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氏在激动之余,下手自然又狠又重。
盛南纱捂着自己又红又肿的半边脸,不服气地道,“这是我们夫妻俩的事,婆婆无须插手。”
盛氏瞪着眼睛恶狠狠地道,“阿集是我怀胎十月,拼死生下来的儿子,岂能由着你作践?你是个什么东西,要不是你母亲工于心计使了手段,凭你那二两肉,有资格进我们沈家的大门吗?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承认了你的身份,你就该去烧香拜佛了,居然还敢跟阿集拉拉扯扯,我看你是活腻了!”
盛南纱流着泪道,“他一大早就跑去了澄碧堂,难道我连问问也不行?”
“不行!”盛氏斩钉截铁地道,“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什么时候轮到你指指点点管闲事了?你是对他有什么厚恩重情,还是对我们沈家有莫大的功劳?别说是澄碧堂,就是他在外头养了人,你也只能看着,然后笑呵呵的接受,连个不字都不能说,要不然我先饶不了你!”
盛南纱万分震惊,怎么也没想到身为当家主母的盛氏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她不敢置信地道,“您……您居然鼓动相公学坏?”
谁家的好男人会在外头招蜂引蝶?
难怪沈集敢在科举这种大事上犯错,原来是有个‘好母亲’在背后撑腰挑唆。
盛氏不屑地道,“这怎么能是学坏呢?你进门也有些日子了吧?这肚子连个动静也没有,我就算为阿集纳两房姨娘,那也是为沈家的子嗣后代着想,谁能挑出什么毛病来?要怪……就怪你自己不争气……”
盛南纱没想到盛氏会如此的无耻,她和沈集成亲不久,他就远赴京城求学,当时她也想跟着同去,一是新婚宴尔不舍分别,二是路上能有个照顾的人,可盛氏说什么也不答应,一会儿嚷嚷着头疼,一会儿又说心口疼,偏偏沈集是个愚孝之人,二话不说就将她留了下来。
二人聚在一起的时间总共都没有一个月,盛南纱能有身孕才奇了怪!
盛氏可不会给她辩解的机会,冷笑着道,“你自己也是姨娘生的,不会连自己的出身也瞧不起吧?”
盛南纱被怼得说不出话来。
她的出身就好比一座搬不开移不动的大山,会伴随她的一生,始终压在她的身上。
她可怜兮兮地向沈集望去,企盼他能看在夫妻的情面上帮自己说句话。
可沈集也在气头上,又不可能为了妻子而顶撞母亲,他甚至看也没看盛南纱一眼,而是对盛氏道,“您这是去哪儿了?”
面对沈集,盛氏的语气一下就软了下来,“我去了你舅舅那里。”
她总想趁机在盛家多得些好处,偏偏盛时不松口,让她气恼得不行。
沈集便道,“我已经定了三日后回家,您这边有什么要收拾的都提前准备好,别到时候现弄来不及。”
盛氏惊讶地道,“怎么定得这么急?你舅舅的病还没好呢……”
实际上好处还没捞到手呢。
沈集道,“我已经问过方管事了,舅舅的病要静养,一时半会是好不了的,咱们总不能一直赖在盛家吧?”
盛氏不喜欢他用‘赖’这个字眼,不满地蹙起了眉头。
沈集继续道,“何况我也要筹算一下未来,早些回到家里,咱们才能安心商量。”
盛氏能理解儿子的心情,沉默地点了点头。
沈集道,“其实儿子还有其他的考虑……”
盛氏赶紧阻止道,“你先别忙。”盯着盛南纱道,“说你没眼力见儿吧,你还不服气。这会儿我和阿集要说些大事,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出去!”
盛南纱提步出了门。
盛氏看着她的背影,满脸不满意地道,“当初想着她是自小被卫姨娘带在身边养大的,别的不说,大面上的事情总该是懂的,我再指点调教一二,虽然不堪大用,但管个内宅还是够用的。可没想到她却是一身的小家子气,根本上不了台面,将来这个家要是交到她手里,怕是要完。”
沈集道,“她年纪还小,有什么不明白的,您多教她就是了。”说完便和母亲低声说起了正事,“舅舅是极好面子的人,这会儿病着不能动弹,只怕心里很是不好受。您此刻去跟他要什么,不但得不到,反而会触了他的逆鳞,让他觉得自己不受重视,好像咱们一直惦记着盛家的这点儿家业似的。我回去接手沈家的生意,未来要仰仗盛家的地方还有很多,可不能把舅舅给得罪彻底了。俗话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咱们一点点的要,总归是有便宜可占的。此事要徐徐图之,您别太着急了。”
盛氏觉得儿子的话很有道理,“你说得也对,我就是担心眼下你舅舅的情况,不等他康复,家业就被有心人给拆分了,到时候咱们什么都得不到,竹篮打水一场空。”
沈集道,“这一点您不必担心,家里不是还有阿锦吗?有她在,盛家怎么会轻易成为别人的盘中餐呢?”
“她?”盛氏神色轻蔑,“我看她也是浮精神,有这么大的能耐吗?”
沈集道,“要说能力,她自然是不行的,可架不住她身后的惠仲文啊!谁要动她之前,都得掂量掂量惠仲文的态度,要不然盛氏宗族的那些人,会如此轻易认怂?”
盛氏好奇地问道,“那个惠仲文……如今真这么神气?”
当初她可是见过惠仲文的,不过是个读书读傻了的穷酸书生罢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能想到有朝一日他能登高伴驾,成为皇上眼前的红人呢?
沈集叹了口气,又是羡慕又是心酸,“皇上一句话,惠家从此就可以平步青云了。如今连惠仲文的长子都入了朝,家族几代算是彻底兴盛起来了。”
盛氏道,“早知如此,不论如何都该将阿锦娶过来的。”
沈集苦笑着道,“木已成舟,这会儿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
盛氏咬了咬牙,“阿集,你跟我说实话,你心里是不是还装着她?只要你愿意,我怎么都能帮你促成这件事!”
“万万不可!”沈集吓了一跳,急忙道,“咱们家已经是纯白身了,以后还要仗着阿锦和惠仲文的关系过日子,要是您把他俩给得罪了,那咱们还有立足之地吗?别的不说,就家里的那些三教九流地痞流氓就够受了!齐大非偶,我已经配不上阿锦了。不过只要我肯下功夫,好好教导下一代,说不定也能培养出一位读书人,将来考个功名在身上。”
说出这番话的沈集哪里知道,从这一刻开始,沈家步入下坡路,一代不如一代,最终消逝在时代的洪流之中。
盛氏还在一旁安慰,“你说得对,有这些学问在身上,不愁没有支应门庭的子孙后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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