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时冷淡地看着盛氏装腔作势。
盛氏见状,心里也不禁泛起了嘀咕。
盛时面无表情地道,“马上就入冬了,这个时候你来做什么?”
盛氏从盛时的语气中察觉出了他对自己的厌恶,想到之前接到盛时生病消息时自己的冷漠,她也不禁有些心虚,“我……我这不是担心你,赶紧过来看看吗?”
盛时讥讽地撇了撇嘴角,看她的眼神充满了寒意,“家里这么多人照顾着,能用得上你什么?只要把你自己的日子过好,别让我操心就行了。”
这番话落在盛氏的耳朵里,别提多刺耳了。
当初沈家落败,全靠娘家支援,要不然沈家的好日子早就过不下去了,更不用说沈集这些年求学的学费和吃穿用度了。
盛时这么说,分明是有清算的意味在里头。
盛氏知道自己不占理,只能敷衍地想着借口,“我老早就要来看你了,实在是家里的事太多,脱不开身,我的情况,你还不知道吗?家里哪样能离了我?”
盛时微微侧过脸,漫不经心地道,“正是因为知道你的情况和处境,所以才不愿意你费心折腾,我这边不用你担心,家里一切都好,你还是顾着自己的事好了。”
盛氏隐隐有些后悔。
早知道盛时态度如此强硬,她就该早些来的。
还不是怪那个盛南锦,要不是她生出那么多闲事来,她和盛时的关系也不会产生裂痕。
如今再要修补,怕是有些迟了。
可就算迟,也总比什么都不做得好。
盛氏忙凑到床边,一脸真心地道,“你我可是一母同胞的兄妹,眼瞅着你这样,我这心像是被剜了一般难受,又怎能放心将你托付给旁人照顾?你什么也不要说了,我这次无论如何也要多住些日子,一定想办法将你照顾好了才行。”
包姨娘听着心中很是不爽。
你盛氏又不是大罗金仙,难不成从你手底下来出来的人就能药到病除了?
那她这些日子的辛苦又算得了什么?
盛时深深地看了盛氏一眼,皮笑肉不笑地道,“难得你有这份心,那就依着你好了。”
盛氏没想到他如此轻易就松了口,惊喜之余又增添了几分自信,“你放心,这种事我是有经验的。当初佩瑾病重之时,还不是我忙前忙后的照应着?一直等他闭上了眼,我这才算完。”
佩瑾便是她的丈夫,沈集的父亲,早早地因病去世了。
盛时一口气没上来,就这么堵在了胸口。
见过不会说话的,可没见过这么不会说话的。
难不成她还准备把自己也送走?
盛时心里暗暗想着——也难怪盛南锦和这个姑姑总是相处不来,就盛氏这种说话不过脑子的人,谁能和她亲近得起来?
从前多是他可怜妹妹,觉得她生活不易,银子是银子,东西是东西,从来也没缺了他们的吃穿。可如今仔细想想,沈家能过成这样,他这个妹妹也难辞其咎。
盛时缓缓道,“给我倒杯水来。”
盛氏转过身,目光落在了包姨娘的身上。
包姨娘一脸莫名其妙,动也没有动。
盛氏不是要照顾老爷吗?这话还没落在地上,她就要变卦了不成?
盛氏气得不行。
真不知道这些姨娘都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挖出来的,没一个能上得了台面的。虽然她说了要照顾盛时,可也没说端茶倒水样样都要亲力亲为。盛时要水喝,卫姨娘就该倒好了交到她的手里,再由她喂给盛时才对。
一点儿眼力见儿也没有!
包姨娘猜到了盛氏的用意,可她偏偏就不想顺着她来。
凭什么好话都让她说了,好人都让她做了,最后吃苦受累的却是自己啊?
她盛氏又算个什么东西?
包姨娘冷眼旁观,就是没反应。一旁的方管事更是垂着头,一声不吭。
要是放在从前,方管事肯定忙前忙后,事事都不借盛氏的手。可如今家里盛南锦说了算,她和盛氏又水火不容,自己可不能丢了西瓜捡芝麻。得罪盛氏顶多挨顿骂,可要是得罪了盛南锦……
他可能没办法在盛家安身立命。
孰重孰轻,他还是分得清的。
盛氏没办法,只能压住心头的怒火,亲自倒了杯茶送到盛时的手边。
盛时浑身僵硬,哪还动得了?
他微微张开了嘴。
盛氏见状有些惊讶。
包姨娘在身后慢悠悠地道,“老爷的手有些抖,辛苦姑太太拿汤匙喂一喂。”
盛氏心下一惊——哥哥都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了吗?
要是他有个万一,那这家业……
想到这里,盛氏打定了主意,喂水的手都更殷勤了几分。偏偏盛时不给面子,皱着眉头道,“太凉了。”
盛氏忙道,“快!快拿热水来!”
外头有婆子听到动静,提了壶热水送进来。
盛氏接了一杯水,正要喂给盛时,盛时却一脸厌恶地躲开了,“你想烫死我?”
盛氏傻了眼。
凉也不行,热也不行,这也太难伺候了!
盛时道,“你吹凉了喂我!”
盛氏有些后悔了。
早知道哥哥这么难服侍,她先前就不夸下海口了。
也不知道这会儿改变主意还来不来得及?
盛时却忽然慢悠悠地道,“包姨娘,你和方管事退下去歇歇吧,这里有她就行了。”
包姨娘乐得轻松,高兴地答应下来。
盛氏觉得哥哥就是故意的。
她耐着性子吹凉了水,等包姨娘和方管事退出后喂了盛时几口,故作委屈地问道,“你是不是在怪我?我不是跟你说了吗?真是家里有事,要不然我能不来吗?”
都这个时候了,还说什么怪不怪的。
盛时微微一笑,直接问道,“你说实话吧,心里到底打着什么主意?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你不用遮遮掩掩的。”
盛氏一愣,“你说什么呢?我有什么主意?我是真心疼你……”
盛时摇了摇头,“你也说了,咱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自小一起长大的。别人我不敢说,但你……只要你眨眨眼,我都知道你心里在算计什么,你又何必在我面前耍心思?”
盛氏脸一红,但很快便镇定下来,缓缓道,“想必你也听说了,阿集这次科举出了事儿,仕途之路怕是就此中断了,我没有办法,明知道阿锦不待见,可为了儿子,还是厚着脸皮来求她,结果你这个好女儿当着面甩脸子,话都没等我说完就走了……”
她趁机告了盛南锦一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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