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军营帐中,刘基继续和邓昌谈话。
刘基现在控制了秣陵城,手头上有“曲阿营”、“雪耻营”、“奋勇营”、“秣陵营”四个营伍以及秣陵城防军等军队,有了不错的实力,可以做很多事情了。
刘基想起了西晋、东晋以及那个令人恨得牙痒痒的野心家司马懿,想到司马懿现在仍是一介书生,似乎能用点暗杀手段,消除这个隐患。
于是,刘基对邓昌说道:“邓昌,年后我打算组建一个秘密的行动队,让程强率领,前往河内暗中诛杀一个人。这个人名叫司马懿,是河内温县大族司马家家主司马防的二儿子...,你觉得这个行动可行吗?”
邓昌闻言,内心感到极为高兴。主公刘基愿意将这么隐秘的事情与他商量,这说明他已得到了刘基的充分信任。当然,刘基提出的这个问题也是对他的考验,答复须得小心、谨慎。
于是,邓昌郑重地回道:“主公,此事非同小可,能否容属下细细思之?”
刘基点点头,同意道:“可。”
邓昌皱着眉头认真地思索了起来,刘基并没有去催他。在此期间,邓昌向刘基咨询了一些疑问,刘基一一作了回复。
邓昌并未直接询问刘基为何要去河内诛杀司马懿。刘基要杀此人,肯定是有自己的原因,如果刘基愿意告诉他,就会对他明言,现在没有对他明说,那肯定是有不能明说的理由,他如果无智地加以询问,只会造成双方的尴尬。作为下属,只需对主公的提议说出自己的看法或意见,千万不要有好奇之心,更不要擅自为主公作出决定。
约莫花了一盏茶的时间,邓昌终于理清了思路。他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诚恳地刘基说道:“主公,属下思来想去,只得出了几点浅见,供您参考。”
刘基点点头,回道:“邓昌,你大胆说,说错了,也不怪你。”
于是,邓昌诚恳地说道:“属下觉得这个行动似乎有多处不妥,不妥之处如下。”
“第一,这个行动的成败与否均无益于主公您和您的大业。那司马懿并无名气与实力,此时我们派人杀之,似乎与您的大业无益。不杀,暂时也见不到任何坏处或妨碍。”
“第二,这个行动有损主公您的名声和今后的发展。司马家族乃当世大族,我们采取这样的行动,会极大影响您的名声,对您今后的发展极为有害。曹操因擅杀兖州名士边让而使得兖州士人纷纷背叛的例子就在眼前。”
“第三,有泄露杀心的风险。当前,司马懿并不知道主公您的杀心。如果我们派出行动队,无论行动之成败,您的杀心杀意均会就此暴露。行动成功尚好,倘若行动失败,会因此打草惊蛇,让那司马懿有了更多的警觉,也会给别人以针对之机。”
“第四,行动的成功性难以保证。司马家族位于河内温县,乃当地大族豪强。而河内战乱不休、盗贼峰起,其地的大族,都喜欢建筑坞堡。坞堡的防范严密、守卫众多。我们派去的人少,则不足用。派去的人多,则难以穿越各地诸侯的辖区,更难以隐藏行踪、展开行动。”
“第五,无法保证行动人员的忠诚和安全。此去河内温县,路途遥远,几有二千里有余。一路上要经过多个诸侯的辖区,河内更是混乱之地。此行动无法保证行动队人员的安全,更无法保证行动队人员的忠诚,以及在任务时的逃亡、离散、开小差。”
“第六,无法判断任务之成败。即使行动成功之后,也并无证人证物可以加以证实。”
“以上六点就是属下的一些浅见。”
邓昌说完,便毕口不言。
刘基听了邓昌的话语,面上并无表情,他似乎在深深地思索着这些意见。此刻,在他的心中,觉得邓昌之言,颇为有理。只是就此放过司马懿似乎有点不甘心。
邓昌偷偷地观察着刘基的脸色,他发现刘基听了意见之后并没有生气或发怒的迹象。于是,他一咬牙,壮着胆子诚恳地劝谏道:“主公,综合以上的原因,属下不同意您提出的这个行动。属下建议,主公您不妨等待时机。那司马懿无备,将来必定会有更多更好的机会。到了那时,主公再采用雷霆手段,一举将其诛杀。”
刘基听了邓昌的肺腑之言,终于作出了决定。他的脸上顿时充满了遗憾之色:看来,暗杀司马懿的行动并不宜现在就着手进行。他遂打消了派人去河内温县暗杀司马懿的念头。
虽然行动被否,但刘基并没有感到多少失望与沮丧。从邓昌的回话中,不难判断邓昌也是一位难得的人才,敢于说真话,自己今后可以付予重任。
于是,刘基含笑地对邓昌说道:“邓昌,你能真心为我着想并真诚劝谏,我很高兴。你说的这些意见都极有道理,这个行动就此取消吧。不过,这事你千万要记得保密。”
邓昌郑重地回道:“诺。”
......
在今日傍晚的时候,秣陵大营中曲阿营郭猛的营帐里,郭猛侧卧在席上。
郭猛脑袋的头发被人剃了个精光,现在只长出了少许。他右脑的部位被白色的麻布细细包扎了起来,麻布上沾染着不少血迹。这些血迹呈现暗红的颜色,看来他的负伤有些时日了。
现在只能用一边身子侧卧的郭猛颇有些不习惯,可再不习惯,他也得忍着。突然,郭猛觉得右脑的头皮又开始了一阵阵地发痒,他便不由自主地用手抓了上去。等抓到了头上的麻布,他又醒悟过来,改抓为揉。他用手轻轻地揉动着麻布,期望能够缓解那酥痒的感觉。
头上的伤口,不禁让郭猛想起了不久前的“讨伐笮融”之役。
在“讨伐笮融”之时,郭猛所在的伍位于曲阿营中营中部。经历了千辛万苦、艰难卓绝的雪夜行军,伍里的五人都还完好无损,没有同袍被冻死冻伤而倒下减员。
进入笮融营寨之后,直到进攻至“笮融营寨”的南部寨门前,战事一直是顺风顺水,毫无波澜。敌寨中敌人虽然数量庞大、人多士众,但毫无组织、一盘散沙。在曲阿营的迅速进攻之下,敌军的抵抗微弱,一触即溃,完全是不堪一击、任人宰割的弱鸡模样。
碰到这样的鱼腩废物军队,行军颇为疲惫的郭猛同袍们遇弱则强,个个变得生龙活虎、精神抖擞起来。他们在各级军官的指挥之下,如同下山出闸的猛虎,嗷嗷地咆哮着,用着浑身使不完的精力和劲头,凶神恶煞、穷凶极恶地向所遇到的敌人杀去,势如破竹、锐不可挡。曲阿营中营如同推土机一般滚滚向前推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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