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盛时已经不吃这一套了。
盛南锦再不好,那也是自己的亲骨肉。
盛时不动声色地道,“你一个做长辈的,和孩子较什么真?阿锦虽然性子要强了些,可又不是不懂规矩,你不去招惹她,她肯定不会顶撞你的。”
言下之意还是盛氏的锅。
盛氏很不服气,但当着盛时的面又不能说什么,板着脸道,“我可是她亲姑姑,难道还能害了她不成?她对我横看不顺眼,竖看不满意,我能有什么办法?总不能让我赔笑脸,在她面前伏小做低吧?谁家的姑姑做到我这样?”
盛时道,“你们两个针尖麦芒,只要撞到一起就不太平,以后还是少往一起凑吧。”
说来说去就是自己的女儿没错,甚至让盛氏避着盛南锦。
这可是之前想都不敢想的。
敏感的盛氏立刻察觉出在盛时生病的这段日子里,盛南锦在他心里的地位已经悄然发生了变化,远超从前。
盛氏觉得事情好像有点儿偏于自己的计划了。
盛氏叹了口气,“我也知道从前是过分了一些,她心里怪我怨我,这也没什么。但好歹是一家人,难道以后都不来往了?哥哥有机会还得说一说,让她早日放下心结才好。”
盛时微微一笑,“你多心了,阿锦早就放下了。要不然换作从前的她,哪能眼睁睁看着纱姐儿嫁去你们沈家?”
这倒是真的。
以前谁要是敢往沈集的身边凑,她非把那人给吃了不可。
自从湖边落水一事发生后,盛南锦就像换了个人,对沈集冷淡不说,甚至连往日的情分也没有了。
盛氏一直想不通——那孩子到底哪根筋搭错了?
她见盛时铜墙铁壁一般,不管自己说什么都有应对的话,就知道不能再从盛南锦的身上下手,赶紧换了话锋,可怜兮兮地道,“阿集出了事儿,十年寒窗算是白费了,他一门心思只会读书,将来可怎么生活呀?”
盛时顿时警觉起来。
他就知道盛氏不可能有这份好心来照顾自己,心里肯定有自己的小算盘。
盛时淡然道,“你们沈家又不是没有家底,正好让他沉下心来好好做事,早些将沈家的买卖撑起来才是,你能享几年清福。”
盛氏不满地道,“就那三两个门面,又半死不活的,怎么养活一家人啊?”
盛时道,“谁家不是这么过来的?早年咱们家的老祖宗,不也是靠一架织布机起的家吗?日子是过的,单看你怎么谋算了。”
盛氏道,“那都是多少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了?朝代都换了几轮,这会儿能和那时候相提并论吗?”
盛时知道她要说到重点了,问道,“那你说……怎么办才好?”
盛氏也不隐瞒,将自己的打算如实说了出来,“阿集是你看着长大的,人品如何你最清楚。哥哥都这个岁数了还没有儿子傍身,不如将阿集带在身边吧,今后就让他为你养老送终,等你百年之后,也让他扛幡摔盆,只当个儿子用。”
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可真敢想啊!
盛时觉得自己的妹妹就是一只喂不饱的狼。
不论给她多少好东西,她仍旧觉得不满,吃着碗里的还惦记着锅里的。
别的也就算了,甚至连她都准备瓜分盛家的家业了。
宗族,妹妹……没一个省心的!
他还没死呢!
盛时怒极反笑,“难怪你会在这个时候回来了,是不是就等着我咽气,好顺手将家业分了?”
盛氏一愣,“你……你胡说什么呢?”
盛时也不客气,直言道,“趁早决了你这个念头,阿集再好也是个外甥,我们盛家又不是没人,怎么也轮不到他来支应门庭。我不妨告诉你,我已经定下了缎姐儿留家招赘,此事宗族也是知道的,你就不用再惦记了。”
盛氏大惊,“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也不跟我商量商量?”
盛时气得直咳嗽,“和你商量?你不过是个出了门的姑娘,家里的大事小情,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
盛氏生气地道,“纱姐儿不也是你的女儿吗?她的身体里也流着你的血,她和阿集的孩子更加名正言顺,是纯正的盛家血脉,你好的不要,非要去找不好的吗?”
盛时怒意上涌,“他的孩子能姓盛吗?”
盛氏一时语塞。
当然不能!
可让她就此放弃,她又不甘心。
盛氏绞尽脑汁想着借口。
盛时却不想再搭理她,高声道,“来人!”
方管事赶紧从外头跑了进来。
盛时道,“我累了,要睡一会儿,请姑太太出去吧。”
盛氏不肯走,“我话还没说完……”
方管事上前道,“姑太太,您先去厢房休息,等老爷缓一缓精神,您再过来也是一样的。”
盛氏正在气头上,看什么都不顺眼,直接啐在了方管事的脸上,“狗东西,你也无法无天了?敢教我做事?”
方管事可是自小跟着盛时一起长大的,虽然是主仆关系,但盛时待他向来宽和,眼看着盛氏说骂就骂,他的心里就更不舒服了。
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盛时直接闭上了眼。
方管事见状,心里就更有底气了。他一脸笑意地道,“姑太太您看看,老爷已经累极了,您这样发脾气,万一惹得老爷不痛快睡不踏实,那可怎么办?天大地大,也没有病人大啊!”
盛氏瞪着眼睛道,“你是不是好日子过久了,心都被猪油蒙住了?敢在我面前指指点点,我先打断你的腿!”
方管事一点儿不怕,淡然道,“这都是大小姐交代下来的,家中大事小情,一切以老爷的病情为上,什么都要让路。您要是再这样,我就只能请大小姐来了。”
盛氏嚷道,“你把她给我叫来,我看她能把我怎么样!”
方管事向外吩咐道,“去请大小姐来一趟。”
自有人应答,快步去了。
盛氏心里也不免有些发虚。
盛南锦对她的态度有目共睹,要是真把那个煞星叫过来,当着下人争辩起来不给她面子,以后她还怎么回盛家啊?
盛氏狠狠一跺脚,扭头便出了门。
没想到刚到门外就见到追过来的盛南纱,盛氏劈头盖脸就将她一顿骂,“你又跑哪儿去了?不跟在婆婆的身边服侍,只知道偷懒耍滑,谁教你这么做儿媳的?不愧是姨娘养大的东西,就是上不得高台盘。”
盛南纱十分委屈,“我……我去给您要茶水去了。”
盛氏皱着眉头道,“那茶水呢?”
盛南纱道,“在后院……”
盛氏呸了她一声,“我现在要喝,你放到后院有什么用?”
盛南纱有口难辩。
【在阅读模式下不能自动加载下一页,请<退出阅读模式>后点击下一页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