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一章·拦路

  这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有心思玩笑!

  盛南锦狠狠瞪了季寻汌一眼。

  季寻汌讪讪地闭上了嘴。

  盛南锦对陈六儿媳妇道,“倒些水给季少爷喝。”

  陈六儿媳妇麻利地取出水壶倒了一杯水,“大小姐,水有些凉了……”

  不等盛南锦开口,季寻汌已将水杯接到了手里,“我又不是娇滴滴的姑娘,这些天连露水都喝过了,哪还在乎这些?”说完便一口将水喝下。

  盛南锦留意倾听着外头的动静,生怕从哪里窜出不要命的歹人来。好在慧心庵庵堂重建后,香火还算旺盛,如今路上有不少人或步行或骑着毛驴前去上香,倒也还算热闹。

  盛南锦却放松不下来,始终提心吊胆,好在一路顺利,眼瞅着就离县城不远了,马车却还是被人拦了下来。

  盛南锦与季寻汌默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都敏锐地察觉到了危险。

  车夫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神色紧张地看着眼前的一群人。

  这些人都作官差打扮,总有十多个不止,当中一个黑脸壮汉表情严肃地喝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从哪儿过来的?有人报官遇到了劫匪,下来给我们检查。”

  车夫吓得连连作揖行礼,“我们是城内盛家的人,车中坐的是女眷,刚从慧心庵上完香回来。”

  拦路人中有个年纪最长的,续着胡子,闻声走到了队伍最前端,低声问道,“路上遇没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或人?”

  车夫赶紧摇头,“没有没有,什么也没遇见过。”

  胡子男肯定不信,眼睛往马车上扫了扫,“让车上的人下来,我们要检查。”

  车夫不敢擅做主张,急忙走到了马车前,只是还没等他开口,车厢内便已经响起了盛南锦的声音,“你去问问这些人都是做什么的?是哪个府衙的官差,顶峰上司是谁?”

  她声音虽然不大,但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车夫转身正要去问,领头的胡子男便已经不悦地喝道,“大胆!官差办案,岂容你质疑多嘴?再不下车,可别怪我们不客气!”

  车夫被吓得一哆嗦。

  盛南锦却不慌不乱,轻声道,“若是师出有名,又真是官身,咱们小老百姓自然只有配合的道理,怕就怕来路不正,假借官差之命坑蒙拐骗,那就不得不防了。”

  立刻便有脾气暴躁的人冲了出来,“不要命了?再不下车,我先往里戳上两刀,管你是死是活!”

  “哪家的小娘子如此胆大?赶紧下车!再迟一步,小心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盛南锦丝毫不惧,不屑地道,“盛家在句容县已立足百年,县城里谁不认识盛家的马车?即便真是官府办案,也不可能绕过当地官员,起码要通个音。你们连官府的门道都没有摸清,就敢假借官差的身份,若是坐实了罪名,那可是流放三千里的结果。你们吓唬得了旁人,却吓唬不住我。”

  围在马车前的十几人面面相觑,一时都没了主意。

  还是那胡子男冷笑着道,“你既然知道我们是假扮官差,怎么还敢直接说出来?就不怕我们杀人灭口吗?”

  语气中已满是冷峻,仿佛下一刻就要下令动手。

  马车内的盛南锦虽然强装镇定,但也知道形势危急,她努力控制着情绪,不敢显露一丝惬意,大声道,“那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胆子了!我舅舅是工部要员惠仲文,身兼东宫讲学,你们大白天的动手杀人,不可能不被人发现,哪怕我真的死了,我舅舅也会为我报仇。即便你们不在乎性命,难道你们的家人,亲戚,朋友也都不在意吗?自己做这不要命的勾当也就罢了,要是祸及家人,后悔也迟了。”

  听到惠仲文的名字,围在马车前的人都变了脸色。

  胡子男更是一愣。

  季寻汌看着脸色苍白却仍在强撑场面的盛南锦,即便是在如此紧张的情况下,仍忍不住微微一笑。

  盛南锦恨不得狠狠打他几下。

  胡子男道,“小丫头,你敢搬惠仲文出来吓人?我们杀了你,然后连夜出逃,就算惠仲文有八双眼睛也未必找得到,过个三年五年再悄悄回来,他未必还能记得这件事。”

  盛南锦道,“这也是个办法,不过你们拦路堵截,不是为了找什么人吗?杀了我,人没找到,又惹出了麻烦,背后出银子请你们的人不会不高兴吗?可别到时候银子拿不到,再得罪了人,两头都不讨好。”

  胡子男骇然变色。

  好厉害的小丫头!

  有人走到胡子男身边低声道,“大哥,别跟她一般见识,安排个人上车瞧一眼,要是没问题就让她过去吧。咱们依令行事,何必惹这个麻烦呢?”

  胡子男虽然觉得面子上过不去,但一想到那句‘两边都不讨好’,还是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麻六,你上车看看。”

  一个满脸麻子的小个子跳了出来,脚步轻快地向马车走来。

  盛南锦大声道,“你敢!我清清白白的一个大家小姐,被你个强盗土匪看了算怎么回事?以后我要怎么嫁人?我还要不要名声?你若是敢上车,我立刻用发簪自刎!”

  她决定继续胡搅蛮缠下去,争取多拖延一些时间,只盼望三春的脚步更快一些,让季家的接应早些到来。

  麻六闻声也不敢动了。

  胡子男气得不轻,“别给你脸不要脸,再拖拖拉拉的,我可不管你什么身份!”

  盛南锦对跟车来的小厮和车夫等人道,“你们尽心保护,不许他们靠近!若是冲突中受了伤,一道伤口赏二百两银子,若是损了性命的,赏五千两银子,你们家人也由盛家供养。”

  她这么一说,跟车来的几个小厮虽然人数上不占优势,但一个个眼睛都亮了几分。

  拦路的人更是小声嘀咕了起来,“这姑娘好大的口气!一道伤口给二百两?咱们这一趟下来也赚不到这个数!她真能给得起吗?”

  胡子男却隐隐察觉出了不对,“这丫头分明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她的马车肯定有猫腻!兄弟们,动手!”

  他一声令下,十几个拦路的人立刻做势要往前扑。

  盛南锦暗叫不好,只能拼力将季寻汌护在了身后。

  季寻汌怔怔地看着眼前女子的背影,心里恍过一抹不知名的情绪。

  她为什么要这样?

  为什么要舍命保护自己?

  他们的交情……有深厚到这个地步吗?

  车夫和小厮有了盛南锦的保证,提着棍子护在马车周围,宁可自己受伤,也不许外人靠近。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了一个声音,“县丞衙役来了,谁敢大白天拦路打劫?立刻束手就擒,敢有反抗作乱的,格杀勿论!”

  胡子男转头一看,只见黑压压一群人已经跑了过来。

  他顿觉不妙,也顾不上马车内的盛南锦了,赶忙道,“兄弟们,先撤!”

  十几个人脚步飞快地溜了。

  胡子男路过马车时,拔出随身单刀,猛地向车厢内扎去。

  幸好季寻汌早有预料,一把将盛南锦抱在了怀中躲过一劫,否则她那单薄的小身板,非被扎穿了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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