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仪为小蝉姐深深地感到担忧起来。脑海急转之间,她只想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可在这个危急的时刻,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见小蝉姐不再哭了,许仪拿开捂在小蝉姐嘴上的小手,“嘘”了一声,继续关切地小声说道:“小蝉姐,事已至此,再哭也没有什么用了。我们得赶紧将这事遮掩过去。”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你把责任全部推到我的身上,就说这个茶杯是我失手摔碎的,你毫不知情,与你没有一丝关联。这样,罪责就不会落在你的头上了。”
小蝉听到许仪将摔碎瓷杯的责任全部揽在她自己的身上,眼睛顿时睁得圆圆的,她正待开口说话。
抢在小蝉开口前,许仪继续说道,“趁现在府中没有人发现这件事,我们还有时间弥补。我有一些私房钱,等会拿给你。”
“你拿钱之后,赶紧出府去街上打听一下,看看哪家铺子在做青瓷买卖?如果找到了,就买上一个茶杯回来补上。万一找不着,也没有什么关系。记得要尽快回来。”
“地上的碎片得赶紧收拾干净,千万不能让别人看见了。”
小蝉听着小姐为了她而作出的种种安排,眼泪情不自禁地又涌了出来。
等许仪停了下来,小蝉便急忙说道:“小姐,可是...”。
许仪打断小蝉的话语,不容置疑地说道:“没有可是!小蝉姐,这个青瓷茶杯非常珍贵!如果被我母亲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你会被赶出府的。”
“父亲、母亲平日里特别疼爱我。即使他们知道是我把茶杯摔碎了,也不会对我进行任何的责罚。你放心好了。”
小蝉有点犹豫不决。这个青瓷茶杯一见就知道不是凡品,她亲眼见过老爷在家中炫耀,隐约知道一点它的价值。主母素来严厉,小姐将全部的罪责揽在自己的身上,她逃过了惩罚,小姐自己却未必能够轻易过关!
许仪见小蝉仍在犹豫,便急道:“小蝉姐,别犹豫了!你是知道的,我一直将你视为亲姐姐一般看待,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为此受到重罚或被赶出许府!”
“就是母亲日后罚我,也只会小小的惩戒,我一点都不怕。我有父亲、哥哥帮忙求情,能承受得住。而对于你,可就是山崩地裂的大事啊!”
“你不知道这个茶杯的珍贵之处,以后我再慢慢地告诉你。你只需知道,这个茶杯的罪责是你万万承受不起的!”
“我们得抓紧时间,万一被管家、下人或我母亲发现了,那可就糟了。”
小蝉用手擦了擦眼中的泪水,心中的感动无以复加。小姐对她一个卑微的下人这般费心费力的考虑和百般爱护,再不听令行事就真的是不识好歹、猪狗不如了。
“嗯。小姐!”
主仆二人慌慌张张地收拾起地上的茶杯残骸,打算毁尸灭迹。结果在收拾时,因有一块碎片的边缘比较尖锐锋利,许仪的右手食指不小心被划破了一道口子,受了伤。
见到又出了意外,小蝉顿时变得惊恐不安、手足失措。
许仪却非常镇定。她让小蝉不要声张,再指挥小蝉悄悄的从哥哥许混的医柜里取来少许金创药,抹在她受伤的手指之上。接着,她让小蝉取出她的旧衣,剪了一小条,为她包扎起来。
出门前,许仪让小蝉把自己哭肿的眼睛清洗了一下,再擦上一些水粉做为掩饰,以防被别人看了出来。
随后,许仪叮嘱道,“小蝉姐,你出门之后,如有人问起,你就说我房中的胭脂、水粉用完了,出府为我采买去了。”
“嗯”。
“小蝉姐,你可千万要记住,别忘了说漏了嘴。你现在重复一遍,说给我听听。”
“...”。
小蝉带着许仪的私房钱出了府,许仪则在房内将胭脂、水粉藏好之后,想起了母亲的嘱咐,便兴致缺缺、忐忑不安地读起了《女诫》中的《敬顺》一章,等待小蝉的归来。
...
许仪其实非常羡慕小蝉能自由自在地出府、抛头露面,而她就只能呆在府中默背乏味无趣的《女诫》。
许仪本来在曲阿有一个朋友,能时常串门走动。但过年之后,她已经用拜年的名头去过了一次。再说,朋友还有十日便要出嫁到外地,现在正忙得不可开交,她并不方便经常跑去朋友的府上多加打扰。
觉得实在是读不下去,许仪放下了《敬顺》,心中嘀咕道:“好无聊啊!”
她有点想去找她的大哥许混聊聊天。
大哥为人温和柔顺,和她的感情非常融洽和睦。虽说大哥比她大了十余岁,年岁相差得比较大,但两人之间却有着不少的共同爱好和话题可以聊聊。平日里,她喜欢捉弄大哥,而大哥则对精灵古怪的幼妹包容之极、呵护备至,从不会朝她发脾气。
只是大哥清早就出门拜访朋友去了,现在并不在府上。她指挥小蝉姐从大哥那取药之时,已从大哥的仆人那得知了这个消息。
大哥的马房里养育着三匹矫健的红色骏马,一公一母一小。大哥对如何侍弄马匹似乎颇有心得,那二匹大红马被他养育得膘肥体壮、神骏非凡。而小红马则出落得机灵活泼,颇有灵性。因马儿娇嫩,容易生病、受伤,所以许混为这些娇贵的马儿备有医柜,而她知道医柜的钥匙藏在何处。
“咦,要不去大哥的马房里,瞧瞧那匹温顺可爱的小红马?”许仪用左手托着腮帮子,转念间突然想到。
大哥的三匹骏马之中,许仪最喜欢活泼机灵的小红马。平日里,二匹大红马的脾气虽然表现得也比较温顺,但那是在大哥在场的情况之下。许仪天生就对体型庞大的牲畜有些畏惧害怕,现在大哥不在家,她可不敢独自一人去招惹大马。
正待许仪准备行动之时,“仪儿。”房外传来母亲喊她的声音。
许仪现在有点作贼心虚,往常觉得慈爱的声音现在听起来却是令人感到心惊肉跳、胆战心惊。她在小蝉姐面前大包大揽,夸口自己不怕母亲的惩罚,但在听到了母亲的叫声之后,却不由自主地感到有些害怕和恐慌。
但母亲的呼唤不能不应。于是,她装作若无其事地回道,“哎...娘亲...”,并赶紧小跑了出去,迎接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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