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膨胀的吕布,混淆视听

  却说吕布这边,自从回到城内之后,他就让韩暹、杨奉也驻扎城外。

  二人合计兵马,足有一万五千人之多。

  加上他本部城内数千,俘虏的七八千人,合计两万七千余,一时兵力暴增。

  再加上他原本分散各处的兵马,竟足有五六万之多!

  兵力的增加,让吕布信心暴增。

  而后清点钱粮收获,发现此次收获兵甲无数,粮草十数万石,钱财更是数不胜数,足有上亿之巨!

  因是袁术一路劫掠前来,几乎将下邳南方郡县劫掠一空,这才凑出如此巨大的财富。

  要是其他诸侯,不知该多头疼对自己治下的损害。

  可吕布何人也!

  即便袁术不抢,他要是没钱粮,他自己都要抢。

  现在入了他腰包,让他再拿出来救济百姓,想都别想。

  可问题就在此处,他因之前失言,应了刘备平分,现在这些钱粮理论上都有刘备一半。

  现在韩暹和杨奉来了,他不得奖赏一下?

  这一分下来,他还能剩个什么?

  一想到这里,他就想扇自己巴掌,自己应什么不好,非要应下此事?

  由是宴会还未开始,吕布就是一脸愁绪,想找人商量,却发现无人可询。

  陈氏父子虽有谋略,却与刘备交好,肯定心向刘备。

  唯独一个陈宫可用,却还阳奉阴违,屡次犯禁。

  思来想去,他寻来了许汜问计。

  许汜其人,乃是兖州名士,有国士之名,与王楷、陈宫、张邈等交好。

  可此人虽然有名,却比不上陈宫等人。

  只见其人身高七尺左右,形貌颇为儒雅,此时听闻吕布忧愁之事,他便抚须笑道:

  “将军何忧也!我有一计,可保将军再取钱粮!”

  吕布闻此,顿时大喜道:

  “先生有何计教我?”

  许汜见状,自是负手迈步道:

  “我思将军之虑,无非两者,一者,刘备寸功未立,却要分取半数钱粮,二者,明明是我军钱粮,还要分与韩暹、杨奉等人!”

  “究其根本,在于钱粮不足!”

  “故我军不妨趁机南下,杀入淮南之地劫掠!”

  “现在袁术军虽败,袁术却不知此事,必无防备。”

  “我军新胜,士气大增,正可一战!”

  “如此行事,一则我军可借两家之力,增我军钱粮;二则,可以此为由,扣押这些粮草,让两家自行夺取。”

  “若两家取钱粮够多,将军自可与之,若两家劫掠不够,将军也有缘由责难!”

  “吾料刘备以仁义著称,当不愿劫掠百姓,若他离去,将军也可以此为由,与他些许粮草,打发他去便是!”

  吕布一听这个计策,心说这我在行啊!

  要说攻城略地他可能打不下,但要劫掠百姓,他有经验。

  至于刘备若真不愿,那就不怪自己了!

  一时间,他连连点头道:

  “先生此计可也,吾当如此行事!”

  他自是将当日承诺的助刘备夺取相县抛在脑后,许汜却趁机道:

  “将军若要南下,非得智谋之士辅佐。”

  “陈氏父子不堪一用,须得将公台请来!”

  见许汜帮陈宫求情,吕布顿时不悦道:

  “此人阻我援军,罪不可赦,岂能因此纵之?”

  许汜闻言,便笑道:

  “将军须知,公台非为自己图谋,而为将军大业考虑!”

  “刘备此来,并无大用,却要分取钱粮兵马,可见其心不良。”

  “如此观之,公台当日之言并无错漏!”

  “虽说公台言语是有不当,可将军未必便真知其心如何。”

  吕布听着这话,思来想去,觉得也有几分道理。

  心想刘备这小子确实不地道。

  我请你来帮忙,帮就帮了,吃顿饭道个谢就得了,你怎么好意思要钱呢!

  难道忘了昔日辕门射戟之恩?

  自己当时要钱了么?

  是要了!可那是袁术的!

  也没要你刘备!

  凭什么现在来找我要钱!

  他是越想越不得劲,可想着陈宫这事虽没错,却是背着他干,这眼里还有他这么主公么?

  想到此地,他眉头紧皱道:

  “先生所言不无道理,且待我思虑几日!”

  许汜见吕布松口,就知吕布已经被他说服,当即不再劝解,拱手退去。

  而许汜离去之后,吕布又想了想,觉得现在自己安全有些难以保证。

  虽说他俘虏了不少兵马入城,可终究不能直接上战场。

  算起来,他城内就几千人,而周围刘备并上杨奉等人,足有两万人之多。

  要是联合一起倒戈,那他小命难保!

  想到此处,他便亲自手书,传令在外驻防的高顺、张辽等将速速返回,以增强他实力,好驾驭两家兵马。

  做完一切,吕布方才安心了不少,静待夜间宴会。

  转眼就来到了夜间,吕布亲自设宴,邀请刘备、杨奉等人赴宴。

  宴会之上,绝口不提分钱之事,只是拉着众人饮酒。

  韩暹、杨奉二人还好,一心跟着吕布混,刘备却记着秦瑱的吩咐,起身道:

  “当今天下袁氏篡逆,亏得温侯之功,我等得此大胜,诸位当与我共贺温侯之功!”

  杨奉等人一听,自是纷纷举杯敬酒,吕布听得一阵舒爽,也举杯笑道:

  “全赖诸公相助,方得此胜,我等共饮此杯!”

  说完他就先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众人一一举杯饮酒,待得一杯饮下,刘备又道:

  “按理说,今日欢宴,备不该提国事。”

  “可现在奸臣窃命,岁不我与,故此斗胆放言,敢问温侯,何日与我等一道进军相县?”

  听着这话,韩暹二人动作一滞,吕布却干笑道:

  “便取相县,不差这一两日,且明日再议如何?”

  刘备亦是深知吕布套路的,一听就知吕布要反悔,然则他也不急,只是笑道:

  “即不议进军,那也当议议钱粮之事。”

  “备营中有粮还好,二位将军手中却无钱粮,如今得胜,正欲稿赏三军,无钱无粮,如何使得?”

  正是近墨者黑,要是以前的老刘,是说不出这种话来的。

  可和秦瑱处多了,自然而然也就学到了几分真谛。

  他这话一出,韩暹二人耳朵就竖了起来,吕布却是面色发冷。

  刘备一人要就算了,现在拉上二人,若是不给,岂不是冷落二人之心?

  吕布自有城府所在,面色先冷后缓,笑道:

  “非不欲给钱粮,只是今日仓促,尚未清点清楚,待明日清点之后,再议如何?”

  刘备心知不能再劝,点了点头,便坐了下来。

  韩暹等人闻之,亦是有些失望,但也不敢和吕布对上,只得饮酒不言。

  吕布心中有事,亦不再言。

  一场宴会就此结束,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气氛有些紧张。

  宴会结束,刘备本欲返回营帐之中将结果告知秦瑱,却听身后一声呼唤道:

  “刘使君,刘使君且慢!”

  刘备回过头来,便一个身躯颇为肥胖的士人快步而来。

  他细细看了一眼其人长相,顿时一异道:

  “王从事有何事?”

  来人正是吕布麾下从事王楷。

  其人之所以在此,是因之前受了陈宫之托,要探清楚刘备军师的身份。

  可惜昨天刘备与秦瑱出城,他未曾见到。

  听得今天吕布要宴请众人,这才赶来。

  奈何来到宴会,却只见刘备,不见秦瑱,就想着上前来询问刘备。

  面对刘备的问话,他自若一笑道:

  “使君想是未曾看到,方才在下也在宴上!”

  刘备心想他与王楷也没什么交情,这人叫住他干什么?

  他和王楷等人只是见过,按理来说还不到可以交流的程度。

  但他这个人,是典型的泰山崩于前而不改其色,心中虽疑惑,面上却带微笑:

  “方才确实没在意,不想王从事也在宴上!”

  “但不知从事寻我何事?”

  “也无大事,就是听闻刘使君麾下有一军师乃兖州人,才华横溢,智谋了得,我心慕之,特来一见!”

  王楷上前,满脸堆笑道:

  “但不知何故,今夜宴会军师并未前来?”

  见其问起秦瑱,老刘心中一惊,面上装作一叹道:

  “这可不巧,军师昨夜偶感风寒,不便前来!”

  “原来如此!”

  王楷面露惋惜之色道:

  “可惜,可惜,不得贤人一见!着实可惜。”

  说着,他眼睛瞟着刘备,想看看刘备会不会邀请他去军中。

  可刘备见之,却摇了摇头:

  “先生何须如此,待军师康复之后,自有机会得见!”

  “若从事无事,备就此告退!”

  他对着王楷一拱手,便转身迈步,在陈到等人护送下朝城外行去。

  一路行入军营之中,又将发生之事一一告知了秦瑱。

  秦瑱一听,便即笑道:

  “吕布如此,多半心生邪念,不过无妨,明日再议,看他如何言说!”

  刘备心知秦瑱自有谋划,自不多言,想起方才之事,又道:

  “说来还有一事,方才吾出城之时,有一人上前,询问军师为何未至!”

  听得这话,秦瑱眼睛就是一眯道:

  “哦?有人询问此事?但不知何人?”

  见秦瑱如此,刘备忙道:

  “此人军师想必也认识,乃是吕布麾下从事王楷!”

  “我想此人与军师曾经皆在曹营,如今问起,莫非军师身份已经暴露?”

  他知秦瑱身份非同小可,若是暴露,恐怕影响大局。

  内部知晓也就算了,外人是万万不能知晓的。

  秦瑱闻之,负手踱步,思虑了片刻,便笑道:

  “明公勿忧,若是此人来问,反倒证明我身份未曾暴露,并不影响大局!”

  刘备听罢,顿时奇道:

  “这又是何故,既然没暴露,为何此人会问起此事?”

  “此必是受陈公台之托!”

  秦瑱脚步一顿,对刘备道:

  “陈公台此人虽无急智,却有谋略,此人曾与我交手,如今被困,又知我行踪成迷,故而推测我在此地!”

  “他让王楷前来,正是为确定自身推断!”

  一听陈宫推出了秦瑱身份,老刘就担忧道:

  “陈公台此人有谋,他若推测出来,告知吕布,可如何是好?”

  可他一说罢,秦瑱就摇头笑道:

  “明公何忧也,此非坏事,反而有益!”

  “我军正可借此机会,混淆视听!”

  见秦瑱还有办法,老刘心中一喜,急忙道:

  “何为混淆视听,愿闻其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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