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远揽着佛女,随在前面陶公子和另外一位佛女身后,走到一座小亭。
孔家宴席是在一片临山的河边,一排小亭之中,放置了些短案。
有些小亭之中已经有人坐。
陶公子坐到小案边,一旁的佛女跪坐在前,端起桌面上的茶盏。
陶公子转头,看走到一旁小亭的张远手揽着佛女,面上的惊异一闪而逝。
他对张远的了解,女色不可能动摇其心神。
“贵客请喝茶。”佛女的声音轻柔,玉白手指捧着瓷盏,茶汤碧绿。
陶公子轻笑的接过茶盏,目光扫向一旁的小亭,见那小亭外的帷幕已经放下,不由一愣。
“奴叫玉佩,若是贵客想看舞,奴可将帷幕遮上。”
对面,遮着面容的佛女轻声开口。
看舞,就要遮住帷幕?
这舞,只能一个人看?
那隔壁,已经在观舞了?
陶公子还在愣神,佛女已经起身,将小亭外的帷幕拉下,然后转身,缓缓将身上披的轻纱褪去。
这舞,似乎还不错?
此时,隔壁小亭之中,可没有陶公子这里香艳。
那佛女跪伏在地,浑身颤抖。
“奴叫玉环,是从梁原域玉昭寺来的佛女。”
“这次我们玉昭寺来了数十人,分成九路,乃是为迎回舍利。”
“玉昭寺百年无主,唯有寻回金身舍利,才能重振金身传承。”
玉环抬头,看向张远,双目之中全是泪水。
“小佛主,玉昭寺上下三万弟子,千万百姓,等您重振声威。”
如果不是这玉环说,张远根本不知道,炼化舍利,就能成为玉昭寺佛主。
梁原域以佛为尊,每座大寺,都掌控百万里之地。
玉昭寺佛主当年修成金身不破,在梁原域中势头大盛。
可惜其想借入秦地磨砺来踏入宗师境,不想最终伤重而回,不久圆寂。
玉昭寺无主,佛主舍利也守护不住,被其他大寺夺走。
这一次是玉昭寺听闻自家佛主舍利被送到秦地,才出动弟子来寻。
这么多年来,因为玉昭寺势弱,门中弟子凋零,如今只剩两位先天境中期的长老支撑。
这一次来寻舍利的,最强者不过后天境后期修为。
以他们的修为根本无法硬夺,只能悄然潜入大秦。
玉环他们这一队是以被孔家买入的借口入秦。
这么看,当初在广元寨被张远所杀的先天境和尚,并不是玉昭寺的,估计是其他的梁原域势力过来拦截。
玉环之所以对张远知无不言,是因为刚才其使用佛门秘法想要迷惑张远时候,心神反被张远的佛元与舍利之力震慑。
这舍利与玉环所修的功法同源,直接让玉环臣服。
玉昭寺弟子所修功法,分两种,一种为金身功一系,凝气血肉身之力,另外一种就是佛女所修的迷神手段。
梁原域的功法,是追溯到域外仙魔修行法的。
九洲之地,除了大秦武道,其他修行法都是从仙魔功法演化而来。
张远推测,自己能直接炼化那舍利,是因为他先将铁身功修到小成。
那舍利或许有几分灵性,将自己当成自家传承弟子,所以直接契合炼化。
只是这舍利为何会到大秦之地,又是从大秦送到何处,这其中有什么谋划?
如此宝物,要送的人绝对不一般。
能从梁原域拿到舍利的人也不一般。
张远还想再问,忽然眉头一动,抬手一拉,将佛女玉环拉到自己身侧。
“二爷雅兴,不知孔某可能叨扰?”
小亭之外,一道声音响起。
孔家家主,孔白唐。
“请。”张远开口。
帷幕被掀开一角,孔白唐看向亭中,见张远与佛女身体挨近,不由面上露出微笑。
端着酒杯走进小亭,孔白唐坐到小案对面,轻声道:“也只有二爷这等心善仁厚,义薄云天之人,才能得佛女亲近。”
“她们这些佛女从梁原域来,我还未见谁能亲近呢。”
这话半真半假,故意吹捧张远。
张远只微微点头,一旁的佛女玉环小心端着茶盏倒茶,然后双手端着递到张远面前。
孔白唐哈哈笑着举起酒杯示意,张远接过茶盏,将其中清茶饮下。
茶水入腹,他的金身功自动运转,将一丝绵绵之力化去。
这茶中有一丝迷惑心神之药,作用是能让人如醉酒一般,心神难定。
见张远喝了茶,孔白唐面上笑意透着几分轻松,放下手中酒杯。
“二爷,孔某好奇,青山寨的铁索和滑轮是在何处锻造,为何外人仿制不出来?”
这可是一个极为隐私问题。
若是张远清醒,这样的问题决不能答。
问完话,孔白唐定定看着张远。
“赤鳞军在固阳县的军器锻造司。”
“这些铁索和滑轮都是以大秦军械之法锻造,其中掺杂的材质,可保滑轮不朽,常用如新。”
“外人,仿制不出来。”
张远的声音之中带着自信和倨傲。
张二爷是有赤鳞军背景的。
原来这些滑轮是军器锻造司中铸造。
孔白唐面上神色变幻,欣喜与失望交织。
欣喜,自然是此时的张远知无不言。
失望的是,这样看,想夺锻造配方技巧是不可能了。
“原来是这样。”
孔白唐犹豫一下,低声道:“二爷,上回孔某说的,售卖滑轮之事……”
张远摇摇头。
“此事我不管,陶夫子前些时候跟我说,这种生意事情他来谈。”
“至少要拿到三七,要不然就直接跟你背后的人谈。”
“陶夫子提醒过我,你根本不是拿这些滑轮和铁索修桥铺路。”
“你是要——”
张远的手掌压在小案上,仿佛要一跃而起。
孔白唐浑身绷紧,紧盯张远。
张远面上露出一丝轻笑:“是有大商队要买此物横跨山野大河,缩短路途。”
孔白唐张张嘴,干笑几声。
“对,对,孔某这点小算计,瞒不了二爷和陶夫子。”
说完,他站起身,看一眼张远身侧的佛女,笑着道:“那我就不打扰二爷观舞,我去寻陶夫子谈。”
……
回程的马车上,张远与陶公子对坐。
“谈妥了?”张远开口。
“谈妥了,半个月后,第一批十套滑轮和铁索,总价三百两。”陶公子点头。
他目光落在张远身上,目中透出几分好奇。
“刚才,佛女之舞看了?”陶公子问。
“看了。”张远答。
“好看吗?”陶公子再问。
“好看。”张远再答。
陶公子咧嘴笑。
“佛女之舞你看了?”张远问。
“看了。”陶公子笑着点头。
“好看吗?”张远再问。
“好看。”陶公子答道。
张远缓缓坐直身躯,看着陶公子:“你真看了?”
陶公子微微一愣。
“玉昭寺的佛女之舞,可是极为香艳,只献给挚爱之人。”
“看来陶公子你谦谦君子模样,引得佛女思凡了啊……”
看向陶公子,张远身躯微微前倾。
“佛女之舞,好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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