝的管事,也在盛家门前摆了路祭。
肖管事得知消息,讪讪地说不出话来。
自从他在盛时面前说了不该说的话后,盛南锦对他的态度明显冷了下来。
再这么下去,他的好日子也算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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