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让盛氏放弃到了嘴边的肥肉,她又不怎么心甘情愿。
沈集便轻声道,“舅舅病着,家里的事都是阿锦在做主,咱们与她之前生了嫌隙,这个时候再往上顶,只有坏处没有好处,倒不如将关系缓和下来。以沈家目前的情况来看,盛家和惠仲文都是得罪不起的,而两者的关键便是阿锦,母亲今后见到她也要忍住性子,不可再像之前那般目中无人。只要把眼前的困境挺过去,让沈家慢慢步入正轨,咱们的日子就好过多了。”
盛氏虽然心里不高兴,但看着儿子一脸真诚的样子,她还是强忍着怒火答应了下来,“你放心,我以后少与她来往就是了。”
沈集却立刻道,“不行!不但要来往,还要多多的来往。以后逢年过节,都要记着往澄碧堂送一份礼。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礼多人不怪,就算阿锦心里再多的怨气,咱们把身价放低,她总不能一直揪着过去不放。”
盛氏不大乐意,“她一个小毛孩子,有这个福气吗?再说了,她都这个年纪了,还能在家里待几年?将来嫁去了婆家,更不能对娘家的事儿指手画脚。你这样维护着她,真的有用吗?”
她骄傲了大半辈子,这会儿却要对一个晚辈伏小作低,换作是谁会高兴?
沈集道,“咱们之所以这么做并不是为了阿锦,而是做给惠仲文看的。我这次去京城,能隐约感到他对我的疏远。想必还是因为求娶的事儿对我诸多不满,今后沈家能走多远,与惠仲文脱不开关系,盛家这次之所以能走通内务府成为皇商,不都是惠仲文在背后出力吗?我虽然不指望他帮多大的忙,但只要他能点点头,许多事就便利多了,能让我少走十年弯路。我别的不怕,就怕阿锦会在惠仲文面前说什么不该说的,那才是断了我的前程。”
盛氏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我懂了,咱们这是借花献佛,面上是对阿锦好,实际上是做给惠仲文看呢。”
沈集满意地点了点头。
盛氏道,“那就依着你的意思,我会看着办的。你放心,绝不会让阿锦挑出毛病来的。”
沈集道,“舅舅这边,您也要把面子功夫做足了,毕竟短时间内沈家还离不开盛家的照顾,什么时候等我羽翼丰满,能脱离了盛家,那就好了。”
母子二人在屋子内嘀咕了半晌,等商议完毕,盛氏开始张罗着回家。
听说了消息的盛南纱却纠结着要不要去田庄上看看母亲。
自从她嫁人之后,还没见过母亲一面呢。此次回去,一年半载怕是出不了门,更不知何年何月能见到她了。
盛南纱思来想去,一直到傍晚时分才去见了窦姨娘。
窦姨娘刚应付完回事的婆子,疲惫的揉着酸疼的脖子,婆子进来禀告说她来了,窦姨娘十分的意外,“她来干什么?”
可人到了门前又不能不见,毕竟她管着盛家的内宅,万一耽误了要紧事,回头还是她的责任。
窦姨娘耐着性子见了盛南纱。
盛南纱开门见山地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我想去田庄上探望母亲,麻烦姨娘帮着安排车马。”
去见卫姨娘?
窦姨娘面上不显,笑着道,“跟你婆婆说过了没有?从家里到庄子上,一来一往一天不够,要是她不点头,我也不敢随意安排呀。”
盛南纱低声道,“我去见自己的母亲,还要和别人商量吗?”
窦姨娘道,“你去给母亲尽孝,谁也不能说什么,可你如今是沈家的媳妇,出门这种事,怎么也得你婆婆点头才行,要不然你前脚出门,她后脚来问我要人,我可拿什么给她呢?”
盛南纱沉默了一会儿,起身道,“我不去了……还请姨娘替我保密,不要让人知道。”
窦姨娘点了点头。
盛南纱这才缓缓走出了门。
等到第三日的清晨,沈集带着母亲和妻子来向盛时辞行。他换了一件崭新的长衫,彬彬有礼,举止从容,让原本对他没有好感的盛时见了也不禁微微点头,神色缓和地道,“回到家照顾好母亲和妻子,若是遇到难处就托人送个消息过来,舅舅不会看着你落难而不理的。”
这就是沈集想要的保证,他笑着向盛时道谢。
站在床边的盛南锦见了,也不禁佩服沈集的手段。
沈集又对盛南锦道,“阿锦,舅舅这里就辛苦你了,有什么情况就给我送个消息,不敢说能帮上什么忙,起码有个商量的人。”
盛南锦笑着点了点头,没有多言。
盛氏见状便硬凑上前来道,“阿锦也要顾好自己的身子,能指使下人的就让下人去做,什么时候得了空到家里来玩,姑姑给你做好吃的。”
盛南锦很是震惊。
今天的太阳是从哪边升起来的?
这还是她认识的盛氏吗?
盛氏甚至还亲昵地握了握盛南锦的手。
盛南锦虽然尴尬,但还是客气地向她回了礼。
一直将沈集一家人送到大门外,盛南锦才情不自禁地松了口气。
站在她身边的窦姨娘见状也忍不住道,“阿弥陀佛,总算将这瘟神给送走了。姑太太在家的这些日子,要说提心吊胆过日子也不为过,生怕哪里做得不好挨她一顿骂。”
盛南锦轻声道,“毕竟是姻亲,只要父亲还在,这关系就断不了。哪怕父亲对她再不满意,可念着血缘关系,始终做不到见死不救。”
可等盛时百年之后是什么样,那就不好说了。
窦姨娘自然明白话里的深意,笑着道,“老爷记着有什么用?姑太太摆明了是算计着家里呢,要不然老爷也不至于生这么大的气。表少爷也是个聪明人,如今既然接手家业,自然想干出一番成绩来。家里虽然留了缎姐儿招赘,可谁家的好儿子养到这么大愿意送去做赘婿?要么就是无能,要么就是软弱,单凭缎姐儿一个人,不可能是表少爷的对手,这家里的未来,还真是让人担心不已。”
盛南锦道,“姨娘放心,只要有我在一天,就不会看着旁人欺辱盛家的。”
这一句承诺,也算是价值千金了。
窦姨娘喜道,“亏着还有大小姐,要不然……”
两人在门前站了片刻才往内院走,窦姨娘忽然道,“对了,不是说季家的大少爷今年也参加了科举,怎么一直到现在也没个消息?多半是没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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