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四人小队从南部进入列登城。
比起前几天,建筑的坍塌现象更为严重,许多地方终日燃烧着熊熊烈焰,空气中弥漫着腐臭味,偶尔有枪声飘渺传来。
最靠近南部的建筑是罐头加工厂,这里布置着大量火力班组,也是士兵进入的起始点,外层墙体经过不惜代价的层层加固,硬抗战斗机几轮轰炸依旧保持着基本框架。
四人从罐头加工厂的侧门离开,司柠大摇大摆地走在前面,迈动着一双曼妙的长腿,即使被军装裤覆盖,依然看出其长度和美好,与硝烟四起的战场格格不入。
江禾知道,这家伙的真身绝对藏在了别的地方,如此显眼的移动,完全可以充当诱饵。
因为长官显得过于悠闲,两名列兵也随之放松了不少,离开学校时,退役军官曾发表过振奋人心的演讲,他对局势进行了证据十足的预估,冬天来临之前,大军就能打入柏林士,活捉普鲁士皇帝。
司柠走出废弃厂房,一颗子弹从侧面袭来,贯穿了她的额头,血花溅射的无比真实,倒地甚至激起了尘土。
“长官!”
大卫惊呼,然后迅速缩回去找掩体藏身。
“我跟你们拼了!”
查理十四世跳出厂房,神色异常亢奋,以至于呈现出了狰狞之色,他近乎举起了手中的步枪,反复射击远处的民居二楼,作战十分英勇。
早有准备的某人寻着子弹方向找准了狙击手的位置,但对方很可能在开枪后就立刻离开,好在一只麻雀围绕着民居飞舞,速度跟常人移动时近似。
江禾扣动猩红洗礼的扳机,子弹隔着两百米的距离打中了墙壁,麻雀惊走,具有破碎效果的子弹击碎砖石,一声惨叫响起,没有骑士级的超凡力量,纵然有障碍物削减动能,很难抵抗秘宝枪械的射击。
“新来的有点癫啊,你好像也有点不正常。”
司柠从阴影里走出来,催眠映像技术让她如同鬼魅。
江禾直接调转枪口,瞄准对方。
司柠眼神浮现一丝茫然,伸手握住腰间像是装饰物的花剑,警惕地说,“你干什么。”
“两句上下关联,各自前后存在相同点,满足这两条就到了发动深渊逻辑病的最低条件。”
司柠微恼,道:“那也是要花大笔能量值的,我又不是不分场合,大不了咱们离远一点。”
江禾掏出一把黑宝石塞进了衣兜,说道:“合作就老实合作,我出现精神异常,第一个炸死你,接下来咱们之间的距离不能超过五米。”
查理十四世被一阵步枪乱射赶回工厂,刚进门就看见了两名长官在对峙,一个学校出来的大卫手足无措,这个队伍明显不靠谱。
司柠退让一步,靠近后重新布置一道映像身走在前面,自己再度消失。
“等一下,长官居然活了,这是骑士吧!绝对是!”查理十四世双眼放光。
大卫脸色沉重,跟骑士一起行动,危险性简直成倍提升。
四人在废墟中沿着阴影推进。
与此同时,江禾肩膀落下一只麻雀,乌合用内部渠道发信。
“你要的精神抗性秘宝有消息了,名字是自由鸟之戒,但具体下落得仔细调查,列登这边你自己小心,视角太多,我切不过来。”
“明白了。”
直到中午,四人小队脱离了己方控制的南部城区,进入身为交战地带的东区。
战斗机从高空飞过,投放的炸弹在地面引起冲天烟尘,三层楼顶,一个普鲁士班组凭借马克沁重机枪成功封锁了下方的街道。
整整一个连队的英军步兵发动着死亡冲锋,火链扫过,这些士兵一个接一个倒下,指挥中尉被一颗地雷炸飞,撞上墙壁脑浆崩裂,将近两百人的队伍转眼只剩一半。
第二支连队及时接过取得的成果,维持住了凶猛的攻势,趁着马克沁重机枪重新换弹的间隙,副营长上尉亲自带队冲锋。
三百名士兵疯狂地冲击楼房,看上去马上就要成功突破,但楼房前方的空地布满了地雷,一道道惊雷炸开,黑烟和尘土覆盖战场,上尉死无全尸,士兵们落荒而逃,尽数撤到街对面的教堂里。
“我拒绝从这里过去,映像隐身可挡不住重机枪全面扫射。”
空无一人的地方,响起清冷的嗓音。
江禾藏在一面半塌的墙壁后面,使用单筒望远镜观察火力阵地,两颗黑宝石混乱炸弹可以搞定,这种炸弹胜在小巧隐蔽,运送简单,但这个阵地只有六七人,不怎么值得他消耗储备。
“调度台就在东区,咱们先去教堂。”
司柠没意见,她踏入列登城只是为了击杀猎豹骑士完成主线任务,若非如此,谍战方面才是她更擅长的地方,至于两名列兵,在行动方向上没有发言权。
四人旋即行动起来。
教堂里哀嚎声此起彼伏,到处都是断手断脚的伤兵,血腥味扑面而来。
副营长和主力上尉战死,上尉汤米接管了局面,他的助手早就不是一开始领出来的那个了,如果依照世代划分,也到了七八世的地步。
“警戒教堂四周!”
“放弃重伤员,把急救物资留给能活的!”
“重新分配弹药!”
一条条命令下达,其中几条引起了士兵们的不满,汤米面无表情地处决了三个打算逃走的列兵才稳住局势。
“还剩多少。”
听见熟悉的声音和问题,汤米转头看见了阔别多日的老战友,他脸上没有半点重逢的欣喜,毕竟谁都不知道死亡何时降临。
“134人,勉强还能冲一次。”
汤米看着满地的尸体和伤兵有些惆怅。
司柠小声悄悄道,“这群英伦佬都一个脑瘫样,之前我受邀观摩黑格的人海战术,全跟阅兵似的,总攻那天伤亡了六万人,杀猪也杀不了那么多,大开眼界。”
江禾瞪了她一眼,汤米身为骑士,同样有两个属性点程度的基础素质提升,在力体敏不算突出的情况,角马骑士大概是精神专精,这个距离完全能听见。
“所以我打算驱赶普鲁士人淌过那片地雷带。”汤米冷冰冰地说,“士兵们不能再被随意消耗了。”
江禾略感惊讶,“你哪儿来的普鲁士人?”
“一些没有撤走的列登市民,他们此刻就在教堂的地窖里。”汤米转身离去。
江禾不语,从满怀激情到麻木厌倦,再到不加掩饰的仇恨,战争在对方身上留下了深刻的痕迹和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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