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我推断有误?陈宫死谏

  与此同时,下邳城内。

  不说秦瑱在外如何谋划,只表王楷看得王禾“本人”之后,心中既是失望,也是庆幸。

  失望是因为王禾不是秦瑱,证明陈宫推断错误,他们有仇也报不得。

  庆幸却是因为还好不是秦瑱!

  只有和秦瑱交过手,才知道这货有多难对付!

  就像个刺猬一样,摸也摸不得,碰也不碰的,一旦对上,非死即伤!

  抱着这等想法,他一路来到了牢狱之中,再度见到了陈宫。

  只见陈宫关了几天,早已没了昔日风采。

  长发披散,神情萎靡。

  可一见到王楷,陈宫就来了精神,忙上前道:

  “子法,你可曾看到了王禾其人?”

  “是不是秦瑱小儿化名?”

  王楷见其如此,便是一阵苦笑道:

  “错矣,公台错矣!”

  “王禾并非秦瑱,而是果有此人!”

  “我已见得其面,虽说有几分与秦瑱风度,但远不能及!”

  “错了?你是说,我推断有误?”

  陈宫一听,顿时两眼大睁道:

  “世间真有如此巧合之事?”

  这几天他呆在牢中,没有娱乐项目,就只能空想。

  他越想越觉得王禾必然就是秦瑱!

  因为这一切行事风格,和秦瑱并无差别!

  他甚至都已经想好出去之后,怎么对付秦瑱了。

  结果王楷看完却给他说是他推断错了?

  这就像你考试估分得一百,老师上来说你没及格一样,简直不讲道理!

  如此想着,陈宫冷眼看向了王楷道:

  “子法当真见到王禾本人?是否可能是别人假扮?”

  既然他的推断没错,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是王楷看错人了!

  但王楷本身也自诩智谋之士,那里受得了这等屈辱,当即脸色就是一沉:

  “若是公台信不过我,但可自去看来!”

  “何须让我来回劳顿这几日!”

  陈宫虽然情商不高,但也知道自己做得有些不地道,忙干笑道:

  “我若能去,何须劳烦子法!”

  “正因脱不得此处,方才劳烦子法如此。”

  “固知子法在外辛劳,然则兹事体大,必保万无一失,还望子法见谅!”

  “若真是秦瑱小儿前来,我等岂可让其离去?”

  见陈宫服软,王楷心中不忿也消去了不少,他也知秦瑱的危害,便沉声道:

  “非我怕劳累,实在是王禾本来就不是秦瑱!”

  他索性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一道告知陈宫,随之又道:

  “我何尝不知秦瑱之重,奈何所见所闻与公台推断并不一致!”

  “我入得刘备军中,也见得那军师,人家确实身体有恙。”

  “如此可见人家并非遮遮掩掩,而是真有病在身,不得见客!”

  “其人风度不凡,绝非黔首可扮!”

  “行事也不如秦瑱那般强硬,分明就是两人,公台何故就不信我?”

  陈宫听着这话,只觉难以接受。

  难道王禾真不是秦瑱?

  可他为什么感觉如此熟悉!

  这感觉不是对其人的感觉,而是对局势的感觉。

  其实直到现在,他也还没搞清楚刘备军的具体谋划。

  虽说该争取的利益刘备军也在争取,可谁不知道,你在吕布这里争取利益,那就是对牛弹琴。

  即便争取到了,那也只是小利。

  根本不值得刘备屁颠屁颠的跑过来。

  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

  刘备在知道不能争取利益的情况,还是做了这些事,那就只有一个解释!

  刘备图谋的东西,远比现在呈现出来的大得多。

  他似乎能看到刘备军背后,有一只手,正不断在推动着整个事件的进行。

  包括吕布、袁术,甚至他本人,都在算计之中。

  这种感觉,只有一个人给过他,那就是秦瑱!

  此人谋划,就像是开了天眼一般,每一个人每一个细节,都在其谋划之中。

  可现在,王楷却告诉他,他的感觉是错的。

  秦瑱是秦瑱,王禾是王禾,压根就不是一个人!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难道他真的错了?

  陈宫想着,背着手在牢内走来走去,足足过了好一会儿,他猛地惊醒过来,瞪眼看向王楷道:

  “子法你方才言说,刘备欲走?”

  王楷没注意到陈宫的异像,自顾自道:

  “正是,公台总说人家谋划为大,如今欲走,还能如何谋划?”

  可陈宫一听,却瞪眼道:

  “王子法汝何不智也!”

  “他说欲走便是真走?”

  “刘备素与我军有怨,恨不得除我军而后快,本就有怨,今将军又毁其承诺,其人怎会善罢甘休?”

  “方听将军欲南下,若刘备取相县是假,陡然杀回下邳又该如何?”

  王楷闻言,心神一颤道:

  “公台你是说刘备要去是假,伺机报复是真?”

  “可我见那王禾并未生怨,又不是秦瑱在此,怎会如此?”

  陈宫见其还在纠结此事,便是一脸恨铁不成钢道:

  “不管王禾是不是秦瑱,其智谋也非寻常!”

  “他若有念,自不会当你面说!”

  “你便听了就要信他,难保他不是诈你!”

  “其人用心险恶,不下秦瑱,留之为患,当速速前去请示将军攻之,切不可让刘备离去!”

  王楷听陈宫又要让吕布进攻刘备,便无奈道:

  “公台莫非忘了你为何陷于此地?”

  “将军如此重名,岂会听你之言?”

  陈宫一听,自是又想了起来,吕布这货在大事上历来拧不清,凭王楷恐怕劝不动!

  他思虑及此,便正色道:

  “既如此,子法速去面见将军,就说我陈宫有要事要见,若将军不见,我便自尽于此!”

  王楷闻之,悚然一惊道:

  “公台意欲死谏?万万不可如此冲动!”

  “若将军不见,难道真自尽于此不成?”

  陈宫听得一阵冷笑道:

  “即为国事,虽死何妨?”

  “不过子法你也不必忧心,将军虽不信我,却不愿杀我!”

  “你只管去,将军必定见我!”

  他太了解吕布了,吕布这人大事上拧不清,小事上计较却多,他要是以死相逼,吕布无论如何都会见他!

  而王楷见陈宫这幅笃定模样,也知陈宫必然有把握,只得劝道:

  “也罢,我这便去见将军,还望公台保重!”

  言语说罢,他便行出牢来,又朝府内行去。

  可一路上却见士兵来往不断,他心中疑惑,忙抓住一人问道:

  “尔等何故如此?”

  那士兵忙道:

  “因张飞于城外讨要粮草,将军惧其攻城,故让我等前去防备。”

  士兵说完离去,王楷却是眉头一皱,暗道这个局势当真混乱!

  他是感觉脑袋有点不够用了!

  刘备军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要是按陈宫的推测,刘备应该一声不吭就离去。

  可现在又让张飞前来闹事。

  这丝毫不像是要耍阴招的样子!

  这要是也是谋划的一环,那就太可怕了一些!

  一路想着,他来到了郡府之内,及至议事堂外,便听吕布一声大喝道:

  “元龙你休要拦我!”

  “张飞小儿如此欺我,看吾出城与之一战,也好让此人知晓我军厉害!”

  随之又听陈登劝解道:

  “将军不可如此,我等两家联合,今大敌袁术尚在,岂可因此生怨?”

  “再者,城中并非没有粮草辎重!”

  “将军不妨再给他一些,打发了事。”

  “他兵马不过千人,可见刘使君不知此事,将军现在出战,岂不是伤了两家和气?”

  听着这话,王楷步入了堂内,便见吕布、韩暹、杨奉等人都在。

  陈登站在吕布面前,苦口婆心的劝解道:

  “将军切记以大局为重,不可因此小事而废大事!”

  面对陈登的苦劝,吕布也压下了愤怒道:

  “吾何不知大事为重?”

  “只恨张飞此人屡次如此,实难容之!”

  陈登看着吕布这幅受委屈的模样,自是暗忖这货当真一切利己,全然不想他人:

  “将军须知,张翼德如此,亦是情有可原!”

  “温侯先应他兵马粮草,如今不予,故而生怨!”

  这事是吕布理亏,可他是理不直气也壮的人:

  “吾又非全然不予,我军南下须得钱粮,是刘玄德不愿南下,与我何关?”

  “再者,吾已告知玄德,待归来之时,自会给与钱粮,何故又要张飞来闹?”

  陈登听得一阵无语,心想你老吕这一套,骗骗别人也就罢了,别把自己也给骗了啊!

  不过他知道吕布脾气,只得再劝道:

  “刘使君必不知此事,不然定不会让张翼德前来!”

  “现在既然张翼德已至,不妨再给些粮草,以彰将军容人之德。”

  “日后天下人闻之,也知将军乃信人!”

  “如此与钱粮之后,张翼德返回,刘使君也不好再来讨要!”

  他这一番话,正中吕布下怀,吕布一想,也是这个道理,张飞是浑人,自己可不是,与这货置气干什么!

  现在再给一点,以后刘备来要,他正好用这事搪塞!

  想到这里,吕布方才点头道:

  “算了,本将也不愿与张飞计较!”

  “这便再拨粮五千石,钱百万与之。”

  “元龙你便负责押送,顺便警告刘备,勿要再有此事,不然吾必不饶他!”

  陈登见吕布总算答应,不由暗松一口气,急忙拱手道:

  “谨遵将军之令!”

  他说着,转身便要离去,一回头就见到了王楷。

  见王楷来,他眉头一皱。

  吕布也看到了王楷,开口问道:

  “王从事何来也?”

  王楷见状,也不管何人在此,上前一步便道:

  “将军,在下受公台之托前来,言说有要事要面见将军!”

  一听这话,陈登的脚步就停了下来。

  这个时候,陈宫又想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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