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南锦还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人已经栽倒在了季寻汌的怀里。
她连忙挣开对方的手臂,慌乱地坐了起来。
季寻汌这一下又触到了后背上的伤口,疼得他紧皱眉头,嘴唇都快咬破了。
盛南锦担心地道,“你没事儿吧?”
季寻汌缓了半天才道,“没事儿,就是后背的伤口疼得厉害。”
盛南锦和陈六儿媳妇将他扶起,果然见到伤口又流出了不少血。
盛南锦惭愧不已。
好在季家的人已经赶到了马车前,当先的竟然是胡管事。他迫不及待地问道,“大少爷,您怎么样?您还好吗?”
季寻汌忍痛道,“还行,起码命还在。”
胡管事紧张地道,“得知京城的消息后,家里就先后派了四拨人在往来的道路上迎候大少爷,没想到还是出了事儿,都是小人做事不尽心,还请大少爷责罚。”
季寻汌强撑着精神到这会儿,此刻听到胡管事的声音,紧绷的心弦终于松了下来,他疲惫得眼睛都要睁不开了,低声又无力地道,“眼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赶紧回家是正经。”
季家的当家人突然逝世,上上下下难免有些六神无主的感觉,眼见着季寻汌回来,家里又有了新的领头人,都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似的,神色间的阴霾都褪去了不少。
立刻便有人牵着马车迎了过来。
胡管事道,“大少爷,咱们也带了马车来,随着还带了大夫和药材,您看……”
季寻汌看向了一旁的盛南锦。
她此刻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缓过神来,一张粉嫩艳丽的小脸崩的紧紧的,显然是受了不小的惊吓。
季寻汌轻声道,“既然他们带了大夫,正好给我瞧瞧后背上的伤势,我就不打扰你,先回自家的马车上去了。”
盛南锦惊魂未定地点了点头,“这样最好,有人护着你,想必那些歹人也不敢再生事。”
季寻汌道,“这次多亏了你,又给你惹了不少麻烦。不过被那些人知道你和我有往来,甚至还出手相助后,说不定会与盛家为难。短时间内要是没有其他的事,你就别出门了。我向你保证,一定会用最短的时间摸清楚这些人的来路,不会让他们做出伤害你的事情来的。”
盛南锦当然相信他,“我知道,你保重自己的身子。”
季家遭逢大难,季寻汌一回到家里,不但要处理祖母和父亲的丧事,还要面对大事小情,任凭是谁都会手忙脚乱,应接不暇的。
季寻汌冲盛南锦微微一笑,缓缓走下了马车。
季家的下人立刻围了上来,将他护在了中央,七手八脚地将他抬上了季家的马车。
胡管事却没急着走,冲盛家马车内的盛南锦恭恭敬敬地鞠了个躬,“盛大小姐慷慨仗义,有豪杰之风,这次救下我家大少爷,季家上下无不感念恩情。今后盛大小姐若有差遣,盛家绝无拒绝的道理,一定鼎力还恩。”
盛南锦望着车壁上的刀尖,想起刚刚的死里逃生,不由得心头发紧,“胡管事见外了。”
她不愿多说,也算受了胡管事的谢意。
县衙的差役拔下了插在马车上的单刀,“兄弟们四下查查,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土匪,大白天的居然敢当街拦路。苗大人已经发了话,若是能抓到歹徒,赏银二十两!”
可能在县丞做衙役的哪个不是人精?
季家大少爷都差点儿吃了亏,单靠他们这几个酒囊饭袋,能成什么事儿?
大家装模作样地简单看了看,又不敢耽误太久,跟着季家和盛家的队伍回了县城。
盛南锦将三春叫到了马车上,“衙役怎么也来了?”
三春道,“我一路狂奔,赶着去通知季家的人,可没工夫再去县衙,至于苗大人是怎么知道的,那我就不清楚了。”
盛南锦给了他一些碎银子,要他想办法打听一下。
等马车进了城门口,盛家的人也听到了风声,肖管事带着下人急匆匆地赶了过来。看到马车上的刀口,肖管事吓得腿都软了,“大……大小姐……您……您还好吧?”
盛南锦这会儿已经缓过了精神,得体地道,“我一切都好,肖管事不用担心。”
肖管事这才松了口气。
季寻汌的马车走在前头,车夫连连挥动马鞭,急着将车赶向季家。
胡管事走过来与肖管事客气了几句,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肖管事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含糊地应了一声,亲自领着人将盛南锦护送回了家里。
窦姨娘领着包姨娘和盛南绒、盛南缎一脸焦急地等在角门。
听到动静,她也顾不上其他,没等马车停稳便迫不及待地迎到了车前,“大小姐呢?大小姐怎么样了?”
这样急切的关心,谁会不感动呢?
尤其经历过先前那般紧张的场面后,听到家人熟悉的声音,更是让人柔软得不行。盛南锦的声音不自觉地轻了下来,“姨娘放心,我什么事儿也没有。”
窦姨娘道,“大小姐快下车吧!”
等盛南锦拉开车帘,她没等陈六儿媳妇动手,亲自扶着她下了车。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后,窦姨娘这才放心,“听说半路上遇到了劫匪,可把我给吓死了。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
又转身对一个小厮吩咐道,“快去跟老爷说一声,免得他惦记着。”
盛南绒和盛南缎一齐围了上来,叽叽喳喳地关心着盛南锦的情况。
盛南锦这会儿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原本冰凉的手脚都暖和了不少。她安慰着妹妹,感激窦姨娘和包姨娘的担心。
窦姨娘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赶紧送大小姐回澄碧堂。”
一群人前拥后簇地将盛南锦送到了澄碧堂。
窦姨娘这才问起具体情况。
盛南锦不知道季家那边是个什么情形,因此没有实话实说,只说从慧心庵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匪徒拦路,幸好季家和衙役路过,这才免去了不必要的麻烦。
窦姨娘道,“这世道是怎么了,大白天的就有人拦路抢劫?他们不要命了不成?咱们句容可从未出现过这种事!”
盛南锦道,“不知是从哪儿流窜来的亡命之徒,我听他们的口音,倒像是从北方来的。”
窦姨娘道,“阿弥陀佛,幸好大小姐福大命大,要不然……”
她不敢继续说下去。
盛南锦道,“有惊无险,总算平安到了家。正好姨娘也在,我有件事要与你说。既有歹人流窜到了江南,谁也不知道他们能干出什么事情来,咱们做些防范总是没坏处的。还得辛苦您多操些心,叮嘱家里的下人,近来可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夜里安排巡夜的小厮,每隔半个时辰就要走一圈,尤其小心火烛。这群人都是不要命的,杀人放火不在话下,咱们在明他们在暗,不得不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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